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哥兒是被擡回到宮中的。
因為明太醫說了軒哥兒是皮外傷,所以衆人倒也不擔心。
可皮外傷,也要受苦。
而這對于怕疼的軒哥兒來說,苦不堪言。
隻要動一下,就疼得厲害。
可一日三餐以及如廁,總是要動的。
每次都疼得軒哥兒眼淚在眼眶打轉。
“娘,要多久才能好。
”最開始玉熙不想軒哥兒暴露身份,要他按照白檀書院的要求不準帶小厮随從。
可在白檀書院呆了一段時間,有些人已經知道他的身份,玉熙就提出讓他将阿三帶在身邊。
這樣,有突發狀況也有人保護,可軒哥兒卻不願意了。
軒哥兒覺得既然在書院,就應該跟其他人一樣,不能搞特殊。
要不然,就不能跟同窗打好關系。
如今,每疼一次軒哥兒就後悔一次。
若是當日聽了玉熙的話,将阿三帶在身邊也就不會受傷了。
佑哥兒扶着他說道:“三哥,你忍一忍,太醫說隻要傷口結疤就好了。
”
除了忍,還能怎麼辦。
好在藥裡放了安神的藥材,吃了以後就能睡着。
睡着了,也就不疼了。
佑哥兒等軒哥兒睡着了,就去尋了玉熙:“娘,幕後主使抓着了沒有?
”他要将這幕後主使大卸八塊。
“已經查了,是周朝的餘孽。
”這人隐藏太深,他們隻抓了幾條小魚,幕後的主使沒有抓到。
佑哥兒恨聲道:“這些人為什麼要害三哥?
周朝覆滅與我們又不相幹。
”要找,就該去找罪魁禍首燕無雙,找他三哥做什麼?
玉熙很平靜:“對他們來說,不管是誰得了天下,都是他們的仇人。
”
周朝皇帝任用奸臣弄得超綱敗壞,貪官酷吏橫行,民不聊生,這才導緻亡國。
沒有他們,也會有其他人得了這天下的。
佑哥兒咬牙切齒地說道:“别讓我逮着,要讓我逮着我定要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既已成仇,便是不死不休。
玉熙嗯了一聲說道:“這事我跟你爹會處理好,你這段時間好好陪着阿軒。
”這些人,她是一個都不放過的。
“你放心,我會陪着三哥的。
”說完,佑哥兒道:“娘,二哥那邊你也要多安排一些人。
”這些隐藏在暗處的人不殺個幹淨,他們兄弟幾個誰都不安全。
玉熙點了下頭:“已經安排下去了。
”不僅睿哥兒,就是棗棗跟柳兒身邊也增添了不少的護衛。
這日傍晚,餘志對玉熙說道:“皇後娘娘,于惜語已經抵達京城了。
”他們安排的人,這些日子都跟在于惜語身邊。
“按計劃進行。
”
從出事到現在,玉熙神色一直淡淡的,都沒發脾氣,更沒罵人。
可是餘志知道,她是憤怒到極點,所以表現得很平靜。
傍晚的時候,玉熙将這個消息告訴了雲擎:“這次,我定要将他們一網打盡。
”
雲擎面色也很難看:“嗯,要将他們連根拔起。
”隻要抓着了周朝暗衛首領,不愁挖不出潛伏在京城以及各處的那些人。
軒哥兒遇刺的消息并不是隐秘,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木琴看着神色丹丹的鐘婉婷,提醒道:“大姑娘,三皇子遇刺,你該遞牌子進宮。
要不然,皇上跟皇後娘娘會怎麼想?
”
“現在天色已晚,明日再遞吧!
”雖然不喜歡三皇子,但她也知道若招了皇後娘娘的厭棄,怕最後嫁不了皇家了。
到時候,鐘家也容不下她的。
木琴自小跟着鐘婉婷一起長大,說道:“姑娘,我知道你心裡難受。
可婚事已經定下,多想無益。
”認清現實,以後跟着三皇子好好過日子,也不必差。
鐘婉婷心裡憋着一口氣:“四皇子送了金簪給黃思菱,太子爺送了孤本給譚傲霜,而我卻什麼都沒有。
”
上次宴會,看着高海瓊在她面前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都快嘔出一口血來。
三皇子表現得一副喜歡她的樣子,實際上根本就沒将她放在心上。
這樣的男子,如何能托付終身。
隻是婚事已定,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木琴寬慰道:“姑娘,三皇子在書院念書,想來并不知道這一茬。
”
“這種事,何須别人提醒。
”若是自己有心,就會準備禮物給她。
這樣,她也會努力說服自己。
可自定親倒現在,三皇子好像都忘記有她這麼一個人。
而譚傲霜跟黃思菱,卻得太子跟四皇子的挂念,讓她都成了不少人眼中的笑話。
也是鐘婉婷被人捧得高,自小就沒受過這樣的氣。
如今遭人嘲笑,她心裡有怨氣。
木琴心裡歎氣,說道:“姑娘,皇後娘娘是個精明人。
你這态度若是讓她知道,定然會不喜你的。
”若是被皇後娘娘厭棄,後果很嚴重。
“我知道的。
”鐘婉婷很煩躁。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後悔,後悔當日為何要去禦花園。
若是跟葉安柔一樣稱病不去就好了。
就算當不了太子妃,也不用嫁給三皇子。
第二日中午,曲媽媽跟玉熙說道:“皇後娘娘,鐘家姑娘遞牌子進宮。
”
玉熙神色有些冷淡:“讓她明日進宮。
”這都過去三天才遞牌子,可真是有心人。
佑哥兒知道這事後笑道:“娘,想必三哥知道鐘家姑娘來皇宮看她,會很高興的。
”
玉熙嗯了一聲,就沒聲了。
如佑哥兒所預料的那般,軒哥兒看到鐘婉婷,連傷口都不覺得疼了:“婉婷,你怎麼來了?
