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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闊離開了雲府,玉熙卻陷入了沉思。
紫堇在旁也不敢叫玉熙,怕打斷了玉熙的思緒。
過了半響,玉熙醒回過神來,問道:“棗棗呢?
在前院還是在後院?
”棗棗如今能吃輔食了,若是餓了玉熙又正在忙的話,藍媽媽就喂她吃些糙米糊等輔食。
所以玉熙做事的時候,也不會被打斷了。
紫堇啊了一聲,剛說生意,就跳到棗棗身上了,這跳躍度太大了一些。
紫堇說奧:“在霍大叔那呢!
夫人,怎麼了?
”
玉熙沒回答紫堇,而是去霍長青那将棗棗抱回了後院。
陪了棗棗玩了小半天,一直到棗棗累了睡下了,玉熙才進了書房。
一直到雲擎回來,玉熙才從書房裡走出來。
雲擎看着玉熙的神情,問道:“怎麼了?
”瞧着這臉色,可不大好看呀!
玉熙說道:“我原先還想跟邬闊合作,讓邬家出頭将東西販賣到關外去。
現在瞧來邬家是不行了。
”玉熙将她對邬闊的懷疑說了一下:“你屢次三番上折子要錢,折子都打回來。
若不是抄了許家得了一大筆的錢财,邬闊提了這個建議我們定然會采納的。
”沒錢,将士過不冬,總不能讓他們餓死凍死。
被逼無奈之下,不管什麼路子,能撈到錢都用了。
而真那樣做,就等于是跳入了于相挖下的陷阱裡了。
像于相這樣的人物,隻要抓了你一個把柄,哪怕不能殺死你這個人,也能讓你成為天下人人喊打的人。
說不準,雲擎上輩子那吓人的名頭,也有于家在背後插了一腳也說不準了。
想通這些時,玉熙吓出一身冷汗來。
邬闊出現的太湊巧了,而她卻隻以為邬闊隻是嗅到了商機,卻忽視了帶來的危險。
是她自視太高了,以後必須更謹慎才成。
雲擎沉默了一下,說道:“這些人肚子裡的彎彎腸子多得很,我們以後确實需要注意。
否則,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
玉熙點頭說道:“幸好邬闊漏了口風,要不然真就栽進去了。
”想到這裡,玉熙搖頭說道:“不對,邬闊又不是剛出來的小毛孩,也是經了很多事的人,今天跟我說的這番話很不對勁。
”一年賺幾百萬的銀子,還說雲擎以後不為銀錢發愁,這口氣太大了。
心思稍微敏銳的人聽了,都覺得不對。
雲擎聽出了玉熙言外之意,說道:“你是說,邬闊今天的這番話是故意的。
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邬闊是靠着于家才有今天,沒理由背叛邬家呢!
也許是内鬥的原因,也許是邬闊不滿于家對邬家的掌控。
也許還有其他的原因。
隻可惜資料太少,得不出正确的判斷。
玉熙搖頭說奧:“對邬家的了解太少了。
”
雲擎說道:“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跟雲擎的合作不能斷。
”邬闊送來的糧食價格比去年少了兩成,但質量卻比去年的好。
就是其他的軍需物資,也都沒摻半點水分。
這樣的合作夥伴,實在沒話說。
玉熙說道:“在沒有察覺到他真正的意圖,也不能太依賴他了。
還是得找其他的渠道,以防萬一。
”
雲擎點頭道:“我知道的。
既然于相在盯着我們,還是不要将東西販賣到關外去!
”什麼都不做,這樣才最保險。
玉熙搖頭說道:“不能因為顧忌他們,就什麼都不做。
”對塞外的情況并不熟悉,先販賣一部分東西出去當是探路了。
隻是這個人選,可就讓人頭疼了。
她手頭沒有這樣的人才。
雲擎聽到玉熙手頭沒有人選,想了一下說道:“我這裡有一個人選,我覺得應該能符合你的要求的。
”雲擎提的這個人選就是許府的二管家,許家走私的事他也參與其中,對這個流程也比較熟悉。
玉熙有些動心,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問道:“靠得住嗎?
”萬一靠不住,那就抓瞎了。
雲擎說道:“靠得住。
他的命是秦元帥救的,對秦元帥很忠心。
因為精于庶務,才被秦元帥安插到許府。
”
玉熙聽到這話倒是有些遲疑了,忠心秦元帥可不代表忠心雲擎跟她。
夏先生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玉熙相信,若是面對秦元帥,就算曹德抓了他的妻兒威脅夏先生也不會叛變的。
玉熙問道:“你一直将夏先生關着不處置,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這幾天玉熙故意不問,就是等雲擎自己說。
卻沒想到這都好些天,雲擎還沒動靜。
雲擎也很糾結,說道:“這些年夏先生為榆城做了很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殺夏先生,雲擎下不了這麼手。
玉熙還能不了解雲擎,說道:“你是覺得這次從許家查抄那麼大一筆錢夏先生功勞很大,所以不忍心下殺手了?
”别看外面傳聞雲擎殺人不眨眼,可他對身邊的人,卻是最心軟不過。
雲擎沒有說話,不說話就等于是默認了。
玉熙說道:“夏先生功勞是很大,但一碼歸一碼,他背叛了我們就必須死。
這次是我們早有提防,若是沒有呢?
