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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的,十分的冷。
移種過來的幾顆青松,樹枝都往下垂了,顯得很是沒精神。
玉熙打完拳,邊擦汗邊從屋子裡走出來,看着這天問道:“将軍出去的時候帶了雨傘沒有?
”雲擎去了軍營,定北軍如今被擴充到五萬,雲擎每天有一半的時間呆在軍營裡。
紫堇搖頭說道:“餘叢拿了蓑衣跟鬥笠。
”騎馬拿雨傘不現實呀,還是蓑衣跟鬥笠更合用一些。
沒想到她家夫人也會犯這樣常識性的錯誤,紫堇也不跟玉熙說,就心裡偷着樂。
玉熙進了屋子,等汗幹了以後才叫水洗漱,然後才用早膳。
看着玉熙喝羊奶喝得香甜,棗棗抓着玉熙的手,表示她也要喝。
藍媽媽看着玉熙用調羹舀了一勺子想喂棗棗喝,忙說道:“夫人,大姑娘現在還不能喝羊奶。
”
這話一落,原本準備送到棗棗嘴裡的羊奶,進了自己的嘴裡。
喝完這口羊奶,玉熙問道:“棗棗能喝米糊,為什麼不能喝羊奶呢?
”
藍媽媽說道:“孩子太小,腸胃嬌嫩,很多不容易消化的東西不能吃。
像米糊跟菜汁這些就很好消化,羊奶跟牛奶卻不成。
這個羊奶或者牛奶,最好等孩子到了三歲以後再喝。
”
玉熙虛心地點頭,說道:“這養孩子,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也是藍媽媽将棗棗照顧得很好,讓玉熙省心不少。
沒多久,許武進來,跟玉熙說道:“夫人,人帶來了,就在外面候着。
”
玉熙讓藍媽媽将孩子抱出去,屋子裡的人也全部都打發出去了,隻留下紫堇,然後才開口道:“帶他進來吧!
”
等人走進來以後,玉熙望了對方一眼,對方長得很矮,眼神卻異常很兇猛,看了就讓人害怕。
玉熙心裡暗暗吃驚,問道:“你以前在許家也是這樣的長相?
”
男子搖頭說道:“不是,現在是易了容的,就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站在許家人面前也不會有人認識我。
”人的身高是改變不了,但容貌卻不一樣。
玉熙對于這個回答保留意見,再厲害的易容術也不過是局部有些變化,哪裡還能真的變了個人。
不過這個問題,待會問一下雲擎比較好:“你叫什麼名字?
”
男子說道:“在許家時,代号映山紅。
”聽到玉熙問他本名時,男子則搖頭說道:“在世人眼中,我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
玉熙沒有對這個問題發表意見,而是問道:“将軍應該跟你說過,準備販一批物資到關外去換回我們需要的東西。
”
映山紅問道:“夫人準備換回什麼?
”
玉熙說道:“馬匹。
榆城十萬大軍隻有五千匹馬,而這些馬品種還不大優良。
若是能弄一些品種好的馬回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玉熙說的這五千匹馬,還包括了那些老了不能上戰場的馬了
映山紅搖頭說道:“用精米白面或者綢緞可以換到優良的馬匹,但數量也不會多。
太多的話,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别說優良的馬匹不可能大量的換,就是普通的馬匹也不可能換到很多。
玉熙皺了下眉頭,說道:“能換多少就多少,若是換不到馬匹,就盡量換些北擄人所特有的東西,比如紫貂皮等内陸比較稀少的東西。
這些東西換出來以後拿到江南等繁華之地賣,才能賣到好價錢。
”
映山紅搖頭說道:“夫人,這個很難。
紫貂這類貴重的東西就算有,也都在那些貴族手裡了。
而跟我們交易的都一些普通的牧民,這些人手裡也隻有牛羊馬匹等普通東西,稀罕物,都在貴族手中。
”
見映山紅對北擄那邊的事情那麼熟悉,借機問了很多的問題。
聊了一個上午,玉熙也隻了解了很少的一部分。
玉熙說道:“你回去将自己所記得的東西都寫下來,然後再交給我看,你看可行?
”她所能想到的問題很有限,這樣容易漏下很多事情。
讓映山紅将所知的東西寫下,更利于她對北擄人的了解。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映山紅對此沒有異議,點頭說道:“好,我回去就将這些年所看到的聽到的寫下來交給夫人。
”
玉熙揉了揉肩膀,想進書房,卻被曲媽媽叫住了。
曲媽媽說道:“夫人,再忙也得用完午膳再忙。
”夫人忙起來就沒時間觀念了,這個時候就得她們這些身邊的人提醒了。
用過午膳,玉熙喂飽了棗棗,然後走進書房。
衆人以為玉熙會在書房呆半天,沒想到一刻鐘以後她就出來了。
出來不是做其他事,而是準備午覺。
曲媽媽說道:“夫人這習慣養得很好。
”正常情況下,玉熙每天中午都會睡兩刻鐘。
午覺後,玉熙也沒去做其他的事,而是陪着了棗棗玩。
這讓曲媽媽有些看不懂了,不過曲媽媽也知道規矩,這不是她該過問的事。
紫堇急匆匆地跑進去,看着将棗棗逗得開心不已的玉熙,說道:“夫人,不好了,欽差在回京的路上被殺了。
”
玉熙扶着棗棗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問道:“被誰殺了?
