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苒希要回老家奔喪,這事自然是要告訴藍氏的。
看到藍氏的這個樣子,他真是萬分擔心。
可是,作為兒子又不可能不去奔喪。
聽到孟二老爺死了,藍氏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不過還是問道:“真死了嗎?
”
孟苒希覺得這話不對,但還是點了下頭。
藍氏讓伺候的兩個丫鬟出去,然後輕聲說了一句讓孟苒希膽顫心驚的話:“死了好,以後我兒就不用受他的拖累了。
”老太爺活着,那畜生老實龜縮在老家。
可等老太爺走了,那畜生肯定仗着父親的身份肯定為難她的苒希了。
她因為那畜生受了大半輩子的苦,哪還能讓那畜生繼續害她兒子。
當年孟二老爺将藍氏推倒在地,讓她落胎。
自那以後,藍氏就直接以畜牲稱呼孟二老爺了。
孟苒希面色微變:“娘……”這話聽着,好像孟二老爺之死跟藍氏的有關系。
藍氏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握着孟苒希的手說道:“苒希,女人生兒育女不容易。
如惠是個好姑娘,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她,别讓她受娘一樣的苦。
”
定親以後,如惠來特意孟家見了藍氏。
一見到落落大方的如惠,藍氏就喜歡上了。
“娘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對如惠好的。
”既定親,也能直呼其名了。
藍氏很是遺憾地說道:“可惜娘見不到你成親生子了。
”
“娘,過三年你就能抱上孫子了。
”
藍氏搖頭道:“苒希,等孩子長大後帶了他們到我墓前,讓我看看。
”
這些年哪怕一直被病痛折磨着,藍氏也一直苦熬着!
因為她知道,一旦她死了孟二老爺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甚至,還會再娶。
到時候,他兒子的處境就越發艱難了。
可隻要她還活着,老太爺就不會讓那畜生回京,更不可能再娶。
孟苒希瞧着不對,立即高聲叫大夫。
藍氏眼神有些潰散,輕聲說道:“苒希,别将我跟那畜生葬在一塊。
”兒子定親了,未來兒媳婦出生高人也好。
那畜生也終于被她弄死了,她沒什麼可擔心的。
心事都了了,也能安心閉眼了。
孟苒希撕心裂肺地大聲叫道:“娘……”
孟侍郎跟孟老夫人正在睡覺,聽到下面的人回禀說藍氏走了,兩人忙起來趕去二房。
孟苒希抱着藍氏的屍體,哭得聲嘶力竭。
聽到的人,無不跟着落淚。
孟侍郎聽到那悲戚的哭聲,眼眶也紅了。
走過去,他抓着孟苒希的肩膀說道:“苒希,讓人給你娘換一身衣裳。
”藍氏的身體不好,她的棺木跟入殓的衣物很早就準備。
幾個月前開始咳血,那些衣物又重新置辦過新的。
孟苒希哭得聲音都啞了:“祖父,我娘沒了;祖父,我娘沒了……”懂事以後,孟苒希就知道藍氏苦熬着是為了他。
為了哄藍氏開心,他很努力地學習。
就希望以後能取得功名,治好她娘的病。
孟侍郎抱着他說道:“苒希,你娘這些日日受病痛的折磨。
她走了,對她來說是解脫。
”藍氏能活到現在,孟家的人都很意外。
不過,藍氏也都是靠藥養着。
這些年,藍氏每年醫藥費上千兩銀子。
最近幾個月用人參吊着命,那錢更是如流水似的往外出。
也幸虧孟家有些家底。
若在普通百姓家,早就沒了。
可這樣,也惹得孟家大夫人一肚子怨言。
隻是孟家如今是孟侍郎當家,再多的不滿也隻能埋在心底。
看着悲痛得都站不起來的孫子,孟侍郎說道:“你娘走了,你得保重好自己。
若是你倒下來,怎麼送她最後一程。
”兒媳婦沒了,肯定是要先顧藍氏了。
孟苒希肯定是不能回老家,得留下來辦喪事。
至于孟二老爺,反正還有兩個庶子。
聽到藍氏病逝,肖氏眉頭緊蹙。
如惠瞧着她這樣,寬慰道:“娘,你不用擔心。
孟二老爺是意外,孟二夫人病重大家都知道沒多少日子,不會牽連到我的。
”
肖氏如今擔心的不是這個:“孟二老爺跟孟二夫人相繼過世。
如惠,孟苒希很可能要守六年的孝。
”哪怕實際上隻需守五年孝,可五年以後如惠也已經二十歲,是老姑娘了。
想到這裡,肖氏後悔得不行:“早知道會這樣,當日就不該跟孟家定親了。
”
如惠的想法跟肖氏恰恰相反:“娘,我覺得他守六年的孝挺好的。
”這樣,她就能在家多呆幾年了。
雖然孟苒希不錯,孟家的人對她也很熱情。
可過去做客,與嫁過去當媳婦是不一樣的。
嫁了人,就沒這麼舒心了。
沒定親之前,怕年歲大了挑不到好的。
如今定親了,孟苒希各方面也讓她都很滿意,晚兩年成親正合她心意。
看着如惠這沒心沒肺的樣子,肖氏越發愁得不行。
如惠看她這個樣子,笑着說道:“阿娘,大姐明年二月就要出嫁了。
你多操心下大姐吧!