你覺得你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
還有,你若出事了,你有沒有想過我跟棗棗會怎麼樣?
和瑞,夏先生不死,你身邊的人覺得反正背叛也不會有性命之危,全都有樣學樣,到時候死的就是我們一家人了。
”
雲擎猶豫了一下,跟玉熙說了實話:“夏先生,其實是朝廷放在秦元帥的細作。
”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盯着,秦元帥的一舉一動,朝廷那都是一清二楚。
玉熙吓得臉都白了:“這是誰告訴你的?
”跟在身邊二十多年的心腹,竟然是朝廷的奸細,還有比這更駭人的事嗎?
雲擎說道:“是夏先生親口跟我說的。
”夏先生其實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隻是他卻不敢一走了之,更不敢死,隻能煎熬地活着。
玉熙呵呵笑了,說道:“當時他還說想離開榆城,原來是欲擒故縱。
我還以為他是真的想心系榆城的百姓跟将士呢!
”也是在這個時候,玉熙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太稚嫩了,也将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雲擎搖頭道:“夏先生說他看着秦元帥為了榆城嘔心瀝血,早就被打動了,幫着秦元帥隐瞞了很多事。
許家的事,他也一直隐瞞着沒上報朝廷。
”
玉熙輕笑道:“他是為秦元帥隐瞞,不是為你隐瞞。
和瑞,這樣的人太危險了。
”玉熙覺得,身邊的人也都不安全了。
誰知道他們誰是朝廷安插進來的奸細。
想到這裡,玉熙問道:“這些隐藏在暗地裡的人,也許夏先生知道,你可有問他?
”見雲擎搖頭,玉熙說道:“這些人必須抓起來,要不然我們都不安全。
你跟我倒還好,就怕以後孩子都随時有性命危險。
”誰知道這些人以後會不會抓了他們的孩子來威脅。
這話讓雲擎臉色一變,說道:“我會讓夏先生開口的。
”
過了兩天,曲媽媽跟玉熙說了一件事:“夫人,我想收養芍藥跟他的弟弟,想請夫人允許。
”
玉熙挑了下眼皮,問道:“曲媽媽怎麼想要收養芍藥呢?
”自知道夏先生是朝廷的細作,再加上習媽媽的事,除了紫堇玉熙對身邊的其他人都不大放心了。
曲媽媽說道:“芍藥那孩子重情重義,為了弟弟連榮華富貴都不要,這樣的心性很難得。
我想,我養大了她,她以後肯定不會丢下我不管的。
”曲媽媽很早就想收養個孩子,隻是收養個孩子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誰知道養大以後會不會是個白眼狼,萬一是個白眼狼,那所有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玉熙掃了曲媽媽一眼,看着萬分恭敬曲媽媽,說道:“媽媽忘了,我早就說了會給你養老的!
難道曲媽媽信不過我嗎?
”這是曲媽媽當日過來伺候她談好的條件。
曲媽媽忙搖頭說道:“沒有,我哪裡會信不過夫人。
隻是我怕老了以後一個人會寂寞,所以想養個孩子在身邊。
這孩子是個好的,我以後也能享受到含饴弄孫的樂趣。
”
話都說到這份上,玉熙自然不會阻擋:“隻要芍藥同意,我沒有意見的。
”
曲媽媽喜不自禁:“多謝夫人。
”
玉熙原本還有一些話要問曲媽媽,這個時候紫堇走了進來,說道:“夫人,譚鳴在外求見。
”
玉熙讓曲媽媽下去後,跟紫堇說道;“請譚鳴進來。
”譚鳴是譚拓的心腹,這次譚鳴親自過來,肯定是有要事了。
譚鳴上次見玉熙,那時候玉熙是一身男兒裝扮。
這回見到玉熙,倒是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低下頭。
玉熙問道:“譚大人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沒出事,譚拓不可能讓譚鳴過來的。
譚鳴雙手将信呈上:“大人說,夫人看過這封信就明白了。
”雖然沒看信,但他大緻知道信裡說的什麼。
紫堇接過信,拆開以後,确認無誤後遞給玉熙。
玉熙看完信以後眼中閃現過一抹欣喜。
譚拓向她些身手好的護衛回老家接他的妻兒過來。
雖然說借人,但這表達的意思很明确。
玉熙将信放回到信封裡,朝着譚鳴說道:“你先回去吧!
我這邊挑好了人,就讓他們過去。
”
譚鳴點頭,就出去了。
紫堇看着臉上布滿笑容的玉熙,問道:“夫人,是什麼好事?
”很難看到自家夫人情緒這麼外露。
玉熙輕聲說道:“譚拓向我們投誠。
”譚拓投靠他們,等于新平城在他們的掌控之下了。
以後行事就更方便了。
紫堇聽罷有些懷疑地問道:“怎麼好好的,譚知府怎麼會跟我們投誠?
不會有詐吧?
”總感覺不踏實呢!
畢竟,譚拓也是一個四品的官兒呢!
玉熙笑着說道:“這個不用擔心。
”譚拓準備将妻兒接過來,本身就是示好。
所以,真沒什麼可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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