在哪裡被殺的?
”欽差已經離開有十來天了,按照路程算,離新平城也就七八百裡的地方了。
紫堇說道:“夫人,是被馬賊殺死的,被殺的地方蘭城市隻有兩百裡之遠。
夫人,真沒想到,這些馬賊竟然敢欽差都敢殺?
他們就不怕朝廷出兵剿滅他們嗎?
”
玉熙心說,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不過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玉熙問道:“除了曹德,其他人都逃脫了嗎?
”一般情況下,馬賊都不會留下活口的。
當然,命大的還是能逃出來的。
紫堇說道:“逃出了十多個,不過逃出的都是下人。
那些官員,全部都死了,一個都沒活下來。
”頓了一下,紫堇說道:“夫人,我聽說這些馬賊最是痛恨當官的,他們大部分都受過當官的迫害。
”不過,就算受過迫害,連欽差都敢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玉熙反應很淡然,說道:“欽差被馬賊殺死,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該操心的是蘭城市知府。
”欽差在蘭州出事,朝廷最先問責的肯定是蘭州知府了。
紫堇看着一點都受影響的玉熙,覺得自己好像興奮過頭了,說起來,她還真是沉不住氣。
玉熙說道:“再有幾天,清明堂就該開課了,莊子上的孩子也該回來了。
明天你去莊子上走一趟,将八歲以上的姑娘帶回來。
”也是被夏先生的事情給吓住了,玉熙決定從這些孤女中挑一批人出來用。
從外面買或者韓府送來的,玉熙都不放心。
知道玉熙的顧慮,紫堇說道:“夫人,也不必全都選孤女。
另外那幾個孩子,像景柏這孩子就不錯。
另外還有兩個姑娘都很不錯,若是夫人不反對,我想收她們為徒。
”
玉熙笑了起來,說道:“你這胃口還真大?
一收就收三個。
”頓了一下,玉熙說道:“你收徒我不反對,不過這件事還得你楊師傅答應才成。
”這幾個孩子,都是好孩子。
隻是對于武藝她是個門外漢,而楊師傅是這方面的高手,玉熙覺得該聽楊師傅的意見。
畢竟收徒不是小事,得慎重。
說起楊師傅跟餘志,紫堇就一肚子的不爽:“如今府邸裡忙得什麼似的,他倒還有閑情帶着餘志去訪友。
這一走就是十多天不見人影,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
玉熙笑道:“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回來了。
對了,你到時候再去慈幼院将那個叫魏美雲的孩子也領回來,那孩子也很不錯。
”玉熙對那孩子的印象特别深刻,所以就想将這個孩子要進府邸加以栽培。
傍晚的時候,雲擎從外面回來,臉色非常難看。
玉熙走上前,接了雲擎解下來的鬥篷,放在衣架上,問道:“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是不是為欽差被殺的事?
”
雲擎萬分惱怒,說道:“這些盜匪馬賊越來越猖狂,竟然連欽差都敢殺?
”他對曹德沒好感,隻是馬賊這麼嚣張實在讓他着惱。
玉熙說道:“我聽說蘭州一帶的馬賊盜匪特别的多,而蘭州知府剿匪不利,盜匪已經成了一害了。
”其實山西、甘肅、陝西三個省份的盜匪特别的厲害。
雲擎冷着臉說道:“不僅蘭州,整個西北都是盜匪橫行。
”讓雲擎最憤怒的是朝廷不下令讓他剿匪。
若是下了調令讓他出兵,保準不用半年,他一定能将西北的盜匪馬賊殺個片甲不留。
玉熙搖頭說道:“這些盜匪馬賊,你是殺不幹淨的。
”見雲擎瞪着一雙大眼睛,玉熙說道:“這些盜匪馬賊裡,是有很多窮兇極惡的,但大部分都是被逼得沒辦法才上山為寇的。
若是能吃飽穿暖,過着太太平平的日子,誰願意去當土匪馬賊。
說來說去,還是朝廷無能,吏治,讓老百姓沒辦法活下去了。
”落草為寇還能活命,要不然就隻有死路一條。
雲擎沉默片刻以後說道:“但還是得殺。
”這話的意思若是朝廷讓他出兵,他不會手下留情的。
玉熙說道:“濫殺無辜的盜匪馬賊自然要剿滅,不過若碰到那些有原則不濫殺無辜的土匪,能放一馬還是放一馬吧!
”
雲擎沒有答應玉熙。
不管這些人是不是被逼的,既然選擇落草為寇,就該承擔被滅殺的後果。
玉熙也不跟雲擎争辯,說道:“等到朝廷給你下調令再說吧!
”就算朝廷下了決心要剿匪,打頭陣的肯定是紀玄了。
隻有在紀玄剿匪不力的情況下,才有可能調用西北軍。
雲擎當即就沒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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