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九看着啟軒,笑眯眯地問道:“你找我什麼事呀?
難道是覺得沒被我罵夠,想讓我繼續罵你?
”那笑容,讓人看了總覺得帶着一分狡詐。
啟軒跟古九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哪還不知道他什麼德性。
這人的嘴巴特别的毒,什麼難聽說什麼。
以前,都不知道心塞多少次。
“若是你的罵,能讓我的畫藝更進一步,我還是樂意聽你罵的。
”他現在知道了,古九罵他是為他好。
而那些奉承他的人,并不是真覺得他就那麼好,而是因為他的身份。
古九:……兩個月沒見,這家夥腦子不正常了。
也懶得去想,古九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若沒事,我回去了。
”他也很忙,白天要教那些小兔崽子,晚上回家還得陪自家孫女。
離開這三年,家裡又添了個小姑娘。
如今古九,别提多稀罕這小孫女了。
啟軒猶豫了下說道:“古九,我想為我爹娘做點事,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的好。
”
古九收起了吊兒郎當地樣子,挺直背問道:“太上皇跟太後他們怎麼了?
”
啟軒将今日玉熙說的話轉述了一遍,說完後道:“我爹身體現在大不如前了,真有個萬一我怕我娘撐不住。
”
聽了這話,古九心裡很不舒服:“你就這麼盼着太上皇死嗎?
”
啟軒氣得狠狠地瞪了古九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自然希望我爹長命百歲,可這世上能長命百歲的又有幾人?
而且就算真的長命百歲,也終有這麼一遭的。
”
古九嗯了一聲說道:“還算有點良心。
”
啟軒滿臉黑線,不過還是忍着氣說道:“我真的想為他們做點事,可又不知道能做什麼。
”
“你除了會畫畫,也沒其他擅長的。
”
啟軒嗯了一聲道:“古九,我想将我爹年輕時各個階段的模樣畫下來。
古九,你說我爹以後真有個萬一,我娘看了那些畫像會不會就能減輕一些悲痛。
”
“你既有了想法,照着自己的想法做就行了。
”何必還來問他,簡直多此一舉。
都四十歲的人,半點魄力都沒有。
啟軒道:“你的意思是這法子可行?
”
古九一副被啟軒打敗的模樣:“你沒做怎麼就知道不行呢?
”要他說不行,這家夥肯定退縮不做了。
啟軒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實就怕做了也得不到認同。
古九無奈地搖頭道:“太上皇跟太後都是殺伐果斷的人,怎麼你做個事就前怕狼後怕虎呢!
”一點都不利索,跟個娘們似的。
啟軒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沒反駁古九:“古九叔,你以後有時間就過來看看我的畫,給我提提建議。
”他覺得古九提的建議,特别中肯,也非常有用。
“看在太上皇跟太後的份上,我沒事就過來你這裡轉轉了。
”要軒王再變回跟以前那樣不思進取自甘堕落,太上皇跟太後肯定還得跟着操心。
啟軒笑着對古九說道:“古九叔,等以後,我也給你做一幅畫。
”
“記住你說的。
”其實他也有過這樣的念頭,隻是最終還是打消了。
沒辦法,付不起酬勞呀!
一幅畫上千兩銀子,他哪舍得。
啟軒笑着道:“放心,我說話算話。
”
再有幾日就要過年,啟軒也沒準備作畫了。
跟古九聊完天,啟軒就想起了窦姨娘跟毅康。
這些日子忙于作畫,将他們母子也給冷落了。
到了碧春院,他才知道巧娘生病了。
看着面色蒼白的巧娘,啟軒問道:“怎麼生病了也不派人告訴我一聲?
”
巧娘虛弱地說道:“王爺在為英國公作畫,婢妾不敢讓您分心。
”
啟軒作畫之前确實說了這話:“大夫怎麼說?
要不要緊?
”
“隻是個小風寒,吃兩貼藥就好了。
”說完,巧娘還自嘲地說道:“在阿加村那般惡劣的環境都沒生病,回來反倒嬌慣了。
看來,我天生就是受苦的命。
”
聽到這話,啟軒沉默了下問道:“巧娘,你真不準備改嫁了嗎?
”
巧娘聽到這話很是受傷,不過她還是擡頭看着啟軒一字一句地說道:“王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你若是要逼我改嫁,我就死。
”
啟軒抓着巧娘的手,輕聲說道:“我以後再不跟你說這話了。
”
巧娘面露驚喜:“真的?