”
鐘婉婷眼淚唰唰地落,一邊哭一邊說道:“殿下,你怎麼樣?
要不要緊?
”
軒哥兒搖頭,說道:“你别擔心,我沒事。
大夫說,隻要養兩三個月就能痊愈。
”
說完,軒哥兒看向鐘婉婷問道:“婉婷,你怎麼了,怎麼瘦了這麼多?
”跟上次在禦花園時見到的,瘦了一圈。
鐘婉婷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導緻吃得不好睡得也不香,人自然就消瘦了。
隻是這話,卻是不能跟軒哥兒說的:“這裡比京城熱多了,我有些不大适應。
”這也不算謊言,她确實不大适應京城的環境。
“原來你也苦夏呀?
”說完,軒哥兒笑道:“我大姐也苦夏,一到夏天就恨不得鑽冰窖裡去。
”
“是嗎?
那不知道大公主是怎麼熬過炎熱的夏天的?
”心裡不喜歡軒哥兒,面上卻半分不顯。
雖然說已經定親,但兩人畢竟還沒成親,說了一小會話就有嬷嬷過來:“三殿下,皇後娘娘請鐘姑娘到坤甯宮小坐一會。
”
鐘婉婷心頭一緊,面上不由得也帶出來一些了。
軒哥兒見狀,笑着說道:“你别怕,我娘很和藹的。
”
進了寝宮,鐘婉婷跪在地上行了大禮:“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
玉熙坐在椅子上,說道:“擡起頭來。
”
聽着冷淡的聲音,鐘婉婷雙手緊緊抓着衣角,緩緩地擡起頭。
看到玉熙那仿若能刺穿她内心的目光,不由地又垂下了頭。
玉熙面色冷淡道:“什麼時候知道阿軒遇刺的?
”
鐘婉婷整個人都繃了起來,以蚊子似的聲音說道:“昨天才知道的。
”
軒哥兒遇刺這事,當天就有消息傳出去。
就算鐘婉婷不關心外面的事,也會有人告訴她的。
玉熙問道:“怎麼,韓家大奶奶沒派人告訴你?
”
鐘婉婷全身一顫,可還是按耐住心底的恐慌說道:“沒有。
”
說完,鐘婉婷又加了一句:“姑姑這兩日身體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又懷着孕,自然也沒精力去關注外面的事了。
“下去吧!
”再多的話,卻沒有。
木琴在坤甯宮外等候,看着鐘婉婷的臉都是白的,忙上前抓着她的手,這發現鐘婉婷手心全都是汗。
皇宮之内,木琴也不敢多說話,隻得扶着鐘婉婷出了皇宮。
上了自家的馬車,木琴這才開口問道:“姑娘,怎麼了?
”
一想起剛才玉熙看她的目光,鐘婉婷打了一個冷顫:“沒什麼。
”
也不知道皇後娘娘說了什麼,竟然将自家姑娘吓成這個樣子。
不過木琴也是個聰明人,沒再繼續問。
晚上的時候,玉熙跟雲擎說道:“軒哥兒出事都三天才遞牌子進宮,她竟然說昨日才知道這事。
”她這是完全不将軒哥兒放在心上了。
玉熙現在都後悔當日不該心軟,答應了軒哥兒的要求。
雲擎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我當日就說了定你看中的姑娘。
”
玉熙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事,錯在我,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
其實玉熙沒堅持定下顧小蝶,也是因為軒哥兒态度堅決,她不想害了顧小蝶,另外她覺得鐘婉婷是聰明人,定親了就會收心。
現在看來,是她太想當然了。
兒媳婦沒娶好,将來禍害的可是我們的孫子曾孫。
雲擎說道:“若這姑娘心真不在軒哥兒身上,到時候就想個法子毀了這門親。
”他說的是毀親,而不是退親。
頓了下,雲擎說道:“這事你也别管了,交給我來處理。
”
玉熙搖頭說道:“還是再看看吧!
”軒哥兒現在受着傷,要這親事出問題對他也是個打擊。
“好。
”玉熙什麼都好,就是太心軟了。
不過,再給鐘婉婷一次機會也無妨。
若不珍惜,他不介意給軒哥兒換個媳婦。
其實玉熙也就對幾個孩子,總會忍不住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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