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敏秀是真暈,不是裝暈。
不過等被擡回到院子裡後,她就醒了。
雪梨端了一杯水給她:“大奶奶,你先喝一口水。
”
“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變成石姨娘?
”問這話的時候,鐘敏秀臉都有些扭曲了。
她安排的可是秋氏身邊的二等丫鬟如月。
還答應如月,等事成以後讓将她正事擡為妾。
雖然韓家昌風流好色了點,但他長得一表人才且又是世子爺,跟着他榮華富貴是有保證的。
所以,如月就答應了。
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卻沒料到最後竟然出了差錯。
雪梨輕聲說道:“大奶奶,這一定是項氏做的手腳,她暗地裡将人換了。
”
鐘敏秀搖頭說道:“不可能。
她若是有這手段,也不至于被祖母厭棄了。
”主要是她讓人盯着項氏,若是項氏做的她不可能露一點痕迹。
項氏,沒那本事。
“那會是誰?
”
鐘敏秀靠在枕頭上,輕聲說道:“你說會不會是二奶奶?
世子爺弄下去了,這樣二爺就有機會繼承爵位了。
”
雪梨想了下搖頭:“傳嫡傳長,沒了世子爺,還有八爺,再怎麼樣也輪不上二爺呢!
除非,她能将八爺弄沒了。
”若是他們知道華哥兒已經被記在葉氏名下,如今也是嫡子,那他們肯定就懷疑徐悅了。
頓了下,雪梨又道:“再者,我覺得二奶奶沒那麼深的城府,也沒有那樣的手段。
”徐悅前年嫁過來,但韓府的庶務她從不管。
且在韓家呆膩了,她就回娘家住一段時間。
這行為是有些不合規矩,但韓建明這個家主發了話秋氏也答應了,其他人心裡就算有異議也不敢說什麼了。
想了下,鐘敏秀點頭:“二奶奶是個不願意管事的人,應該不是她。
”
徐悅嫁妝豐厚,華哥兒又是啟浩的心腹,前程一片光明。
所以,徐悅壓根不在乎韓國公府的這三瓜兩棗的。
所以,對韓府的事,她根本不上心。
鐘敏秀跟項氏鬥得厲害,徐悅知道也隻是作壁上觀,從不摻和進去。
“會不會是容姨娘或者張姨娘?
”這兩個可都是生有子嗣的姨娘。
之前,項氏都在她們手裡吃過虧。
鐘敏秀搖頭:“她們要有這手段,還會被項氏打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暗中的人,隐藏得可真夠深了。
“這個也說不準。
”說來說去,還是世子爺自己不争氣。
勾搭誰不好竟然勾搭國公爺的妾。
這不是作死嗎?
跟父妾傳揚出去連哥兒跟姐兒都要跟着擡不起頭來。
“算了,現在追究這事已經沒有意義了。
也不知道這事會怎麼收場?
”不知道公爹知道這事,會不會将丈夫打死。
其實昌哥兒的生死,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守着這麼一個男人,還不如當寡婦。
至少當寡婦,不用看着這個窩囊廢。
雪梨說道:“夫人請了杜家大奶奶跟周夫人等人保守秘密。
她們都答應了,就是不知道做不做得到。
”
“不可能的,衛國公世子夫人是個大嘴巴,這事瞞不住的。
”因為杜铮的姐姐小的時候為了照顧他,差點死了。
所以後來杜铮違逆了妻子鮑氏的意思硬讓兒子杜韶娶她姐姐的女兒羅氏。
鮑氏一直慫恿杜韶毀親,可杜韶見了羅氏幾次印象都非常好,就沒聽他娘的。
可成親後,他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之前在他面前表現的溫柔賢淑,全都是裝的。
事實上羅氏粗俗不知事,還大嘴巴愛湊熱鬧。
不僅家裡的事她喜歡往外說,對别人家的事也喜歡說三道四的。
原本跟杜家來往很親密的人家,大半因為羅氏現在都有些疏遠了。
偏偏杜铮護着,鮑氏再氣惱也沒用。
雪梨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
鐘敏秀說道:“立即派人去通知祖母跟公爹,讓他們回家處理這事。
”必須在羅氏将這事渲染的沸沸揚揚之前,将這事解決掉。
至于會是什麼結果,隻能聽天由命。
韓建明得了消息就趕了回來,先找了躲在書房的韓家昌。
雖然做了丢人現眼的事,但項氏卻不敢處理他的。
韓家昌跪在地上,抱着韓建民的大腿說道:“爹,我錯了。
爹,我真知道錯了。
”
韓建明面無表情地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家裡妻妾成群,還經常流連煙花之地,現在竟連他的女人都不放過。
越是這樣韓家昌越害怕,這完全就是暴風雨前的甯靜呀!
