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都鋪上了厚厚的白霜,樹上不時飄下幾片枯黃的樹葉,都讓人感覺到,冬天來臨了。
玉熙晨練完就在書房背醫書。
現在的書房比薔薇院的那個書房大了一倍有餘,哪怕現在十一月,光線也特别好。
她在書房也不坐,直接站在窗口。
用過早膳,玉熙帶着丫鬟去了上院。
今日是初一,是給老夫人與武氏請安的日子。
玉熙到的時候玉辰已經在了,走上前福了一禮:“祖母安好。
”
老夫人現在對玉熙的态度比以前和藹了許多,擺擺手讓玉熙坐下,問道:“最近天氣涼了,你那邊的炭火可都燒起來了。
”
玉熙笑着道:“炭火已經燒起來了,地龍再晚些燒,現在也沒那麼冷。
”玉熙卧房還沒有燒炭火,隻在書房燒了一盆炭火。
如今玉熙的身體已經非常好了,像上輩子這個時候的她早就燒上了地龍,出門沒披個厚厚的大氅給裹成粽子那絕對要凍感冒。
可現在,她隻要穿一件小襖就可以了。
老夫人從不擔心玉熙那邊東西會短缺,以前是秋氏管家不會短缺了她的東西,現在玉熙自己都會幫着秋氏料理家務,那些個老婆子跟管事媽媽對她服服帖帖,隻會給她松最好的,哪裡還敢克扣她的東西:“衣服穿得太單薄了一些,出門多穿兩件,要不然容易着涼。
”
玉熙笑着應了。
出來院子,玉熙與玉辰又一起去了碧藤院。
路上,玉辰問道:“四妹,笛子學得怎麼樣了?
”上次兩人談話談崩了以後,兩人已經好幾天沒說話了。
嗯,确切地說沒碰一塊了。
玉熙笑着說道:“已經能吹好幾首曲子了,紫蘇說我現在吹得還不錯。
”丫鬟不懂樂理,但聲音好不好聽還是很容易分辨出來。
等紫蘇跟身邊幾個丫鬟都說好聽,玉熙就會學下一首曲子。
玉辰還是想讓玉熙學古筝。
玉熙搖頭說道:“不學了,沒時間。
”她現在每日的時間都不夠用,再學古筝那晚上幹脆别睡覺了。
玉辰皺着眉頭說道:“玉熙,史書閑暇時候看,不要太花費時間在上面了。
”史書乃至兵書都可以看,但對她們老說就是當閑書看,而不是像玉熙似的花那麼多時間去鑽研。
玉熙笑着說道:“我沒在看史書,我在看醫書。
其他時間也就繡繡花,或者跟廚娘學學廚藝。
”
玉辰這下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到了碧藤院,裡面的丫鬟對兩人畢恭畢敬地,就連武氏的貼身丫鬟對兩人也不敢有怠慢。
武氏躺在床上,見到兩人就開始咳起來了。
陳婆子從外面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進來遞給武氏。
玉熙還好,經常跟藥材打交道,偶爾也會自己熬藥。
可玉辰卻是蹙起了眉頭,很顯然,這藥味讓她很難受。
武氏喝完以後就不咳嗽了,重新躺下,對着兩人說道:“天氣轉涼,你們也要注意,别着涼了。
”
玉熙笑着說道:“多謝母親關心,不過我跟三姐身體一向都很好,不會那麼容易生病的。
”
武氏聽了這話又開始咳了,咳的撕心裂肺一般地,讓旁邊站着的人都有些不忍心。
陳婆子走上前給武氏拍拍背,再望着玉熙半點不擔心的樣子,微微歎了一口氣。
夫人都生病了,四姑娘都不忘記刺了她一刺,真是太過份了。
隻是這裡也沒有她說話的份。
人不能将話說得太滿,要不然就得遭殃。
這不,玉熙就因為在武氏面前,說自己不會生病,當天晚上就有些不舒服。
第二天早晨起來發現自己發燒了,不僅如此,她還全身痛渾身乏力,鼻子塞塞的呼吸困難,說話聲音都是沙啞的。
玉熙說道:“我開一道方子,讓人抓了熬,院子裡的人每人喝一碗,預防預防。
”
紫蘇沒有遲疑,是因為玉熙以前也開過這樣的方子,所以她沒什麼好害怕的。
然後吩咐了人拿了方子去抓藥,又去了廚房,說道:“等藥抓回來就熬,院子裡伺候的每一個人都要喝。
”
過了好一會,一個小丫鬟過來與紫蘇說了兩句話。
紫蘇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走進屋與玉熙說道:“我剛得了消息,三姑娘也生病了。
症狀跟姑娘一樣。
”
玉熙呀了一聲:“這是我連累了三姐了。
”當時就不該将玉熙拖進來,說不準玉辰就不會生病了。
想到這裡,玉熙有點内疚了。
紫蘇說道:“什麼叫連累?
