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是如意出嫁的日子。
所以出了元宵,甯海就上折子請假。
女兒嫁人,一輩子也就一次。
再者二月桐城正是冰天雪地的時候,甯海走開一段時間也無妨。
所以,雲擎爽快地批了假。
二月初五,甯家将事情移交給了副将,他就回了京。
快到京城的時候,碰到了趕着去京城喝喜酒的鐵虎跟春妮。
相聚,總是讓人歡喜的。
不過看着鐵虎又蒼老了不少,甯海有些傷感地說道:“阿爹,這次來京城就不要再回去了。
”
鐵虎說道:“你又不在京城,我留在你們府裡做什麼?
”若是甯海在京城,他還會考慮留下來住一段時間。
可甯海不在,他對肖氏以及甯湛都生疏得很。
留下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至于說去桐城,那邊太冷了且物資貧乏,還不若鐵虎留在老家呢!
鐵虎看他面色低沉,說道:“你有這份孝心我很高興。
隻是,家裡也離不得我。
”他自己也舍不得離開大孫子跟曾孫子。
春妮笑着道:“奎子,你放心,我會照料好爹的。
”最開始去縣城不大習慣,不過如今已經适應了。
至于段冬子,他隻要有活幹,在哪都一樣。
甯海點頭道:“辛苦二姐了。
”
鐵鴻博是朝廷命官,不得随意離開所轄之地。
鐵鴻霖要準備今年鄉試,也沒時間過來。
所以這次上京吃喜酒的,除了鐵虎跟段冬子夫妻,還有傅氏以及段鴻郎夫妻。
用過晚飯,甯海就準備休息。
這幾天趕路有些累,想要好好休息下。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聽到阿紹說是鐵鴻琅,甯海說道:“讓他進來吧!
”
段鴻郎這次過來,是有事求甯海的:“舅舅,我想在京城謀一份差事。
”
甯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這事,你無需跟我說。
”隻要段鴻郎有這個本事,他自然樂見其成。
這個反應,與段鴻郎所想的不一樣。
不過,他還是硬着頭皮說道:“舅舅,我不想一直窩窩囊囊的。
舅舅,我也不敢奢求,隻要能謀到一份養家糊口的差事就行。
”
“我在京城的時間很短,認識的人沒幾個,沒辦法給你在京城謀取差事。
不過若是想,你可以來桐城。
你不會武,可以在軍中做個書吏。
”
桐城那邊環境惡劣,誰沒事跑那裡去呀!
隻是面對闆着臉的甯海,他也不敢再多說:“舅舅,你容我想一想。
”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若是段鴻郎願意幹,他不介意給其在軍中謀個差事。
隻是想要再多,卻是不可能了。
以前甯海沒成親之前,绫羅綢緞跟貴重首飾送了不少回去。
可自他成親以後,也就逢年過節送禮回去。
除了給鐵虎滋補的藥材都很貴重,其他都很普通。
而甯海,也沒再額外再給錢了。
上次他們下山,情況特殊。
之後,甯海也沒再給錢了。
韋氏聽到甯海隻是同意讓段鴻郎去軍中當個書辦,而且是去桐城,當然惱怒道:“我不是跟你說了,讓舅舅給你在六部謀個差事。
”聽說六部的官員權力很大,也富得流油。
若是丈夫能在六部當差,以後誰還敢瞧不起他們。
段鴻郎聽到這責怪的語氣,也不高興地說道:“你當我不想。
可他不願意,我還能怎麼樣?
”
說完,段鴻郎坐下來不甘道:“到底不是親的,不會真的對我們上心。
”他不僅是伯爺,還是皇後娘娘的親舅舅。
這麼大的官,隻要有心肯定可以給他謀到一份好的差事。
既跟鐵虎一起同路,甯海也沒騎馬上馬車陪着鐵虎了。
鐵虎問道:“昨日鴻郎去找你,是不是想要你給他謀一份差事?
”
甯海點頭道:“嗯,他說想在京城謀份差事。
我在京城認識的人不多,就跟他說若是他願意,我可以在桐城給他謀份書吏的差事。
”想也知道,段鴻郎肯定不會去了。
鐵虎苦笑一聲道:“我原本是不準他們來京城的,可架不住你二姐一直苦求。
”在被鴻博冷了一段時間後,段鴻郎跟韋氏放下身段讨好春妮跟段冬子。
雖然不喜段鴻郎夫妻,但到底顧忌春妮夫妻兩人。
加上鴻博也勸了他,所以很多事他就睜隻眼閉隻眼。
甯海勸說道:“阿爹,你這麼大年歲隻管含饴弄孫。
家裡的事,交給鴻博去處理。
”總不能一把年歲了,還操心家裡的事。
鐵虎笑了下道:“鴻博也說,家裡的事他會處理好,讓我不要擔心。
算了,不說他了。
奎子,你上次寫信說如惠定親了,定的還是刑部侍郎的孫子?