”
啟軒點頭,然後說道:“你若是嫌悶我讓人給你送紡車織布機來,無聊的時候紡下線織下布。
這院子裡的地,你也可以翻了來種菜。
”巧娘以前在家村的時候,跟依佳學了紡線織布的。
巧娘眼睛一下亮了,不過很快就搖頭說道:“我這裡又不開火,種了菜自個也吃不上。
”費那麼多功夫種菜到時候還不吃。
要将菜送給府裡的下人吃,這些人大半不僅不會心存感激,反而還會在心裡譏笑她了。
覺得她一個夫人種菜給下人吃,是自甘堕落。
啟軒笑着說道:“我等會跟王妃說下,明年讓你單獨開火。
”所謂的單獨開火,就是在院裡砌個小廚房。
巧娘很心動,有了小廚房她想給毅康吃什麼就很方便了。
不過很快,她搖頭拒絕:“不用了,現在這樣挺好了。
”
頓了下,巧娘說道:“婢妾就希望王爺有空過來陪下毅康。
”兒子是她的命根子。
啟軒不喜歡她是她不夠好,但她希望啟軒能好好的疼愛毅康。
“好。
”
陪着巧娘說了小半天的話,等她睡着了,啟軒才回了主院。
戴彥歆有些歉意地說道:“王爺,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窦氏生病了。
”
啟軒擺擺手說道:“這事與你無關。
你事情那麼多,哪能樣樣顧全得好。
”
這話,戴彥歆聽得熨帖。
啟軒朝着戴彥歆說道:“彥歆,我想等過完年,上折子請封巧娘為側妃。
”
戴彥歆面色一僵。
啟軒經了那麼多的事,如今也知道考慮他人的想法了。
看到戴彥歆神色不好,啟軒解釋道:“我之前是想給她尋個好人家,可她不願意。
剛才還跟說,若我逼她改嫁她就去死。
彥歆,巧娘這幾年在蜀地跟我吃了很多的苦。
既她不願改嫁,我就想提升她的份位。
”之前一直沒提,是因為一旦被封為封為側妃那就是上了玉蝶,再想改嫁就難了。
戴彥歆問道:“王爺,若是我不同意呢?
”
啟軒一愣,然後苦笑着說道:“若你不同意,那這事就算了。
”
聽到這話,戴彥歆反倒笑着說道:“這幾年窦夫人跟着你吃了不少的苦頭,于情于理都該她為側妃的。
就是你不提,等過完年我也會跟母後說的。
”原本是怕窦氏得志就猖狂,就想壓一壓她。
不過兩個多月過去,窦姨娘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碧春院,并沒有仗着跟王爺不一樣的情分攪風攪雨的。
既窦氏這般知情知趣,她也就不做這惡人了。
啟軒聽到這話,神色輕快了一些:“我剛跟巧娘說了,等過完年你給他送一台紡車一台織布機。
她閑得無聊,可以紡紡線織織布。
對了,等側妃的諜文下來以後,給她一個寬敞的院子。
這樣,她就能多種些菜了。
”
戴彥歆都不知道自己什麼表情了:“王爺,這事不妥。
要讓外人知道窦氏在府裡紡線織布還種菜,他們會以為我們軒王府過不下去了。
”
啟軒笑了下說道:“日子是我們過,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
”
戴彥歆看着啟軒,說道:“王爺,你以前可是最重臉面的。
”
“巧娘也不會琴棋書畫,就會紡線織布這些粗活。
”說完,啟軒笑道:“以前是我太狹隘了,如今想明白了,人活着最重要的是開心。
其他的,并不重要。
巧娘這次生病十有八九就是閑出來的。
人一旦閑了就喜歡東想西想。
有事做了,也沒工夫瞎想了。
”
戴彥歆笑了下道:“這次蜀地之行,王爺真的變了很多。
”不過,都是朝着好的方向改變。
這日晚上,啟軒想要留在正院過夜。
戴彥歆遲疑了下,說道:“王爺,窦夫人生着病,你去陪陪她吧!
”
啟軒擡頭看着戴彥歆,沒有說話。
戴彥歆很是不自在,不過還是說道:“王爺,窦夫人陪着你到蜀地吃苦受罪。
她現在生着病,你該去陪她的。
”
啟軒心情很複雜,良久才問道:“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
戴彥歆嗯了一聲道:“王爺,我生病的時候也希望你能陪在身邊。
将心比心,如今窦夫人肯定是希望你陪的。
”
啟軒嗯了一聲,取了大毛衣裳披上,然後就去了碧春院。
水藍進了屋,着急地說道:“夫人,你怎麼能勸王爺去戴夫人那裡呢!
”
戴彥歆笑着說道:“戴夫人生着病呢!
”若是黎夫人或者于夫人她們誰生病,戴彥歆肯定不會主動提出讓啟軒去陪伴的。
可是對窦姨娘,戴彥歆卻是做不來。
雖然說三年前窦氏是為兒子,才會跟着王爺去了蜀地。
但那三年,确實過得太苦了。
之前因為私心想要壓制窦氏,可聽完啟軒的話她卻羞愧了。
窦氏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争權,她想要的隻是一份平淡的生活。
“王妃,她生病讓大夫治就好。
王爺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沒用。
”真想不通王妃在想什麼,怎麼能将王爺推給其他女人呢!
戴彥歆笑了下說道:“窦氏的心在王爺身上,有王爺陪着,窦氏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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