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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的,要下雨的樣子。
許武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說道:“夫人,北擄大軍到了城下了。
”該來的,終于來了。
玉熙望着天,說道:“比我想象的要晚一些。
”按照玉熙的推測,北擄大軍應該是在兩天前就該到了,卻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到今天。
許武呃了一聲,問道:“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
玉熙搖頭,她不過是猜測,也沒有根據,說道:“隻是根據行程推斷而已。
對了,北擄這次多少人過來攻城?
”
許武面色很沉重,說道:“北擄人号稱他們有十五萬大軍。
具體多少,現在還不清楚。
夫人,這肯定是一場惡戰了。
夫人,聽我一聲勸,你離開榆城,去新平城吧?
”
玉熙望着許武,笑了一下,說道:“許家之前都想派人來殺我,你覺得我去了新平城還有命?
而且一旦城破,你覺得新平城保得住嗎?
”榆城跟新平城之間全都是平地,連個屏障都沒有。
一旦城破,北擄就能長驅直入,新平城定然不保。
許武看着玉熙挺着的大肚子,神色很糾結:“夫人,要不尋個密地避一下吧!
夫人,這次北擄統帥是阿古,他是蘇赫巴魯的親哥哥。
”餘下來的話,許武就沒說了。
玉熙想了一下,說道:“仗都沒打你都這樣,這城還怎麼守?
别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出去打探消息。
一有情況,立即回禀我。
”
等許武轉身,玉熙突然又叫住了他,說道:“榆城易守難攻,就算北擄有十萬大軍我們隻有四萬人,但守半個多月肯定問題的。
但若是榆城内有細作使喚,那就不一樣了。
”
許武愣住了,問道:“夫人的意思是将細作全都抓了?
”
玉熙說道:“軍糧要保護好,這是重中之重。
這個時候也不用再怕暴露了,将我們所知道的細作的名單都交給符天磊,讓他去辦這件事。
”一旦軍糧被人燒了,别說半個月了,五天都堅持不下去。
所以當務之急,是肅清榆城内的細作。
許武點頭說道:“好,我這就去辦。
”霍長青之所以沒對這幾個細作下手,也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隻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安全為上。
名單是許武親自送過去的,将名單給了符天磊後許武說道:“符将軍,這些細作若是沒清理幹淨,後患無窮。
另外,軍糧一定要派重兵把守,一旦出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許武也不傻,他跟符天磊說這都是霍長青的意思,并沒有說這是玉熙想出來的。
符天磊接過許武給的這個名單,點頭說道:“你放心,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符天磊也沒去跟秦钊彙報,直接帶人将這幾個細作抓了。
抓回來後就開始用刑,有兩個沒扛住,招供了。
符天磊将細作所招供的人全都抓了,繼續用刑。
這個時候,甯可錯抓絕不放過。
挖蘿蔔帶坑,還真挖出了不少潛伏在榆城跟軍中的細作,其中細作還收買了兩個在秦家軍地位還不低的軍官。
符天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秦钊不可能不知道。
隻是他也知道符天磊這麼做沒有錯,非常時期采用非常之法。
為此,他将那些異議全都壓制下去了。
當務之急是要保全榆城,其他的都不重要。
天黑,北擄停止攻擊。
許武将他所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玉熙,說道:“夫人,今日我們這邊已經死傷近三千人了。
”這個數目非常的龐大了。
可是沒辦法,北擄大軍攻打得非常猛烈,仿若不要命似的。
玉熙沉默了一下問道:“北擄那邊死傷多少?
”
許武說道:“北擄死傷至少是我們的雙倍。
可是按照這個傷亡數,不用十天我們就頂不住了。
”
對于打仗的事,玉熙也沒法子。
誰也沒想到,北擄軍竟然半夜派兵偷襲。
幸好這邊早有防備,也發現得及時,要不然就得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玉熙在第二天早上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驚出了一身的汗:“這些北擄人,這麼急于想要攻破榆城,看來他們的糧草不足。
”隻要攻破了榆城,他們就能搶到糧食了。
許武覺得玉熙的推斷非常有道理:“這事我讓人去告訴符将軍!
”
玉熙搖頭說道:“不用去告訴符天磊,他們有又不傻,怎麼會想不到這點,隻是知道也沒有用,援兵最少還要半個月才能到。
在援兵到來之前,我們一定要守住榆城。
”
許武面帶憂色:“這麼猛烈的攻擊,我們未必能守得了半個月。
”北擄這次是不計代價要将榆城攻破的,他們這麼點兵力根本扛不住。
玉熙面色很平靜地說道:“受不住也要守,要不然就要重蹈榆城的覆轍。
”
許武出去以後,紫堇問了玉熙,說道:“夫人,能不能有什麼法子讓這些北擄軍退兵?