我看百分百是夫人過了病氣給你。
”昨日都好好的,就去了一趟碧藤院就生病,十有是被武氏傳染的。
跟紫蘇這樣的想法的還有嬷嬷,桂嬷嬷聽到玉熙也生病了,說道:“姑娘,怕是昨日去看夫人給過了病氣了。
”玉熙的身體桂嬷嬷也很清楚,比玉辰的強多了。
連玉熙都給傳染了,可見這病的殺傷力。
玉辰覺得很有這個可能:“大夫什麼時候來?
”大夫早點來,也少受點罪。
玉熙這邊等了好半天都沒等來大夫,忍不住嘀咕道:“今天大夫怎麼來得這般慢。
”一般來說大夫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這都快晌午了,大夫竟然都還沒來。
要再不來她都想自己開方子了,實在是太難受了。
紫蘇說道:“太醫已經來了,正在汀雲閣給三姑娘看診。
等會就過來了。
”怕玉熙心裡不舒服,紫蘇道:“太醫的醫術比白大夫的強,我們多等一會也可以的。
”
玉熙實在沒力氣吐槽了。
誰說太醫的醫術就一定比民間大夫的醫術高?
有的大夫醫術比太醫院的太醫高了去,隻是這些人不喜歡受約束,所以不願意去太醫院。
到晌午吃飯的時候太醫還沒過來。
玉熙這下忍不下去了,吩咐了冰梅道:“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
冰梅很快就回來,說道:“太醫給三姑娘看完病,原本是要過來的。
可陳婆子卻去了汀雲閣将大夫請去了碧藤院。
”
玉熙聽了這話,都不知道怎麼吐槽了:“竟然跟我搶大夫?
還真是……”武氏竟然跟她搶大夫,也不怕丢人。
紫蘇有些着惱:“三夫人昨日就看了大夫,也開了藥方。
就算要讓太醫幫她看,也該等姑娘看完以後。
這算怎麼回事。
”
玉熙輕笑道:“也許母親實在難受,一刻都不想等下去了。
嗯,我也難受,也不想等了。
我來開方子,你來寫。
”
紫蘇驚恐地看着玉熙道:“姑娘,這萬萬使不得。
”
不管玉熙好說歹說,紫蘇死活不願意,玉熙自己又全身無力動不了手,奈何不了紫蘇,隻能煎熬似地等着太醫了。
一直到午時末,太醫才過來。
一走進陶然居,太醫就聞到一股藥味,當下臉色不大好看地說道:“你們既然請了大夫,為何又要老夫過來?
”
帶路的冰梅疑惑地說道:“章太醫,我們姑娘一直在等你,沒有另外請大夫呀!
”
章太醫聽了這話神色越發不對,說道:“既然沒有請大夫,為何院子裡會有藥味?
”
冰梅聽到這話笑着說道:“這藥是我們喝的,是預防我們也感染了。
”說道這裡,冰梅趕緊解釋了一些:“這藥方是我家姑娘開的,我家姑娘以前跟嬷嬷學了藥理。
所以今日她一生病,就讓人抓了藥,熬了給我們喝。
”
章太醫神色越發不好了,這藥豈能随便喝:“你們就由着她胡鬧,萬一吃死了人怎麼辦?
”
冰梅笑着說道:“我們是問過藥鋪的大夫,藥鋪大夫說方子沒問題我們才抓的。
”紫蘇也怕玉熙開的方子有問題,為了防備出問題,會請大夫看過再抓的。
章太醫這才沒有說話。
進了屋,看着躺在床上的玉熙那張稚嫩的臉,心又沉了沉。
若不是冰梅後面說的那段話,他都要教訓玉熙了。
玉熙看着太醫闆着一張臉,有些奇怪地望着紫蘇跟冰梅。
見冰梅苦着臉朝着她搖了搖頭,玉熙也識趣地不多話。
章太醫起身時,望着玉熙說道:“看了幾本醫書就以為懂了醫術就能亂換開方子,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人的。
”
玉熙這下知道為什麼章太醫會闆正一張臉好像欠他債似的,她也不跟章太醫辯駁,這樣會給人留下很壞的印象。
玉熙隻是虛弱地說道:“這方子是嬷嬷留下來的,以前也用過。
若是太醫覺得不好,那就請太醫幫忙看一看。
”中藥就是有這個好處,就算治不好病,也不會吃死人。
當然,若是有帶毒的藥材那就另當别論了。
章太醫還真拿了藥方看了,看完以後再望着玉熙夫人眼神就有些複雜。
放下藥方,輕輕點頭說道:“這方子沒問題。
”說完,就走出去,在外面開了方子。
讓玉熙沒想到的是,大伯母也都生病了,病症跟玉熙的是一樣的。
玉熙郁悶道:“說了讓大伯母不要靠近我了,結果還是給傳染了。
”好在這個隻是普通的傷寒,吃幾帖藥就好了。
像她現在,吃了一帖藥身上就輕快多了,不用幾天就能痊愈,所以也不擔心。
若是在現代,這種狀況大家都知道是流感了。
玉熙不知道這是流感,但她吩咐陶然居的丫鬟婆子每天早晚都要喝一碗藥湯子。
當然,效果也很顯著,其他院子裡或多或少都有人生病,就陶然居除了玉熙其他人個個都很好。
ps:記得八月份的時候,當時我很高興地說着已經一年沒感冒了,真好。
結果,第二天就感冒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