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鴻福的書房,此時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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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俊站在江鴻福面前說道:“爹,我是真心喜歡二郡主的。
爹,求你成全。
”因為江鴻福的話,這兩天他一直在糾結。
可是今日他聽到柳兒出門去了封家,就控制不住想見二郡主的念頭去了。
而他也如願以償地見到了二郡主,雖然隻是匆匆的一眼。
江鴻福搖頭說道:“俊兒,不是爹不成全是,是王爺跟王妃不會同意的。
”他是巴不得江以俊能娶了柳兒。
這樣,他不僅不用再擔心江以俊,就是江家也能受益多多。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同意就成的。
江以俊不相信地說:“爹,你都沒問,怎麼就知道王爺跟王妃不會同意?
”
江鴻福苦澀難當:“俊兒,不用問我就知道。
我在王妃手底下當差那麼久,她是什麼人我很清楚。
王妃是絕對不會将二郡主嫁給你的。
”他若開口,隻是自取其辱。
江以俊說道:“可是王爺很喜歡我,他應該會同意的。
”也是感受到雲擎對他的喜歡,所以江以俊覺得若是江鴻福跟雲擎提這事,雲擎應該會答應。
江鴻福覺得自己兒子好天真:“王爺喜歡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兒子,他是将你當後輩看待。
可這并不表明他會将女兒嫁給你。
”
頓了下,江鴻福又加了一句:“而且就算喜歡你同意這門親事,隻要王妃不答應也這親事也成不了。
”
江以俊見狀忙道:“可是二郡主對我也有意,王妃總不能枉顧二郡主的意吧?
”
江鴻福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你去王府見了二郡主?
”說完,就知道緊張過頭了。
既然王妃發了話不讓兒子再去王府,那他就不可能進得了王府。
江以俊搖頭道:“沒有,不過我今日在路上見到了二郡主。
”
江鴻福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知道了封家大奶奶昨日生了個姑娘。
想到這裡,江鴻福問道:“你是在王府到封府的路上見到的二郡主?
”封府大奶奶是王妃的侄女,現在她生了孩子,王府肯定要有人去探望的。
而這些年對外的交際都是二郡主,所以很可能二郡主今日去了封家。
江以俊點頭道:“是。
”
江鴻福頓時說不出話來。
江以俊并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爹,沒試過又怎麼知道?
爹,我長這麼大從沒求過你一次,這次算兒子求你了。
爹,我是真的很喜歡二郡主,想娶她為妻。
”
江鴻福也很難過,可有些事不能做:“若是有一絲的可能,爹也願你舍下面子去求王爺跟王妃。
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蠢。
”
江以俊是極為聰明的人,聽到這話擡頭望着江鴻福問道:“爹,你可以告訴王妃,讓她活到五六十歲沒問題的。
”江以俊選擇性地将‘好好養着’四個字給忘記了。
對于玉熙查派人查江以俊,他哪能察覺不到:“王妃是什麼人?
這些事不用我說,她已經知道了。
”說江以俊能活到五六十那是他們為了寬他的心,故意讓大夫這麼說。
“爹,既然如此,為何你如此肯定王妃不會答應?
”江以俊是個極為聰慧的人,說完臉色一變,眼睛瞪得老大:“除非是那大夫在騙我,我根本活不到五六十歲。
”說這話的時候,江以俊整個人搖搖欲墜。
江鴻福立即喝止道:“胡思亂想什麼。
大夫怎會騙你,隻要你好好養着,活到六十沒有問題的。
”
江以俊不相信地問道:“既如此,那王妃為何會不答應這門親事。
”他除了身體有些羸弱,其他各方面都非常優秀,王妃不可能看不上他的。
江鴻福一眼就看穿了江以俊的想法,想了下道:“俊兒,郡主乃是金枝玉葉,王妃給她選個相貌文采出衆的女婿并不是難事。
”最關鍵的是要身體好。
江以俊算是明白了:“爹,因為身體的緣故,王妃根本不會将我列為女婿人選?
你是這個意思嗎?
”
過了半響,江鴻福艱難地點了頭:“是。
”隻身體不好這點,兒子就已經出局了。
見江以俊面色白得有些不正常,江鴻福有些擔心地說道:“俊兒,這事你别多想,趕緊回去休息吧!