”至于她,成親還早着,就甭操心了。
第二日,肖氏帶着如惠去孟家吊唁。
孟老夫人見了母女兩人,就将孟苒希要守六年的孝說了。
哪怕心裡不樂意,肖氏也不能說什麼。
畢竟守孝是大義,哪能反對至于說退親,肖氏壓根沒有這樣的念頭。
回到家,如惠就去找如意了。
如意感覺到她心情很好,放下手中的針線奇怪問道:“你今日去孟家吊唁,怎麼心情這般好?
”如惠跟孟家二姑娘隻見過一面,跟陌生人差不多。
若是說多傷心那就太假了,可也不至于心情好。
“孟家說要讓孟苒希守孝六年,我可以不用那麼早出嫁了。
”在家多自在,想幹啥就幹啥沒人幹涉。
嫁人就不一樣了,得受很多約束。
特别是孟家人多,更麻煩。
如意:……
如惠說道:“對了,孟苒希太窮了。
每次見他都穿着六七成新的衣裳,身上連一件配飾都沒有。
大姐,我準備再開家鋪子。
”她沒嫌孟苒希,男人隻要有本事以後就不會窮。
不過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還是得努力賺錢。
如意好心提醒道:“養家糊口那是男人的事。
”她覺得妹妹不用那麼拼。
“他那麼窮,我要也沒錢以後想吃福運酒樓的八寶鴨跟蹄膀怎麼辦?
難道就隻能幹饞着!
”她每次去福運酒樓吃頓飯,都要三四十兩銀子。
靠孟苒希,她還不得饞死。
如意好笑道:“你怎麼就想着吃?
”
不僅對吃,對衣服跟首飾這些如惠也特别的講究。
甯海接到信才知道如惠定親。
捏着信,甯海很是内疚地說道:“我這個當爹的太不稱職了。
”兩個女兒的親事,都是兒子操辦的。
兒子自己,如今還是個孩子呢!
阿紹笑着說道:“世子那般能幹,伯爺該高興才對。
”别看甯湛不顯山露水的,其實是能文能武。
隻是他低調,平日也不愛顯。
不過有世子,安陽伯府将來不愁。
“阿湛太懂事了。
”原本對甯湛就很愧疚,如今家裡的事都靠這孩子。
他這個當爹的,真對不起這孩子。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的護衛回禀道:“大将軍,大公子跟二公子求見。
”
甯海将信放在桌子上,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
看着挺拔的方嘉,甯海說道:“如惠的親事定下來了,定的是刑部左侍郎的孫子。
”方輝在軍中曆練了兩年,人比以前老練了一些。
隻是方嘉,也就在甯海面前老實一些。
背着他,仍然惹事。
若不是怕不管着越來越無法無天,甯海真想丢開不管了。
方輝笑着道:“這是喜事了。
”
“大哥過完年都十八歲了,親事還沒着落了。
爹,你總不能讓大哥打光棍。
”他覺得方輝太老實了,若是他再不幫其說話可能真要打一輩子的光棍了。
所以,哪怕怕甯海,有些話也不吐不快。
甯海問了方輝:“你想找什麼樣的?
”兒子這個年歲,是該相看起人家了。
方輝如今是正七品的把總,有這個職位在身親事也好說一些。
“爹做主就是。
”
方嘉聞言急了,朝着他叫嚷道:“大哥,這事可不能含糊。
若是以後娶個母大蟲回家,那日子怎麼過?
”
甯海的臉,立即沉了下去。
方輝瞪了他一眼。
他私底下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在爹面前好好表現。
可惜,方嘉都将這些話當耳邊風。
方嘉不甘地閉了嘴。
甯海朝着方輝說道:“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告訴我。
”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有喜歡溫柔可人,也有喜歡潑辣能幹的。
所以,這事他得問清楚。
省得娶個不合心意,以後日子過得不好。
方輝點頭道:“好。
”
兄弟兩人走出屋,方嘉說道:“大哥,你幹嘛不跟爹說要娶個才貌雙全聰慧能幹的高門貴女呢?
”隻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大哥。
方輝忍無可忍,說道:“你不說話,沒人将你當啞巴。
”沒想到這麼大了還那麼天真。
當當高門貴女是大白菜,由着他們挑揀呢!
就他們這條件,能娶到個家世相當的嫡女就已經不錯了。
甯海揉了揉太陽穴。
有這個不着調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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