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府大門前蹲着兩隻銅獅,三間獸頭大門,門前站着一排護衛,這些護衛腰間都帶着武器。
甯湛看着這些護衛,特别是看着那些刀劍有些不安,站在原地不敢再動了。
郭循笑着說道:“阿信不用怕,這些叔叔是王府的護衛,保護王府的安全。
”甯湛有些膽小,剛到梨莊的時候都不敢跟他說話,還是紫蘇出面才哄好他。
也幸虧不是将這孩子培養成暗衛或者殺手,要不然他可真要頭疼了。
甯湛抓着郭循的手,沒有吭聲。
第一次見到郭循的時候他很害怕,實在是郭循嚴肅兇狠的樣子讓他害怕。
不過相處時間久了,加上郭循對他很好,也就不害怕了。
郭循就這樣牽着甯湛的手走進了王府。
其實郭循并不知道甯湛是鐵奎的兒子,玉熙沒告訴他。
不過他從甯湛帶着京城口音猜測着肯定是從京城來的,至于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并沒有多問,做情報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好奇了。
進了王府,由着小厮在前面引路。
一路上甯湛看到的都是郁郁蔥蔥的古樹,這些樹散發着勃勃的生機。
到了二門,将人交給了在那裡等候的半芹。
進了内院,甯湛看着亭台樓閣鬥角飛檐,眼睛都直了。
走了近一刻鐘才到主院。
甯湛站在門口沒動,哪怕郭循拉他也不動。
郭循有些無奈,這孩子也太膽小了。
半芹看着甯湛臉上的怯意,笑容滿面地說道:“不用怕,王妃最喜歡小孩子了。
”外人隻以為她是去等着郭循,可半芹卻知道王妃讓她接的是這個孩子。
雖然不知道阿信的身份,但能讓她親自出來接的這孩子身份肯定不一般。
甯湛還在猶豫。
郭循不想讓玉熙久等,見狀直接将甯湛抱起來走進了院子。
玉熙這會正在正廳等着,聽到腳步聲将手中厚厚的書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沒一會,就看見郭循抱着一個眉目清秀的孩子走了進來。
郭循将甯湛放下,拉着甯湛跪在地上行禮:“王妃吉祥安康。
”
“起來吧!
”等兩人起身以後,玉熙朝着甯湛招收道:“阿信,過來,到姑姑這邊來。
”玉熙一開始是打算讓甯湛以小厮的身份進王府,可是現在卻改變了主意。
小厮是下人,萬一甯湛真就将自己當個下人以後改不過來,可就是害了這孩子一輩子。
不說以後沒辦法跟舅舅交代,就說以後到了地底下也沒臉見娘了。
這話一落,郭循非常驚訝。
他腦海之中閃現過的念頭就是這孩子是韓建明或者韓建業的私生子,不過很快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韓建明跟韓建業十三年前就離開了京城,這孩子看着也就六七歲的樣子,不可能是這兩兄弟的孩子。
甯湛瞪大着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是我姑姑?
”
玉熙笑着點頭道:“對,我是你姑姑。
以後,你就将王府當成你的家。
”甯湛如今講的一口正宗的西北話,不明所以的人隻會猜測甯湛是韓建明或者韓建業的私生子,而不會往鐵奎身上想。
見甯湛還是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玉熙拉着他坐下,笑着道:“仔細看看姑姑,你是不是跟姑姑長得很像。
”
郭循聽到這話忍不住擡頭看了下玉熙跟甯湛,發現兩人還真有四五分像。
甯湛顯然也發現了這點,忍不住問道:“你真是我姑姑?
”
玉熙摸着甯湛的頭笑着說道:“我騙你做什麼?
還是你覺得,你有什麼值得我騙的?
”到現在玉熙明白過來,她的容貌應該是像着外家的人。
甯湛認真想了下,覺得是他自己想多了。
再者姑姑是明王妃,有權有勢,也沒必要騙他。
想到這裡,甯湛擡頭望着玉熙叫了一聲:“姑姑。
”
玉熙欣慰道:“真乖。
”
郭循出了内院就去見了霍長青,跟他說了下山莊内的一些事,并沒有問甯湛的事。
中午的時候玉熙将棗棗姐弟六人叫過來,指着甯湛道:“這是阿信,是你們表弟,以後你們要好好照顧他。
”
前面有個華哥兒,現在再來個表弟,棗棗跟啟浩六人很快就接受了甯湛。
柳兒比較細心,看到甯湛非常驚訝道:“娘,表弟長得跟你好像。
”
棗棗瞪大眼睛道:“還真是。
娘,為什麼表弟跟你長得這般像,我卻跟你一點都不像?
