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八十二章暴怒的軒哥兒(1)
夜晚靜得讓冬梅覺得特别壓抑。
進了屋看着剛剛眯上眼的曹依秋,她張了張嘴,可惜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出了屋子,冬梅看着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握了下拳頭,然後出了院子。
韻姨娘聽到女兒身邊的貼身丫鬟求見,臉上閃現過狐疑:“讓她進來。
”曹豐毓後面那一腳踹是用盡全力的,如今都過去八天胸口還疼得厲害。
冬梅一進屋就跪在地上了。
韻姨娘面露驚慌:“是不是三姑娘出什麼事了?
”雖然說曹依秋害得她被打,但到底是十月懷胎生的,也一樣挂心。
冬梅紅着眼眶說道:“姨娘,姑娘的小日子已經推遲了六天。
”若是小日子不準的,推遲幾日倒無妨。
可是曹依秋的小日子非常準,不會推遲也不會提前。
有之前跟于聰沛的事在先,冬梅很擔心曹依秋懷孕了。
韻姨娘臉色微變,立即問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
冬梅搖頭:“除了奴婢沒人知道了。
姨娘,這可怎麼辦?
”若是姑娘懷上了,那就得立即跟餘達辦婚事,否則再這樣拖下去肚子就得大了。
韻姨娘冷着臉說道:“慌什麼?
也許隻是推遲呢!
”得趕緊确定女兒是不是懷上了。
可大張旗鼓地請大夫又不成。
出去看大夫,也不現實。
“這事你先别告訴依秋。
”她怕曹依秋知道後穩不住露了馬腳,萬一有什麼風聲傳出去可真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梁氏跟曹依婷可就盼着她們母子三人死呢!
第二日,韻姨娘稱病請了大夫過來。
請的是綿州最有名的陳大夫,此人不僅醫術了得,也很有醫德。
從不會将病人的情況,洩露給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跟子女。
陳大夫給韻姨娘把了脈,說她傷了脾髒需要好好調理。
等到給曹依秋診脈時,這個陳大夫皺起了眉頭。
過了半響後,陳大夫神色不變地說道:“看起來像滑脈,隻是日子尚淺還不确定。
等再過十日,我來複診就能确定了。
”
韻姨娘臉色變了下,然後讓貼身丫鬟給了陳大夫一錠十兩的金子:“勞煩陳大夫了。
”至于讓陳大夫保密的話她沒說。
她相信陳大夫是有分寸的。
曹依秋知道自己很可能懷了身孕,整個人都傻了。
她跟餘達的事隻有八日,若現在這個時候傳出她懷了一個月身孕,餘達再傻也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
到時候别說讓他娶,怕是納她為妾都不願意了。
這個時候,曹依秋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當日不該赴約與于聰沛在院子裡約會,也就沒後來的事。
失身後,更不該想讓餘達頂包。
這樣,還能争取讓于聰沛納她為妾了。
可現在就算她說肚子裡的孩子是于聰沛的,那負心人也不會承認了。
“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再多想。
如今,隻能讓餘達盡快娶你過門。
”這樣,才能将這事壓下去。
曹依秋摸着肚子,哭着說道:“姨娘,那這個孩子怎麼辦?
”
“也不過隻差十多天,日子長了就看不出來了。
”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孩子打掉,可這樣以來曹依秋就得做小月子。
這小月子也得坐一個月,她怕曹豐毓等不及。
曹依秋不想要這個孩子,想着負心人她心裡就恨,哪還願意給他生孩子。
韻姨娘想瞞着曹豐毓,可當天下午曹豐毓就過來問他:“依秋是不是懷上了?
”
韻姨娘心裡一個咯噔,這事十有八九是梁氏說的。
雖恨得咬牙切齒,但她也沒膽子騙曹豐毓:“大夫說還不确定,得要十日後複診才能确定。
”
“後日就成親。
這孽種,等她嫁過去後再弄掉。
”反正他是不想髒了曹家的地。
韻姨娘臉色一變,問道:“老爺,後日是不是太倉促了?
要讓外人看見,肯定會以為我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
“當日的事,有幾個不知道的?
早些将喜事辦了,這事也就過去了。
”他是一日都不想再等了,遲則生變。
曹豐毓出去以後,将這事告訴了她。
曹夫人故作關切地說道:“老爺,這也太兒戲了。
嫁女,怎麼樣也得邀請親朋好友來吃喜酒。
”
曹豐毓憋聲憋氣地說道:“吃什麼喜酒?
一頂花轎送出去就好了。
”想着餘達不合作的态度,他額頭上的青筋都起來了。
這兒不知好歹的東西,若不是礙于名聲,他非得将其弄死。
曹夫人猶豫了下說道:“老爺,我總覺得這事不妥當。
這餘少爺再怎麼樣也是龐先生的學生,若一旦他得知真相找龐先生做主,到時候怎麼辦?
