曾家接了甯家的帖子,開始有些奇怪。
他們老爺是文臣,安陽伯府是武将,兩家并沒什麼交集。
傍晚晨芙從學堂回來,曾夫人将這事跟她說了下:“你見過甯家的人嗎?
”
“沒有。
”說完,晨芙臉上閃現過一抹紅暈:“不過前些日子皇後娘娘與我提了一句,說安陽伯世子人品貴重。
”
曾夫人聽了這話,就想起之前聽到的一個傳聞,說安陽伯世子的婚事是皇後娘娘說了算。
再對照了下女兒的話,曾夫人道:“芙兒,傳聞安陽伯世子潔身自好,安陽伯夫人性子和善,安陽伯府人口又簡單。
這麼好的人家,打着燈籠都難找。
”不過曾晨芙自小就很有主見,曾夫人也會詢問她的意見。
曾晨芙點頭道:“娘,見見吧!
”若安陽伯世子真如傳聞之中那般好,要錯過以後再找不到這麼好的了。
不過得見過人,她才放心。
畢竟,傳聞多數是不靠譜的。
鑒于對玉熙的信任,曾夫人并沒見肖氏,而直接約了肖氏去靈山寺上香。
在上香的過程,讓兩個孩子見見。
若看對眼,這親事就可以定下來了。
聽到時間約在五天後,甯海有些遺憾地說道:“我明日就要回桐城了。
”也是這兩年沒有大的戰事,若不然他也不能回京主持如惠的婚禮了。
肖氏笑道:“既是皇後娘娘相中的,保準錯不了。
”所以這門親事,肖氏覺得是闆上釘釘的。
如今,隻是走的一個過場。
甯海道:“希望如此吧!
”
這次甯海要趕時間,就不能送春妮跟段冬子夫妻回鞍山了。
春妮笑着道:“我得等湛哥兒定了親再回去。
”她就是想看看曾家姑娘長什麼模樣,回去也好跟鐵虎有個交代。
所以到了約定的日子,春妮與肖氏一起去了靈山寺。
兩家在城門口碰見,不過因為曾晨芙坐在馬車裡沒露面,甯湛并沒見到人。
而曾晨芙,也克制住好奇沒撩起車窗。
一直到靈山寺的山腳下,兩人才看到了對方的模樣。
曾晨芙一張瓜子臉,一雙大眼睛顧盼有神,肌膚晶瑩如玉。
見甯湛看她目不轉睛的,曾晨芙臉上布滿了紅暈。
肖氏看着甯湛傻呆呆的模樣,笑着拉了他的手道:“你這傻孩子,發什麼呆。
這是曾夫人跟曾家姑娘,快跟人見禮。
”
甯湛回過神來,忙給肖曾夫人行了一個晚輩禮,然後對着曾晨芙笑了下。
不過那笑,怎麼看怎麼傻。
肖氏隻看甯湛傻笑的模樣,就知道他很中意曾家姑娘。
如今,隻等着曾家的回複了。
春妮贊歎道:“這姑娘長得真漂亮,跟畫上的仙女一樣。
”仙女,也不過就這樣。
肖氏笑道:“若長得不俊俏,湛兒也不會盯着人家姑娘眼睛都舍不得眨了。
”
甯湛有些不好意思。
在寺廟用過齋飯,曾夫人就帶着曾晨芙回去了。
在路上,曾夫人問道:“芙兒,怎麼樣?
可還中意?
”
曾晨芙羞怯地說道:“憑娘做主。
”曾晨芙是見過甯海,知道他長得很糙。
所以她很擔心甯湛也長得跟黑面神似的,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
安陽伯世子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武将之子,倒像是書香門第家的子弟。
曾夫人笑着道:“那等甯家來問話,我就回複他們了。
”不管是家事還是個人條件,真沒什麼可挑的。
莫怪這麼多人,想将女兒交給他了。
曾晨芙猶豫了下問道:“這事,是不是該問過祖父跟爹?
”
曾夫人臉色頓了下,說道:“無妨。
我會寫信告訴你祖父跟你爹,說這婚事是皇後娘娘保的媒。
”
曾家大老爺很看不起來武将,對雲擎跟玉熙優待武将很不滿。
一次喝醉酒,他将這種不滿說了出來,還說這樣下去必會出亂子。
結果這話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然後曾家大老爺養外室的事就曝了出來,沒多久又被禦史彈劾他貪墨。
好在貪墨這事是子虛烏有,才逃過一劫。
不過養外室這事對他的前程影響很大,這麼多年也才六品。
連封家崔家這樣開國功臣曾大老爺都看不慣,哪會願意跟背信棄義又濫殺無辜黑曆史滿滿的安陽伯府結親。
曾晨芙沉默了下點頭道:“這樣也好。
”
之前曾家大老爺想将曾晨芙許給他同窗的兒子,那少年各方面條件都很出衆。
就是曾夫人,都松口了。
結果曾總督知道後,将夫妻兩人痛罵了一頓。
自古都是高門娶婦,低門嫁女。
若是曾晨芙是無鹽女或者有其他不足也就算了,可他這孫女的條件皇子都配得,結果夫妻兩人卻要将她嫁一個五品同知的兒子,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這事過去沒多久,曾晨芙就考進了文華堂,曾夫人也就跟着她一起來京城了。
第二天,肖氏就請了個中間人來談下曾夫人的口風。
聽到兩家父母同意了婚事,保險起見玉熙還是先後詢問了甯湛跟曾晨芙。
見确實是兩孩子自己同意,她很爽快地讓雲擎給兩人賜婚了。
賜婚聖旨一下,不知道傷了多少愛慕曾姑娘的青年才俊。
吏部右侍郎的小兒子覺得甯湛配不上曾晨芙,竟然帶了随從想要套他麻袋。
結果,被甯湛打得爹娘都不認識,然後送去了衙門。
這下丢人,丢到整個京城了。
孟家在上房陪老夫人的時候,将這當個笑話一樣提起了這件事。
老夫人問了如惠:“這事可是真的?
