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盛京,天氣仍然寒冷。
白日還好,到晚上出門得穿上棉襖了。
亥時末,啟睿帶着一身寒氣回了家。
将身上的外衣脫下,他才走進卧室。
看着一臉怒容的高海瓊,啟睿笑着說道:“怎麼了?
皮小子又惹你生氣了?
”
啟睿有三個兒子,名字分别是雲顯、雲昂以及雲星。
最小的雲星今年五歲,可也很頑皮。
上面兩個大的,就更不要說了。
高海瓊着惱道:“今日學院考試雲顯交了白卷,我的臉都給他丢盡了。
”白卷,那就是零分呀!
先生跟他說這事的時候,高海瓊當時恨不能鑽地洞裡去。
她自小到大,就沒這麼丢人過。
啟睿對此事倒看得開:“我小時候念書就不好,經常被先生罰。
”不能念書,不代表以後成不了才。
他以前念書也不怎麼行,可現在也是正三品的參将了。
所以,不能念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今年啟睿也才二十八歲,又沒立下過特别大的功勞,能為正三品的參将有一半得益于他的身份。
隻是,這些啟睿壓根不去想。
這個态度,更讓高海瓊氣悶了:“我也不要他成為才高八鬥的大才子,可不能以後就當個睜眼瞎吧?
王孫是個睜眼瞎,你我丢得起這個臉,父皇母後還丢不起呢!
”
聽到這話,啟睿立即改口了:“這事若讓母後知道,怕是會罵死我們了。
”玉熙對孩子念書這事,特别重視。
“所以,這事你一定要管。
”她怎麼說都沒用,這時候還是得交給啟睿解決。
啟睿第二天就跟雲顯談話了,他沒罵也沒打,隻是說道:“你若是下次再交白卷,我就将你送回京城去。
”
想着京城那麼多好玩的東西,還有着寵他的啟軒跟啟佑,雲顯表示很期待回京城。
雲顯臉上的額神情,不用猜就讓人看透了。
啟睿笑着說道:“我跟你大伯小叔他們,五歲開始每日卯時二刻起來練功,辰時用早膳,休息兩刻鐘跟先生讀書識字。
用完午膳休息半個時辰,下午再跟先生學半個時辰,然後練功。
晚上寫功課,寫完功課練大字。
”
雲顯聽到這話,睜大眼睛問道:“那哪還有時間玩呢?
”
“玩?
想得美。
不好好讀書好好練功,你皇祖母就不準我們吃飯。
有一次我跟你們兩個叔叔沒考好,你皇祖母就餓了我們一天。
那滋味,現在我都還記得了。
”玉熙那次餓他們不是因為沒考好,而是他們逃學,隻是被啟睿偷換概念了。
雲顯不相信:“爹,皇祖母那麼和藹,怎麼可能不給你飯吃。
爹,你一定是騙我的。
”等下次回京,他要将這事告訴皇祖母。
啟睿笑道:“那你寫信去問你皇祖母,你看看她怎麼說?
”
想了下,啟睿說道:“今天就不用吃飯了,餓一天。
你若是覺得餓肚子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不管你了。
下次再交白卷,我就送你回京城,讓你皇祖母來管教你。
”
啟睿是說話算話。
從早上到中午兩餐沒吃,雲顯是餓得雙腿軟,忍不住跟高海瓊求饒了。
想着雲顯交的白卷,高海瓊就沒心軟:“你爹說,一定得明早才能給你吃。
”
這一晚上,雲顯不知道往肚子裡灌了多少水。
然後,一直往淨房裡跑。
到第二天早上,他趴在床上連說話都沒力氣了。
高海瓊看到兒子這個樣子,不僅沒心疼,反而說道:“你若下次再敢交白卷,我就餓你三天三夜。
”
雲顯哀嚎:“娘,不要呀!”一天都受不了,三天還不得餓死他。
哼了一聲,高海瓊讓丫鬟端上了小米粥跟包子饅頭以及兩樣開胃的小菜。
雲顯吃飽喝足,有了力氣立即寫信給了雲擎跟玉熙,控訴了啟睿跟高海瓊這對無良的父母。
結果玉熙回信說啟睿跟高海瓊兩人對他的懲罰太輕了,若是他下次再敢交白卷,不僅不給飯吃還得用馬鞭狠狠抽一頓。
現了玉熙的兇殘,雲顯怕啟睿真送他回京,之後在學堂就老實了很多。
雲顯其實不是不能念書,是他的心思在玩上。
之前,上課不專心聽講下課也不好好背書。
所以成績才一塌糊塗。
如今認真學了,成績也還過得去。
高海瓊小時候讀書就不怎麼樣,所以也沒想過讓雲顯成為什麼大才子,就希望他認真念書,以後能看得懂地圖寫得好奏折就成。
不得不說,高海瓊的要求真的好低。
雲顯學好了,高海瓊很欣慰。
結果沒過兩天安心日子,又遇上了糟心事。
高海瓊黑着臉問道:“是真的嗎?
”
心腹丫鬟采春說道:“是真的?
