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出了主院,看着一直沉默不言的秋雁芙,問道:“表姐,你怎麼了?
從主院出來句一直不說話的?
”
秋雁芙搖頭道:“我在想四姑娘為什麼就那麼及時地将自己的丫鬟叫了回來呢?
”不僅将紫堇叫回來,還弄回來兩個會武功的姑娘。
陰差陽錯,保下主院所有的人。
有了這次的事,秋氏真就将韓玉熙當成寶貝疙瘩了。
誰敢動韓玉熙,那就是跟秋氏過不去了。
而這個消息對姨母跟她來說,卻是再糟糕不過的。
玉容搖頭說道:“我也很奇怪,還特意跟祖母說了這件事;但祖母并在意,好像早就知道了。
”
秋雁芙就知道是這麼一個結果。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偏偏她們跟聾子瞎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表妹,你讓人去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知道四姑娘之前做過什麼。
”
玉容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她也是不動聲色地收攏人,可惜,她年齡小,又沒威信,手頭錢也不多,收效甚微。
玉熙被要求好好休息,這一休息就休息了十天。
而這十天之内,秋氏讓紫蘇跟苦芙等人輪流看着玉熙,務必保證她好好躺床上休息。
不準她看書,也不準她練字,打拳什麼的更是别想了。
苦芙有事被叫出去,屋子沒人,玉熙一下就從床上爬起來。
一邊起身一邊抱怨,真是的,她又不是瓷娃娃,哪裡這麼嬌貴。
而且她本來沒病,再這麼下去估計得折騰出病來了。
紫蘇端了一碗燕窩粥進來,見到玉熙起身,大叫道:“姑娘,你怎麼又起來了呀?
”養個病也不好好養,弄得她們都跟着糟心。
玉熙瞪了紫蘇一眼:“你是不是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起來了呀?
”之前在薔薇院她是老大,所以就算紫蘇她們有什麼意見也都被她給鎮壓了。
可惜在主院,别說秋氏這個當家主母,就是李媽媽看到她不聽話都能念叨她半天,念得玉熙恨不能将耳朵塞住。
紫蘇抿嘴笑道:“姑娘,喝了這碗燕窩吧!
”
玉熙嫌棄地說道:“不是燕窩就是小米粥,就沒其他好吃的嗎?
虎皮豬蹄也很補的,或者黃魚豆腐也可以。
”這幾天玉熙吃的都是素淡之極的東西,她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上輩子的玉熙是個素食主義者,不大吃肉。
可能是經曆過饑餓,這輩子玉熙就變成肉食動物者了,而且口味也比以前重。
當然,因為注重養身,玉熙平常也就隔三差五吃一回,而且吃得也不多。
但要是三五天不吃,她又想得慌。
現在都十多天沒吃了,别提多想念了。
紫蘇搖頭道:“不成,白大夫說了,在姑娘病沒好之前,隻能吃清淡的食物。
”虎皮豬蹄那油膩膩的東西是堅決不能吃。
玉熙郁悶了,也不知道白大夫是怎麼想的,硬是說她身體虧得厲害,而且耗神過度,需要好好休息。
要不然這些人也不可能逼着她好好休息。
咳,玉熙真擔心再躺下去得發黴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揚起了一道洪亮的聲音:“四妹妹,四妹妹在哪呢?
”不用猜,隻要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是韓建業了。
紫蘇趕緊推了一下玉熙,說道:“二爺回來了,估計馬上得過來,姑娘趕緊回到床上去。
”
玉熙挫敗了,隻是她怕了紫蘇跟李媽媽等人聯合起來的念叨,再不甘願也隻能老老實實地爬上床了。
沒多久,厚重的腳步聲朝着這邊走來。
韓建業就推門走了進來,也沒任何的顧忌,徑直走到床邊。
玉熙看着越發有氣勢的韓建業,高興地叫道:“二哥,你終于回來了。
”從出事到現在,韓建業都沒回來,隻是讓貼身的随從回來拿了一次衣裳,就再沒回來過了。
韓建業看着瘦得皮包骨一樣的玉熙,非常心疼,不過嘴裡冒出來的話又不對味了:“瞧你那點出息,不就幾個小毛賊嗎?
怎麼就吓成這個樣子了?
真是沒用呀!