”隔得太遠,一年都見不到一回,且又很少接觸過。
甯家除了如惠,其他人跟鐵家的人并不親。
甯海點頭道:“這人是阿湛相中的,我也沒見過。
不過阿湛在信裡說這孩子長得一表人才,才學也極好。
”
“那是不是鄉試也要下場?
”
甯海笑了下說道:“這孩子前兩年就中了舉。
不過去年父母雙亡,得要六年後才能參加會試了。
”就這條件,是很不錯了。
鐵虎咋舌,說道:“十五歲的舉人,這孩子可以說是天才了。
也不知道鴻霖這次,能不能考中?
”
甯海覺得夠嗆,不過還是寬慰道:“讀書又不是唯一的出路。
你看我,當初沒繼續念書不也一樣挺好的。
”
“咳,你是不知道這孩子。
他說若是考不上舉人,就不說親。
他都二十多歲了,再不說親,哪能娶到好人家的姑娘。
”這當長輩的,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甯海笑道:“他這話是激勵自己,阿爹你也相信。
”若是考中了,能說到更好的親事。
考不中,親事要差一等了。
走了兩天,一行人就到了京城。
肖氏跟如惠得了消息知道鐵虎一家要來,早就将院子收拾出來了。
聽到門房說甯海也回來,母女兩人高興得不行。
等如意跟如惠給衆人見過禮後,鐵虎有些感慨地說道:“上次見他們還都是孩子,如今都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而且,馬上還要嫁人了。
如意跟如惠一臉害羞的模樣。
甯海問道:“阿湛呢?
”如意的婚事臨近,阿湛肯定要在家裡幫忙了。
肖氏笑着說道:“阿湛出去外面辦事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外面的事都是甯湛在跑,内院有如惠幫襯,所以哪怕操辦婚事特别繁瑣,肖氏也沒覺得累。
這話一落,外面就有丫鬟揚聲回禀着說世子回來了。
鐵家的人,就看見一個穿着白色大氅的少年郎從外面走進來。
這少年,生得星眉劍目唇紅齒白。
甯海有些感慨,兒子又長高了許多。
而且,比兩年前更沉穩了。
甯湛解下大氅,就露出裡面青色圓領錦袍,錦袍上綴着一枚白玉佩。
身上,再無其他的配飾。
看到坐在上首的鐵虎,甯湛上前行裡一個晚輩禮:“孫兒阿湛,見過祖父。
”也因為鐵虎并不是親祖父,若不然他就該行跪拜禮了。
鐵虎忙颔首:“好、好、好。
”
春妮贊歎道:“奎子,阿湛這孩子長得可真好。
”不僅模樣好,這周身的氣度也不一般人有的。
肖氏笑着道:“伯爺說,阿湛像他祖父。
”這個祖父,自然是指甯老太爺了。
一家人聚在一塊吃了晚飯,就各自洗漱歇下了。
第二天,春妮問過肖氏是否需要幫忙,聽到不用就帶着傅氏逛街去了。
如惠頭天帶着他們逛,第二天要幫着肖氏料理如意的婚事就沒再跟着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婆媳兩人一直外出。
肖氏開始問了兩句,聽到兩人說要進一批貨帶回去賣賺兩零花錢,就丢開沒管了。
韋氏想要讨好肖氏跟如惠。
可兩人都忙得跟陀螺一樣,哪有空搭理她。
至于段鴻郎,則想跟甯湛搭上關系。
可惜,他連甯湛的面都見不到。
府裡的人,根本不會跟他透露甯湛的行蹤。
甯家給如意的嫁妝是八十一擡,每一擡都塞得滿當當的。
也是彭家長媳的嫁妝是八十一擡,如意作為次子媳婦不好超過她。
若不然,還不止這個數呢!
韋氏看到如意的嫁妝時,兩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
就連自诩見過世面的傅氏都忍不住說道:“這得要多少錢呀?
”
如惠笑着說道:“爹我娘說嫁妝豐厚,才不會在夫家受欺負。
”自定親以後,跟彭家走動得也多了。
他們也就知道彭夫人确實如甯湛所說是個寬厚的,後進門的鞏昌候世子夫人也爽朗大氣的女子。
所以就連如意,都不擔心如意婚後的生活了。
春妮比較淡定,想當年家裡并不很富裕甯海就給她們姐妹置辦那麼好的嫁妝。
如今他有權有勢,給女兒置辦這麼豐厚的嫁妝完全再預料之中:“也是你爹娘疼愛你們,你們以後可得好好孝順他們。
”
如惠摟着春妮的胳膊,親昵地說道:“姑姑放心,我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爹娘的。
”小時候不知道甯海的處境那般兇險,總跟他對着幹。
可後來知道真相,如惠就特意的孝順了。
不愛針線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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