春芽說那李家的姑娘直接撲到王爺身上,那胸脯都蹭王爺身上了。
”
春芽是采春的堂妹,長得很漂亮,之前是高海瓊身邊的二等丫鬟。
陪嫁過來後,嫁給了啟睿的貼身随從阿絡。
所以這事,絕對不會有錯。
高海瓊冷哼一聲說道:“就這麼八輩子沒見過男人?
”
采春說道:“還不是想攀高枝。
嫁了王爺,以後可就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了。
”以前也有想勾搭啟睿的,不過都被啟睿自己給解決了。
啟睿是王爺,天潢貴胄。
一旦攀附上他,不僅自己飛上枝頭做鳳凰,家人也能跟着雞犬升天。
所以,仍有很多女人不怕死地撲上來。
晚上啟睿回來,高海瓊就問了這事:“那李家的姑娘怎麼撲的你身上?
”啟睿武功那麼高,身邊又有護衛,正常來說那李家的姑娘根本近不了身。
啟睿解釋道:“我當時去找李守備,有些事要跟他談。
然後有個丫鬟端了茶上來,我也沒就在意。
哪想她一個沒站穩倒在我身上了,我當下就将她推開了。
後來才知道,她不是丫鬟,是李家的二姑娘。
”
高海瓊問道:“那李守備怎麼說?
”
啟睿搖頭說道:“不知道,我當時有些着惱就離開了。
”
說完這話,啟睿道:“這事過去就算了。
李守備畢竟是我的下屬,若這事鬧出來,他臉上不好看。
”
聽到這話,高海瓊也沒在多言:“好。
”丈夫無意,這些女人再有想法也是白搭。
夫妻兩人是覺得這事過去就算了,卻不想李夫人卻不這麼想。
她覺得啟睿沾了她女兒的身,就該負責。
高海瓊看怪物一樣看李夫人:“你說什麼?
你再給我說一遍?
”
李夫人說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家女兒既跟王爺有了肌膚之親,自然就是王爺的人。
還希望王妃能盡快選個黃道吉日,早日迎我家女兒進門。
”
高海瓊氣得笑了起來:“你家女兒是沒人要,所以就死皮白臉地賴到王府來?
”這些年,高海瓊心思都放在三個孩子身上,很少出門應酬。
就算出門,對人也是爽朗和氣,從沒跟人紅過臉。
所以,很多人都以為她是個好脾氣的人。
這些年,因為婆婆寬厚丈夫愛重,高海瓊的日子過得很舒心。
雖說三個兒子很淘,但那也是甜蜜的煩惱。
所以,在外她都是笑眯眯,難聽的話都沒說過一句。
李夫人臉抖動了下,沒想到這是個硬茬:“王妃,我女兒已經是王爺的人,若是不能進王府隻有死路一條。
”
高海瓊笑道:“那就去死呀!
就這樣沒臉沒皮,活着也是丢人現眼。
要我有這樣一個女兒,我早就勒死了。
”
李夫人沒想到高海瓊竟然這般狠毒:“你、你好狠的心。
”
高海瓊已經沒耐心再跟李夫人糾纏下去了:“不要臉地撲在我家王爺身上,我家王爺推開了還恬不知恥地上門說有肌膚之親,還要我給迎進門?
你還真當我是泥捏的沒脾氣怎麼的?
”
說完,高海瓊大聲叫了兩個女護衛進來:“将她給我捆起來扔到李家大門口,然後去棺材鋪買一口棺材,就說是我送給她家二姑娘的。
”對付這種不要臉的,就該下狠手。
否則就跟那蒼蠅一樣,一直在你耳邊嗡嗡地叫,厭煩透頂。
兩個女護衛還真就照了高海瓊的話去做了。
不到一天,這事就傳遍了整個盛京。
李家,瞬間成為盛京城的笑柄。
而高海瓊再不是以前衆人心中溫柔可親的睿王妃,而是一個悍婦。
啟睿知道這事,回來與高海瓊說道:“這事你告訴我即可,何必壞了自己的名聲。
”
“哼,都踩到我頭上,若還讓你來處理豈不是更以為我軟弱可欺?
”她可不是别人踩頭上還隐忍不的人。
至于說名聲,悍婦又如何?
隻要丈夫跟公婆不介意,其他人怎麼評價她壓根不在意。
啟睿笑着說道:“誰敢認為你軟弱可欺?
”高海瓊不僅武功好,脾氣那也是比較火爆。
惹了她,絕對沒好果子吃。
高海瓊有些奇怪地說道:“你有妻有子,為何她們還一個一個前仆後繼。
”若是丈夫跟軒王似的見一個愛一個,這些女人黏上來還說得過去。
可是自家王爺對這些女人向來避之不及,潔身自好的,她就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女人還跟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
啟睿才不去想這麼無聊的問題:“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管她們怎麼想。
”這些年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少,個頂個的漂亮。
可是啟睿,卻從沒動過花花心思。
他不是柳下惠面對美人能坐懷不亂,而是他怕納妾後家宅不甯。
兄弟四個啟睿不是最聰明的,但絕對是最聽話的。
玉熙說妾是亂家的根源,他就不敢納妾。
高海瓊笑着說道:“你說的很對,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即可。
”隻要丈夫不起花花心思,這些女人敢貼上來,來一個她就扇飛一個。
ps:每一個番外都是獨立的,與前面的番外時間不相一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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