”
玉熙望了一眼紫堇,說道:“我能有什麼法子?
這是打仗,又不是其他事?
”若是其他的事,她還能想想法子。
如今都兵臨城下,她能有什麼主意。
如今靠的就是邊城的将士了。
紫堇有些着急,說道:“夫人,那該怎麼辦呢?
我們總不能坐在這裡等北擄軍殺過來?
”那跟坐着等死有什麼區别。
玉熙扶着腰,望着塞外的方向,說道:“我是沒有辦法,但我相信雲擎會有法子的。
”
紫堇幹巴巴地說道:“希望吧!
”
而此時,雲擎跟餘叢等一幹人證縮在一處茂密的林子裡。
這段時間一直都藏在山中。
怕被人發現引來追兵,一行人白天都不敢去打獵物,隻能在晚上偷摸這打獵物沖擊。
餘叢将打到的一隻兔子扒了皮,分了一半給雲擎,然後說道:“将軍,瞧着那陣勢這次北擄軍出動了不下十萬的人馬?
”定北軍全軍覆沒,這個仇一定要報的。
雲擎用力撕咬,咬下一塊兔子肉大力咀嚼。
若是一般人看到他這個樣子,保證會吓暈過去:“這次阿古對破城是勢在必行了。
榆城這次,肯定要有一場血戰。
”
餘叢有些擔心,說道:“大人,秦钊那人能守得住榆城嗎?
”一旦城破,那他們呆在城外就沒有意義了。
雲擎沒給出肯定的答案,說道:“秦钊再廢物,守個十來天應該能守住。
隻要我們這邊得手,榆城就能保住。
”援兵至少要半個月才能到,所以援軍是指靠不上了。
現在隻希望,他的計劃能順利實施,這樣的話,北擄軍想不退兵都難。
這個時候,身後一個叫袁鷹的護衛說道:“将軍,萬一秦钊放城而逃怎麼辦?
”他的妻兒家小可都在榆城呢!
萬一秦钊棄城而逃,那他的妻兒家小可可就要沒命了。
雲擎搖頭說道:“秦钊不會棄城而逃的。
”一旦棄城而逃,不僅要背負罵名,等戰後還得抄家滅族。
秦钊是秦家的子弟,不可能不知道棄城而逃的那些後果。
所以,雲擎很肯定秦钊不會棄城而逃。
如雲擎所預料的那般,秦钊沒有棄城而逃的想法,他是下定決心跟榆城更存亡的。
不過,他卻是讓許氏帶着孩子離開。
兩天時間,傷亡五千多人。
秦钊對守住榆城的信心都開始動搖起來了。
這日,他抽空回了一趟家,對許氏說道:“一旦城破,新平城也不安全,所以,你們直接去省府。
”從新平城到省府,中間還有很多的屏障,北擄人想要打到省府去,不是那麼容易的。
再有,北擄軍這次花費這麼大力氣攻打榆城,就是為了糧食。
隻要搶到足夠的糧食物品,他們就會退回去的。
許氏早就收拾好了細軟,隻是沒有秦钊發話,她不敢走。
如今秦钊讓她走,許氏松了一口氣,說道:“将軍,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照着北擄人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要不了十日城就會被攻破。
丈夫留在榆城也是死路一條,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想看到丈夫這樣死。
秦钊搖頭說道:“我是榆城的守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一旦棄城而逃,不僅他要死,妻兒家小一個都逃不掉。
若是戰死,至少沒有功勳,但至少不會牽連到妻兒家小。
許氏抱着秦钊,哭着說道:“夫君,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一定不能有事……”
秦钊心裡也酸酸的,摸着許氏的頭,柔聲說道:“若是我真的戰死了,你要好好将淮兒與嬌兒撫養長大。
”他當年是真的很喜歡許氏的,要不然也不會在秦元帥不同意的情況下執意要娶許氏為妻。
剛成親的那兩年,他們夫妻感情很好。
可是後來,夫妻之間夾雜的東西越來越多,他時常因為許家的事遷怒許氏,導緻夫妻之間越來越冷淡。
但是再冷淡,許氏也是他孩子的母親。
許氏連連點頭,說道:“不會的,夫君,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見秦钊望着她,許氏最終還是點頭:“你放心,不管什麼情況,我都會将淮兒跟嬌兒養大成人,并且教導他們成才。
”
在夜色的掩護下,許氏帶着一雙兒女,幾箱子的金銀細軟,由着十多個護衛護送出了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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