”
“到時候再說,先解決眼下的事。
”這段時間,他看到下屬竊竊私語就覺得他們是在議論曹依秋跟餘達的事。
可又不能訓斥,弄得他很煩躁。
“那在哪裡拜堂?
總不能就在我們自己府裡拜堂成親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曹依秋招婿呢!
“隔壁不是個有個空落的院子,就讓他們在那院子成親。
成完親就趕緊讓他們回京城去。
”他擔心餘達到時候會在曹府會鬧什麼幺蛾子。
防備萬一,就準備讓軒哥兒在隔壁的宅子拜堂成親。
第二傍晚,就有人将軒哥兒挪到隔壁的院子裡。
那院子很久沒住人,屋子散發着一股黴味。
軒哥兒看着屋子裡到處貼着大紅喜字,有氣無力地朝着擡他過來的曹家下人說道:“你告訴曹豐毓,我是不會娶曹依秋的。
”這天底下,除了他爹娘還沒誰敢逼迫他。
曹家想硬将女兒塞給他,也得看他願不願意接受。
之前他想着自己毀了曹依秋的清白,想要納她為妾。
現在,他連納曹依秋為妾都不願意了。
其中長着一張馬臉的男子冷着臉說道:“你一個窮酸書生能娶到我家三姑娘,那是你十八輩子修了大德了。
我勸你還是别不識好歹。
”
軒哥兒氣得不說話了。
天漸漸黑了,軒哥兒透過窗戶看着天上的月亮,低低地說道:“爹、娘,我想回家。
”若是在家裡,哪還有人敢這般欺負他。
越想越傷心,眼淚都忍不住落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此時整棟宅子,隻有前門有人守着。
整個院子空落落的,哪怕這腳步聲聲音特别輕,軒哥兒也聽到了。
軒哥兒想起身,可全身軟綿綿的,起身都起不來了:“誰?
”
阿三走到床邊輕聲說道:“少爺,是我。
”幾日不見,少爺又瘦了一圈了。
看着阿三,軒哥兒目露哀怨地問道:“阿三,你這幾日去哪了?
怎麼都不來看我了?
”他知道阿三武功高強,當日之所以被人押出去也是因為不能在外面表露出會武功。
白日不好出現,晚上也該來看望看望他。
可他左等右等,等了幾日阿三都沒出現。
阿三将手裡的食盒放下,說道:“少爺,你先吃點東西我再跟你說。
”
因為這幾日軒哥兒都是吃的稀粥,軒哥兒也不敢給他帶燒雞等油膩的東西。
這次帶的,是一碗很稠的雞粥以及兩樣小菜。
軒哥兒吃了七分飽,然後就爬了起來:“這幾日,可真是餓死我了。
”自小到大,還從沒這麼餓過。
“少爺很厲害了。
”喝兩頓稀粥,軒哥兒竟然堅持了八天還沒動搖。
這已經大大超出了阿三的預期。
從這事可以看出,軒哥兒的耐力還是非常強的。
“說吧,這幾日去做什麼了?
”他不相信阿三會丢下他不管,定然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了。
阿三瞄了軒哥兒一眼,小聲說道:“我說了,少爺你可别生氣。
”
“若是你去尋花問柳,我肯定生氣。
”軒哥兒這話當然是玩笑話了,他知道阿三絕對不會去那種地方的。
阿三說道:“少爺,我覺得那一日的事很可疑,所以這幾日晚上我都在曹依秋那裡蹲點,看看能否從她那裡發現什麼。
蹲了三天,今日終于有了成果。
”
“你發現什麼了?
”說這話的時候,軒哥兒的脊梁忍不住挺直了。
阿三看了一眼軒哥兒,壓低聲音說道:“少爺,我們都被騙了。
曹依秋早就跟于聰沛有了苟且,哪知道于聰沛竟然背着她跟黎經賦的外甥女定親。
”
軒哥兒眼睛瞪得溜圓:“你确定?
”
“這是曹依秋跟她貼身丫鬟兩人說的話,哪還有錯。
”也是看時機到了,他才将真相托盤而出。
“可是當日床上,有落紅……”姑娘頭一次有落紅,這事還是佑哥兒說的。
“三少爺,這個你就不懂了,他們随便弄點血在床單上就能糊弄過去了。
”
想着自己竟然跟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做了那樣的事,軒哥兒的潔癖症作了,當即惡心得吐了出來。
阿三說道:“少爺,你别難受,你跟曹依秋當日什麼事都沒發生。
”
聽到這話,軒哥兒馬上不吐了,仰頭看向阿三一臉希翼地說道:“真的嗎?
”
“是真的,這是曹依秋跟她的丫鬟親口所說的,絕對不會有錯。
”阿四的事要說出來,軒哥兒就知道他們以前陷入絕境全都是做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