”玉熙昏迷不醒,秋氏對外說玉熙受到驚吓。
這十來天玉熙在屋了養着,對外也是說落下的後遺症,需要好好養着。
府邸很多人都有後遺症,所以玉熙這樣的也不顯眼。
玉熙嘟囔着道:“我若是有二哥這般神勇,我也去砍十個八個匪徒。
”她當初也想學武,以期能自保,可惜沒這個機會。
韓建業見玉熙雖然瘦了,但卻并不像是受驚的樣子,笑着道:“這才對嘛?
幾個小毛賊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呢!
”
玉熙想起前幾天紫蘇說韓建業殺了不少的反賊,立下了很大的功勞,趕緊問道:“二哥這次立了多大的功勞?
升官了嗎?
”
瞧着韓建業一臉喜不自禁的樣子,玉熙就知道肯定是升官了:“那二哥現在是從五品了?
真好。
”十七歲的從五品,這個官位相當不錯了。
加上二哥武藝不俗,又有盧家的扶持,前程似錦。
韓建業哈哈大笑:“不是從五品,是正五品了。
”韓建業不僅殺了一百多賊子,還非常幸運地碰到了反賊的一員頭目。
韓建業親手将這頭目斬殺,立下大功,所以連升兩級了。
玉熙興奮得病都不裝了,從床上爬起來,拉着韓建業的胳膊萬分驚喜地問道:“二哥,你連升兩級?
這是不是真的呀?
要是真的,可是大喜事呀!
”
韓建業看着玉熙身上穿的衣服,外衣都穿着,竟然還躺在床上,這不存心吓唬他嘛?
韓建業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病好了還躺床上裝什麼病?
害得我急得不行,連祖母都沒去見就過來看你了”這十多天韓建業早想回來了,但他得了肅清亂黨的任務,沒辦法回來。
好在他知道國公府裡雖然遭了賊,但家裡的人都安然無恙,他這才能安心辦差。
玉熙覺得自己很冤枉,抱怨道:“是伯母一直要我躺床上養的,你當我願意躺呀!
你都不知道,我身上都快有黴味了。
”
看到玉熙沒事,韓建業也踏實了:“我聽說那天晚上你正好叫了紫堇與鄧家姐妹回來,所以娘才沒事。
”玉熙将功勞全都推給了紫堇跟鄧家姐妹,至于她殺人的事則瞞得嚴嚴實實。
姑娘家殺人,這可不是好名聲。
玉熙将她眼皮直跳還有晚上做噩夢的事都跟韓建業說了:“我當時也是因為害怕才叫了紫堇回來,紫堇又邀了鄧家姐妹回來,沒想到當天晚上就出事了。
”她當時也是擔心會出事,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要不然她就該提醒韓建明跟韓建業。
當然,說來說去,還是玉熙不敢讓人知道她的與衆不同。
韓建業點頭道:“這也算是陰差陽錯了。
”陰差陽錯的好。
玉熙不想過多說這件事,忙轉移了話題:“你連升兩級的事伯母跟大哥知道了嗎?
”
韓建業笑着點頭:“大哥知道了,娘還不知道,等會見到她再說。
”秋氏在外面忙,沒有回來。
玉熙又問道:“二哥,那天晚上闖入國公府的賊人抓到了嗎?
可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
”這些人搶了金銀财寶肯定是會逃出京城的。
玉熙隻希望韓建明的行動能迅速一些,将這些賊人抓住,從而将和壽縣主給牽連出來。
韓建業聽了這話,臉色的笑容就沒有了:“你放心,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
玉熙這段時間也是傷透了腦筋,想要不着痕迹地将嫌疑指向和壽縣主不是一般的難。
一個弄不好,她自己都得搭進去呢!