”
說完,立即叫來了心腹随從阿布,讓他送江以俊回去休息。
走到半路,江以俊呼吸有些不大順暢,他咬着牙忍耐着不肯叫出聲來。
還是阿布見他滿頭大汗覺得不大對,忙扶着他:“來人,趕緊去請大夫來。
”
江以俊擺手道:“不要,我沒事。
”
賀大夫給江以俊診完脈,然後給他紮了針。
紮完針,江以俊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做完這些,賀大夫跟臉色凝重的江鴻福說道:“江大人,令郎的身體最忌諱大悲大喜。
若是再如此,情況堪憂。
”
江鴻福能說什麼,他什麼都不能說:“賀大夫,你開藥吧!
”
作為醫者他能做的就是提醒,至于患者聽不聽那他就管不到了。
開了方子,賀大夫也立即走,怕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
等江以俊醒過來,他把了脈确定無事才離開。
在禀事的大臣出了書房後,餘志走進去将江以俊暈倒的事告訴了她:“賀大夫說江以俊情緒波動太大,所以暈過去的。
”就這破敗的身體也想娶二郡主,真是癡心妄想。
玉熙神色沒一點波動,她學過藥理,豈能不知道像江以俊這種情況必須靜心養:“這幾天不是一直都挺安靜的,今天是什麼事引得他那麼激動?
”
餘志搖頭說道:“江以俊跟江鴻福在書房談完話出去沒多久就暈倒了。
若是王妃想知道他們談的什麼,我讓人去查。
”
玉熙擺擺手道:“不用。
”十有是為了柳兒的事了。
“就他這個樣子,娶妻也是禍害人家的姑娘。
”也是自己有女兒,所以餘志才會說這話的。
玉熙對此沒有發表意見:“有什麼情況就告訴我。
”多了解一些,若柳兒真紮進去她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餘志想了下說道:“王妃,我覺得還是讓二郡主出去散散心。
整日悶在府裡,隻會讓她胡思亂想。
”
這個主意不錯,不過要柳兒出去也得等這事了了再讓她出去。
不過玉熙沒佛了餘志的好意:“我會考慮的。
”
第二日棗棗見柳兒眼中有血絲,說道:“你這個樣子不好去封家吧?
”看這個樣子就知道柳兒昨晚沒睡好了。
柳兒搖頭道:“無妨的。
”
棗棗很是心疼地說道:“柳兒,你回去睡覺,封家有我去就足夠了。
”也是江以俊身體實在太糟糕了,要不然他肯定要幫忙。
柳兒沒答應,執意要去。
棗棗拗不過柳兒,點頭說道:“好吧!
等洗三禮一完,我們就回來。
”
走到了昨日堵車的路段,柳兒不由地掀開了窗簾子。
沒看到想要見的人,柳兒一臉的失望。
棗棗這下明白為何柳兒堅持要出來:“柳兒,你執意出來是想見江以俊?
”
柳兒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沉默就等于是承認了。
棗棗有些着急:“柳兒,江以俊的身體不好,這事成不了。
”
柳兒垂下眼簾問道:“大姐,若是姐夫身體不好活不過三十歲,你會放棄嗎?
”
“呃……”棗棗一下被問住了。
柳兒苦笑道:“大姐,我也不想這樣,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見他一面。
”簡單地說,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棗棗輕輕地說道:“爹跟娘不會答應的。
柳兒,你還是放棄吧!
”
就是因為知道玉熙跟雲擎不會答應,她這兩日才會糾結得吃不下睡不着:“大姐,若換成是你,你會怎麼做?
”她現在需要同盟者,而棗棗是最好的人選。
棗棗想也不想就說道:“我會放棄的。
”
柳兒有些懷疑地看着棗棗。
這般輕言放棄,不是大姐的風格。
過了一會,柳兒問道:“是娘找你說什麼了嗎?
”
棗棗反問道:“想也知道,娘不會跟我說這種事了。
”
柳兒再一次問道:“大姐,你跟我說真話,若換成是你,你真會放棄嗎?
”
棗棗猶豫了下說道:“柳兒,你拗得過娘嗎?