”小的時候她以能像雲擎而驕傲,可現在卻有些郁悶了。
倒不是為長相,而是為着這黝黑的皮膚。
不的不說,愛情的力量很偉大,讓棗棗都開始注意長相,知道愛美了。
玉熙抿着嘴笑着道:“這得去問你爹了。
”他們姐弟六人,有啟浩跟她有三四分像,三胞胎也有兩三分像他,棗棗跟柳兒則一點都不像她。
不的不說,雲擎的基因很強。
睿哥兒問道:“娘,阿信表弟也是大舅的兒子嗎?
”
玉熙想也不想道:“不是。
”
他隻有兩個舅舅的。
阿信不是大舅的,那肯定就是二舅的兒子。
睿哥兒道:“娘,阿信表弟以前是在川地嗎?
”
玉熙搖頭笑着道:“不是,阿信是在鎬城長大的。
”再多的,他就沒說了。
睿哥兒看着甯湛說道:“可是我沒在韓府見過他呢?
”若是在韓府,他肯定見過了。
玉熙笑着道:“阿信是在外面長大的。
”突然冒出來個孩子,總要有個出處。
聽到這話,棗棗跟柳兒心頭就浮現出‘私生子’三個字。
也隻有私生子,才會被養在外面。
佑哥兒覺得睿哥兒話好多,怕他再問下去,朝着甯湛道:“表弟,我是你四表哥。
”原本他應該叫阿信表舅的,現在卻成了他表弟。
佑哥兒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玉熙拍了拍甯湛的肩膀,笑着道:“阿信,以後就跟着你四表哥一起學習。
”這是讓阿信當佑哥兒的伴讀的意思。
原本玉熙是準備給三胞胎備四個伴讀,可三胞胎不願意,覺得人太多了,最後定下了兩人。
佑哥兒身邊原先有兩個伴讀,一個是許武的長子許承澤,一個是劉勇男的小兒子劉志瑜。
可劉志瑜承受這般繁重的學習壓力,隻在王府呆了半個月就病倒了。
之後是劉夫人親自過來請辭的。
所以,佑哥兒的身邊也就少了一個伴讀。
甯湛猶豫了下點頭道:“好。
”
佑哥兒拉着甯湛的手道:“以後有我罩着你,再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看着甯湛怯怯的樣子,讓佑哥兒認為甯湛以前定然是被人欺負過,才會這般膽小。
其實甯湛這樣子并不是被人欺負過。
隻是他之前一直生活在一個五進的宅子,身邊隻有乳娘丫鬟跟兩位先生,并沒有跟外界有多的接觸。
突然有一天,他離開了熟悉的人跟着陌生人到了西北,然後進了梨莊。
正常人到一個陌生環境都會忐忑不安,更不要說一個孩子了。
用過午膳,佑哥兒就朝着玉熙說道:“娘,表弟剛來,我帶他四處走走,讓他熟悉下環境。
”他家還是挺大的,一不小心就會走錯了地。
棗棗跟啟浩幾個人見狀都非常詫異。
要知道佑哥兒對外人一向比較冷淡,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佑哥兒對外人這般熱情。
看着興奮得有些過頭的佑哥兒,玉熙警告道:“阿佑,娘話說在前頭,若是你欺負了阿信,娘讓你抄五百遍《金剛經》。
”
棗棗悚然,這懲罰也太重了。
佑哥兒樂呵呵地說道:“娘放心,表弟那麼小,我怎麼會欺負他呢?
”以前家裡就他最小,如今終于來了個比他還小的。
見玉熙還望着他,佑哥兒忙道:“娘,我若欺負了表弟,那不是以大欺小,這麼沒品的事我可不會做。
”
玉熙笑着:“那好,帶你表弟出去吧!
”佑哥兒雖然頑劣,但卻說話算話。
既然承諾不會欺負阿信,那肯定說到做到。
睿哥兒跟軒哥兒見狀,也都跟着佑哥兒走了。
随後,棗棗跟柳兒也回了院子裡。
隻有啟浩,沒有走。
出了主院,棗棗有些納悶地跟柳兒說道:“娘連小妾都容不下,為什麼還會接了二舅的私生子進府?