”
如惠不屑道:“我弟沒将他胳膊腿卸掉,已經是給張家面子了。
”竟然敢偷襲他弟,簡直不知道死是怎麼寫的。
孟大夫人卻持完全不同的态度:“說起來也是曾家姑娘不檢點,若不是她招蜂引蝶何至于惹來這禍事。
”
孟大奶奶恨不能将孟大夫人的嘴巴給堵上。
這話,是能随便說的。
要讓曾家人知道,兩家非結仇不可。
如惠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
兩家是聖旨賜婚,曾晨芙是她闆上釘釘的弟媳婦。
孟大夫人說這話,那是在打她甯家的臉面。
當下,如惠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按照大伯母的意思,皇後娘娘這女學堂也是不該辦了。
若不然,曾姑娘也不會才名遠播,讓那些登徒子盯上了。
”
孟大夫人惱怒道:“你别在這裡胡攪蠻纏,我可沒說這話。
”
如惠針鋒相對:“可我聽大伯母的話,就是這意思呢!
”
孟老夫人看着大兒媳鐵青的臉,黑着臉說道:“若是這話傳到曾家人耳中,你想沒想過廣鵬會怎樣?
”曾家老爺子是湖南總督,而孟廣鵬如今在湖南任職。
縣官不如現管,曾家想要搞孟廣鵬輕而易舉。
孟大夫人驚出了一身的汗。
這個大兒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看來,家裡的事得交給幾個孫媳婦了。
想到這裡,孟老夫人說道:“你如今年歲也大了,就好好在家休養吧!
家裡的事,就交給廣鵬媳婦跟苒希媳婦兩人料理。
”
孟大夫人臉色大變,這是要奪了她的管家權:“娘,兒媳……”
孟老夫人擺擺手說道:“這兩日,你就将事情都交給廣鵬媳婦他們吧!
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們都回去吧!
”
孟大夫人不甘地走了出去。
如惠有些同情地看着小媳婦一樣的孟大奶奶,然後再次慶幸自己沒婆婆。
回到自己的院子剛坐下,麥穗掀開簾子走進來說桂姨娘求見。
如惠皺着眉頭道:“讓她進來吧!
”自三朝回門後,桂姨娘總來找她。
每次還不空手,送上給孟苒希做了衣服鞋襪荷包等物。
這次,桂姨娘送了一座繡屏。
如惠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哪能看得上這麼一座繡屏:“桂姨娘,有什麼事你就說,不用送這送那。
我這裡,不缺你這點東西。
”她實在是不耐煩跟桂姨娘周旋。
桂姨娘生了兩子兩女,其中長女已經十八歲了。
到現在還沒說人家,她有些急眼。
其他人求不上,如惠可是二房的長嫂,所以隻能将希望押在她身上了。
如惠聽了桂姨娘的話,說道:“四妹的事,我明日會跟祖母說的。
”桂姨娘所生的長女在孟家排第四,次女排第九。
桂姨娘是希望如惠給女兒說門親。
如惠出身勳貴之家,哪怕給她女兒找個勳貴家的庶子,以後也能衣食不愁。
如惠輕笑道:“姨娘說笑了,我什麼都不懂,哪能給四妹說親。
”
桂姨娘哀求道:“三奶奶,你也是女子,這女子若嫁錯了人一輩子就毀了。
三奶奶,求你可憐可憐下嬌嬌吧!
”
如惠看了一眼桂姨娘,面帶冷笑:“你說得很對。
這嫁錯了人,不僅肚子裡的孩子可能保不住,自己也得在床上躺十幾年。
”
桂姨娘聽了這話,面如死灰。
等人走後,如惠不屑道:“曾經作下的孽,以為十多年過去就被人遺忘了。
”其他人或許會忘記,但孟苒希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晚上的時候,如惠與孟苒希說了這件事。
孟苒希沉默了下說道:“這事你跟祖母說一聲,其他不用管。
”能不報複桂姨娘母子無人,已經是他最大的退讓了。
再多的,就别想了。
如惠點了下頭,轉而說了另外一件事:“祖母今日說,讓我跟大嫂一起管家。
”
“你若是不願意,就跟祖母說。
”
如惠歎了一口氣說道:“祖母既點了我的名,我若是推脫反而不好。
算了,我就管一些輕省些的差事吧!
”
ps:今早有個老人家見我在倒走,問道:“姑娘,你幹嘛倒走呀!
”
我:“倒走能緩解腰疼。
”
老大爺道:“啊,我隻聽說倒走能預防老年癡呆。
”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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