反正我是拗不過的。
當初娘若執意不答應我跟金玉的婚事,我也隻能作罷了。
”這是棗棗的真心話,若玉熙執意不統一,到最後妥協得隻能是她。
“可你争取了,而結果也如你所願了,我卻什麼都沒做。
”就這樣放棄,她不甘心。
棗棗聽到這話,終于明白啟浩說她做的事有後患是什麼意思了。
若沒她的事在前,柳兒肯定會放棄的,而不會說這樣的話。
之前她覺得自己沒做錯,可現在棗棗卻是滿心的後悔。
棗棗低聲說道:“柳兒,對不起。
”
“什麼?
”柳兒沒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棗棗并不是一個藏得住事的人:“我做了一個壞榜樣。
還有,我不會支持你,更不會幫你的。
”明知道那是一個火坑,她又怎能讓柳兒去跳。
柳兒沒說話了。
連棗棗都這般說,其他人的态度更不要說了。
尹兆豐在外說道:“大郡主,到了。
”棗棗外出,尹兆豐都會跟着的。
七七看着柳兒的樣子,吓了一大跳:“怎麼這般憔悴?
可是身體不舒服?
”
棗棗幫着打圓場:“昨晚做了一個噩夢,吓醒以後就不敢睡了。
我讓她不要來在家補覺,她說答應表姐的事一定要做到。
”
七七信以為真,拉着柳兒的手說道:“你也真是的,都是一家人講這些虛禮做什麼。
趕緊回去休息。
”
柳兒笑着道:“等果果的禮完了,我就回去補覺。
”雖然氣色有些不大好,但并沒表現出悲傷難過的情緒,所以外人也瞧不出來什麼。
柳兒經常在外面交際應酬,這點城府還是有的。
所有程序走完,柳兒就跟棗棗回去了。
到了昨日堵車的路段柳兒掀開窗簾,就看見江以俊站在一家店面門口。
兩人互相望着對方,見柳兒想要将車簾放下,江以俊眼中露出哀傷的神情。
鬼使神差,柳兒叫了一句:“停車。
”
棗棗自然也看到了江以俊,拉着柳兒的胳膊說道:“你不要去見他。
”早知道江以俊還會在這裡等候,她怎麼也得拽着柳兒不讓她出門。
可惜,沒有後悔藥吃。
說完,朝着車夫道:“不用停,回王府。
”她是絕對不讓柳兒去見江以俊的。
柳兒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大姐……”驚覺自己失态,柳兒放低了聲音:“大姐,我想跟他說清楚,讓他熄了這個心思。
”
棗棗有些猶豫。
柳兒一面懇求地說道:“大姐,我不想讓他這樣無望地等下去。
”
棗棗聽到這話,心一下軟了:“可以,不過隻給你一刻鐘的時間。
時間一到,我們就必須回王府。
”
柳兒點頭道:“好。
”
正在這個時候,車夫問道:“大郡主,二郡主,走還是不走?
”車夫都摸不着頭腦,都不知道該不該走了。
棗棗揚聲說道:“前面有家茶館,我想進去喝杯茶。
”茶館也有包廂的,到時候讓護衛将人帶到包廂裡。
反正她名聲在外,見個外男衆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進了包廂,棗棗跟尹兆豐說道:“我剛才看到江表弟了,你去将她請來喝杯茶。
”
尹兆豐聽到這話,臉色微變:“郡主,這不大妥當吧?
”雖然名義上是表兄妹,可他們都知道郡主跟江以俊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若是在王府也就算了,偏偏這是外面,人多嘴雜的。
棗棗沉着臉道:“有什麼不好的?
我請表弟喝杯茶有什麼?
在王府,我跟妹妹還經常跟花表弟一起吃飯呢。
”
這完全是胡攪蠻纏,不過尹兆豐很快會意過來,低聲說道:“我這就去請江公子。
”也是他想太多了,雖然大郡主做過很多出格的事,可卻絕不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所以想要見江以俊的不是大郡主,而是二郡主。
想到這裡,殷兆豐心往下沉。
二郡主見江以俊怕是不想讓王妃知道,否則也不用在這裡見面了。
回到王府,他得立即将這件事回禀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