”
柳兒有些無語,這能一樣嗎?
爹納妾娘自然是容不下了,可這阿信是二舅的私生子又不是爹的私生子,娘怎麼會容不下。
沒等柳兒開口,棗棗繼續說道:“娘跟二舅母關系一向好,若是讓二舅母知道娘收容了二舅的私生子,還不得傷了情分呀!
”這才是棗棗想不通的地方。
柳兒說道:“娘這般做,肯定是有她的原因的。
”這種事,不是他們能插手得了的。
棗棗想了下說道:“啟浩剛才沒出來,肯定是也覺得此事不妥了。
”
柳兒并不想讨論這個問題,就如她剛才所想,這是二舅的私生子又不是爹的私生子,跟她們沒有關系。
玉熙帶了啟浩去了書房,笑着說道:“是不是疑惑阿信的身份?
”棗棗跟柳兒他們會認為阿信是韓建業的私生子,但啟浩肯定不會這般想的。
啟浩點頭道:“娘,阿信不是二舅的私生子,對吧?
”
玉熙嗯了一聲:“阿信本名甯湛,是你舅公的兒子。
原本你們該叫他表舅,不過現在情況特殊,隻能委屈他當你們的表弟了。
”
“娘,阿佑是不是知道阿信的身份?
”以佑哥兒的性子,若是不知道阿信的身份,他不會這般容易接受阿信的。
玉熙笑着道:“知道,我告訴過他的。
”就佑哥兒性子若是不告訴他真相,等他也以為阿信是韓建業私生子,那肯定不願意讓阿信呆在他身邊的。
啟浩有些擔心地說道:“娘,就這樣讓阿信留在王府,被燕無雙發現那舅公豈不是有危險了?
”
“這個你不必擔心,京城的人沒誰見過阿信。
”就連肖氏都沒見過親生兒子。
見過阿信的隻有照顧他的一個婆子跟個丫鬟,另外還有兩個先生。
這四個人已經由獵鷹安排在一個很隐秘的地方。
啟浩還是很擔心:“娘,再隐秘的地方也不能保證百分百的安全。
”畢竟舅公的身份關系重大,容不得一絲的閃失。
玉熙沉默了下說道:“不說這四個人,就是阿信都不知道你舅公的身份。
”甯湛年歲太小,以防萬一,鐵奎并沒有告訴過他真實的身份。
至于另外四個人也都以為甯湛是外室子,因為正室不容才住在外面。
啟浩遲疑了下說道:“娘,那阿信以後也以為自己是二舅的私生子怎麼辦?
”
玉熙笑着道:“這就靠你跟阿佑了。
隻要你們不對他有偏見,他就算認為是你二舅的私生子也不會自卑的。
”環境很重要,就算出生有瑕疵,可隻要周圍的人不看輕,這孩子就能健康地成長。
啟浩恍然,難怪他娘會将阿信的身份告訴佑哥兒,原來如此。
啟浩說道:“娘,我知道怎麼做了。
”
“這事不要告訴睿哥兒跟軒哥兒。
”這兩個孩子經不起事,嘴巴也不牢靠。
談完了阿信的事,啟浩問道:“娘,大舅娶的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
“怎麼問起了這事?
”啟浩并不是多管閑事的人,突然問起這事肯定有因有的。
啟浩也沒瞞着玉熙,說道:“二表哥不是還沒定親嗎?
華表哥有些擔心這事。
若這女子是個内裡藏奸的,那對二表哥可大大的不利。
”頓了下,啟浩道:“四表哥沒跟我說這事,但我知道他擔心二表哥。
”雖然跟昌哥兒不親,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華哥兒還是很關心昌哥兒,隻是這種關心沒表露出來。
“這個不用擔心,昌哥兒的婚事肯定是你外祖母跟大舅做決定,項氏插不了手。
”若項氏是個聰明人,嫁過去怕是想着趕緊生個兒子鞏固自己的地位,其他的事肯定不願插手了。
至于繼子的婚事,為了避嫌,更不會管了。
啟浩笑着道:“四表哥知道後就不會再擔心了。
”也是将華哥兒當兄弟待才會問,否則他才不會管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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