謹慎慣了,玉熙甯願将這事拖長一些,也不願意讓人懷疑她。
韓建業看到玉熙糾結的樣子,以為她還在擔心,遂說道:“你不用擔心,不僅我們府邸在查,蔣家跟盧家也在幫我們查。
要不了多久,我們一定能查出幕後主使。
”大門口的那些人是想渾水摸魚,可後院那些進來的人絕對是有組織有計劃有預謀的。
而且這個人還提前知道宮變,這個人異常危險,一定得抓出來。
玉熙眼睛一亮,這次的變亂并沒有影響到蔣家跟盧家,若是這兩家插手,蔣家的根基加上盧家的權勢,還真有可能查出幕後主使來。
韓建業心裡其實有些内疚,他們都忙着自己的事,卻差點被人将老窩端了:“玉熙,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跟大哥會處理好的,不會再讓你們陷入險境了。
”通過這次的事國公府戒備比以前嚴了許多。
玉熙聽了這話,很高興:“二哥,你終于長大了。
”
韓建業滿臉黑線,什麼叫他終于長大了。
還有,這大人一般的口吻是哪般呀!
毫無疑問,玉熙又挨了一下打。
玉熙摸着頭,不滿地嘀咕道:“二哥,我本來就不聰明,你這麼打以後越發笨了。
”
韓建業呵呵直笑:“要那麼聰明做什麼?
笨點可愛。
”他就喜歡看玉熙笨笨呆呆的樣子,特别的惹人憐愛。
玉熙氣結。
紫蘇看着兩兄妹鬧成一團的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隻在二爺面前姑娘才像個孩子。
平常,太老成了。
秋氏知道韓建業連升兩級,笑得臉都成一朵花。
兒子今年才十七歲,就已經是五品的官了。
照着這個趨勢下去,以後說不準能當個一品大将軍。
韓建業連升兩級給一直被陰影籠罩的國公府帶來了喜氣。
這個時候也不宜請客辦筵席,不過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頓飯還是可以的。
老夫人發了話,晚上聚餐。
玉熙得了消息,就開始跟秋氏磨了:“伯母呀,我病早好了,今天晚上你就讓我出去參加筵席吧!
”
秋氏看着玉熙可憐巴巴,跟一隻讨食吃的小狗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想去就去,不過得遵從白大夫的話,吃清淡的東西,不能吃油膩的食物。
”
玉熙有些無奈,她雖然口味比較重,但一日三餐都是葷素搭配适宜,并沒有大魚大肉這樣出的。
也不知道伯母這是怎麼了,這十來日就讓她茹素,不過這會也不能反駁秋氏,要不然又碰不到肉了:“好。
”
除了被燒毀的薔薇院,其他的院子,如老夫人的院子跟汀雲閣都已經收拾齊整了。
這次的聚餐,就擺在上院。
玉熙的薔薇院燒了,除了帶出來的東西其他都沒有了。
所以玉熙現在的衣服全都是新做的。
秋氏一口氣讓針線房的人給玉熙做了六套衣裳。
好在那些賊人隻搶了他們定下的幾個院子,對于針線房這些比較偏的地方不感興趣,所以針線房衣服料子針線都在,能及時将衣服做好。
紫蘇先後拿了桃紅色的跟寶藍色兩套衣裳出來,都被玉熙給否決了:“給我拿顔色素淡一些的。
”
最後玉熙選中了一件青蓮色的衣裳,頭上梳了一個簡單的簪花垂發髻,發髻上别着一對蜻蜓銀簪,素得紫蘇都看不過眼了。
紫蘇說道:“姑娘,這樣也太素淡了,不好。
”
玉熙搖頭道:“我的院子都燒掉了,能有什麼好東西!
”
紫蘇不知道玉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實事求是地說道:“姑娘,府邸裡的人都知道我們将你的首飾都拿了出來的。
”
玉熙無奈地搖頭:“現在是什麼時候?
太子死了,雖然是謀反自殺但那曾經也是一國儲君,另外,不說外面死了多少人,就是我們府邸裡也死了那麼多少人,我現在穿得花枝招展的去參加聚餐,那不成缺心眼的了!
”
紫蘇覺得玉熙說得有道理,但她還是覺得玉熙穿得太素淡了:“要不,換一套衣裳吧?
”自家姑娘穿得跟守孝似的,她擔心老夫人跟老爺到時候臉色不好。
玉熙擺擺手道:“不用擔心,沒問題的。
”不管她穿什麼,都不會有事的。
伯母肯定會護着她的。
紫蘇納悶了,怎麼病了一場,自家姑娘膽色變大了許多了:“姑娘,萬一老夫人責怪怎麼辦?
”
玉熙望着紫蘇,笑了一下:“祖母不會責怪的。
”至于什麼原因玉熙沒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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