“說……”這聲暴喝,不僅将韓家昌吓得面無血色,就是外面後者的幾個人都吓了一大跳了。
韓家昌鼻涕眼淚全都來了,給吓的:“三個月前開始的。
爹,是她勾引我的。
爹,真是她勾引我的。
爹,我就是抵不住誘惑。
要不然,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幹這事。
”
韓旺在外回禀道:“國公爺,石姨娘撞牆死了。
”石巧曼被項氏讓人五花大綁扔柴房裡,按理來說怎麼也不可能自殺的。
隻是也不知道她怎麼的,竟然解開了繩,然後就撞牆自盡了。
韓建明定定地看着韓家昌。
韓家昌全身抖得厲害。
這次,家法定然是逃不脫了。
卻沒料到韓建明并沒有打他,甚至連罵都沒罵一句,轉身走了。
看着韓建民的背影,韓家昌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這般輕而易舉就放過他了。
感覺,好像在做夢。
一直到韓建明消失在他的視線内,他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跌坐在地上。
此時他才發現他身上的衣裳全都濕透了。
大聲叫了高升跟和光,可惜沒人應他。
韓家昌隻得自己奮力爬起來,想要出去換衣裳。
結果走到門口卻被兩個護衛給攔住了。
韓家昌說道:“讓開,我要去換衣裳。
”
左邊那個護衛說道:“世子爺,對不住了,國公爺吩咐了說你哪都不能去,就好好呆在屋裡。
”
韓家昌發火也沒用,兩個護衛根本不理睬他,由着他大叫。
最後沒轍,韓家昌隻能退回屋内了。
剛才一直害怕韓建明回來會打死他,以緻連飯都忘記吃了。
這會整個人都放松下來,肚子也開始咕咕叫。
可惜,他讓護衛去給他拿飯跟水護衛也不搭理他。
項氏聽到韓建明去見韓家昌,跟蒲團說道:“你說國公爺會怎麼處置他?
”這可真不是東西,竟然連國公爺的妾都敢偷,也不知道國公爺氣成什麼樣子了。
不過憑韓家昌做下的事,他的世子位置肯定保不住了。
想到這裡,項氏又一陣心熱。
韓家昌私德有虧當不了世子,那這個世子之位非她的烨哥兒莫屬了。
蒲團搖頭,壓低聲音說道:“夫人,等會國公爺回來你得小心應付。
”萬一将怒火發洩在夫人身上,那就不妙了。
“這個不用你說。
”
可惜項氏等半天,也沒等來韓建明。
倒是得了消息,說韓建明将和光幾個小厮全都拉出去審問了。
聽到這個消息,項氏有些心驚肉跳,就怕韓建明将她給挖出來。
結果韓建明沒等來,卻等來了秋氏。
一見到項氏,秋氏就給了她一巴掌:“你這個毒婦,你竟這般處心積慮地害我的昌哥兒。
”
項氏被打也不敢反抗,隻是跪在地上哭着說道:“娘,我冤枉。
我要知道世子爺跟石姨娘在小竹林裡私會,我肯定不帶人去逛園子了。
”隻要兒子能得世子之位,這些委屈不算什麼。
至于秋氏會厭惡她,那又如何?
秋氏已經六十三歲了,還能有幾年好活的。
隻要秋氏沒了,以後國公府就是她的天下了。
昌哥兒可以說是秋氏一手帶大的,感情隻遜于韓建明跟韓建業。
可今天這事,是将他徹底給毀了。
秋氏如何不怒,不恨。
秋氏怒火中燒:“毒婦,我告訴你,就算昌哥兒保不住世子之位,也輪不到你兒子來當。
”
李媽媽真覺得秋氏是被氣糊塗了,要不然哪能說這話呢!
昌哥兒是你孫子,烨哥兒也一樣是你孫子。
項氏跪在地上哭道:“母親,我從來不敢抱這樣的想法。
”
秋氏看着項氏這惺惺作态的樣子,厭惡至極:“将她關去佛堂,沒我的話誰都不準探望。
”她要讓項氏在佛前忏悔。
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立即走了過來将項氏架起來。
項氏面色大變,掙紮不開兩個婆子的手:“狗奴才,快放開我。
你們要再不放開我,等國公爺來了定要你們的命。
”
秋氏冷聲說道:“将她的嘴給我堵上,拖去佛堂。
”
項氏不可置信地看着秋氏。
若真将她的嘴堵上然後拖去佛堂,那她這輩子在國公府都别想挺直了腰。
就是烨哥兒,也會受她的牽連,以後沒了體面。
項氏哭着說道:“娘,世子爺的事真與我無關,你不能沒憑沒據就要定我的罪……”
話沒說完,嘴巴就給堵住了。
項氏使勁掙紮,都掙脫不開。
婆子兩人将項氏拖出了正院。
走到半路見她還掙紮,其中一個婆子說道:“夫人,你還是别折騰了。
安安靜靜,說不準老夫人的氣很快就消了。
”虧得說有人說項氏聰明,要她說這項氏就是蠢笨如豬。
竟然算計大爺,難道不知道老夫人最寵大爺了。
還指望老爺來救他,難道還不知道老爺從不會逆老夫人的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