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番外(46)
玉容聽到江以政來了,忙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可到了外面,看到嘩啦啦的一群人她的臉一下就不好看了。
不過等見到來人是封大軍跟常氏,她立即變了臉,滿臉笑意地走上前說道:“國公爺國公夫人,你們快請坐。
”趨利避害,已經成了玉容的本能。
說完,玉容看向崔芊芊笑着責怪地說道:“芊芊,怎麼國公爺跟國公夫人要來府裡做客不提前知會我跟以政一聲。
你看我們都什麼都沒準備,多失禮呀!
”
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婆媳關系非常好呢!
常氏看着好似沒事人一樣的玉容,覺得自己真長見識了。
這人,可真是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臉呀!
封大軍大垮步朝着上頭走去,然後穩當當地坐在上首左邊的位置。
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這家的主人。
不過以他的身份以及輩分,坐在上首也說得過去。
常氏沒坐上去,隻是拉着崔芊芊的手。
看到坐在上首的封大軍,玉容就算心有不滿也不敢表露出來。
封大軍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坐下後就冷聲問道:“韓氏,三年前你為何要害芊芊?
”
平地一聲雷,炸得玉容人都有些木了。
她之所以這般有恃無恐就如封大軍所說,因為崔芊芊瞞着娘家人沒說。
若不然,她就不敢這般大張旗鼓地回來了。
不過玉容反應也快,回過神來立即反駁道:“國公爺,雖然你身份尊貴,可你也不能血口噴人。
”
封大軍冷笑道:“你若沒想害芊芊,為何會被江以政送回京城?
”
玉容聽到這話,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以政。
若是阿政都承認,她再否認也沒人信了。
看向以政,玉容痛心疾首地說道:“我跟你說了是她栽贓陷害,你不相信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串通外人來逼我。
你、我怎麼生了你這個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
“我……”剛想說他沒有就見崔芊芊定定地看着她,那複雜的眼神讓他開不了口。
封大軍說道:“殺人哪怕沒有成功,可按照朝廷律法最少也該判十年……”
話還沒說完,江以政就跪在地上說道:“伯父,我娘年歲大了,要進了監牢會沒命的。
伯父,求你網開一面。
”說完,江以政朝着封大軍磕了三個頭。
”
其實封大軍隻是吓唬玉容。
雖然玉熙跟她關系不好,但世人都知道她們是親姐妹。
玉容進監牢,玉熙臉上也無光。
這事鬧出來,最後也隻會私了。
不過,到時候玉容也得不到好就是了。
玉容被刺激得大叫了起來:“這事根本不是我做的,是崔芊芊栽贓陷害的。
你就算是國公爺位高權重,難道還能大得過朝廷大得過王法嗎?
”
江以政很是悲涼地叫道:“娘……”
封大軍面露譏諷:“你說是芊芊栽贓陷害?
那好,就讓官府來審這個案子。
看看,那毒藥到底是出自誰之手。
”
玉容也不服輸,說道:“官字兩個口,還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
封大軍哈哈大笑,笑完以後說道:“既你信不過地方官員,那我就上折子請佑王來審這個案子。
”
啟佑審案子非常厲害,手底下又籠絡了一批能人。
凡是經他手的案子,都能很快破了。
他的名聲,在京城那是如雷貫耳。
玉容在京城呆了三年,自然也知道阿佑的厲害。
江以政紅着眼眶,低聲說道:“伯父,母債子償。
這事是我娘做錯了,要殺要剮都由我替了她。
”
封大軍一腳将江以政踹倒在地:“若不是你,芊芊這些年又如何會受盡委屈,還差點連命都沒有。
可你是怎麼做的?
一直縱容包庇着她。
我兄弟是不在了,可我還活着。
隻要我活一日,就由不得你們這般欺負她。
”
江以政被踹倒在地上。
其實封大軍并沒有用很大力氣,若不然就不是踹倒而是吐血了。
崔芊芊驚呼一聲,趕緊跑過去想扶江以政。
結果卻被玉容一把推開,拉着江以政的胳膊說道:“阿政,阿政你沒怎麼樣吧?
”
封大軍冷笑一聲,不過那笑容未達眼底:“我不過是踢了他一腳,你就心疼得跟挖肉似的。
那要芊芊真喝了那碗毒藥沒了,你就沒想過我弟妹她該如何的悲痛。
都是娘生父母養的,你兒子就是寶,人家的閨女就是草由着你糟踐。
”
玉容氣得有些失去理智,叫道:“崔家的姑娘咱們也要不起,你們将她帶走吧!
”
江以政怒吼道:“娘,我是不會跟芊芊和離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
玉容氣急敗壞地說道:“你都要快被打死了,還護着這個惡婦。
阿政,你真是被她迷得心智都沒有了嗎?
”
江以政垂下頭,說道:“芊芊自嫁給我,就沒過一日好日子,甚至還差點為我丢了命。
就算我被伯父打死,那也是我該受的。
”
芊芊眼淚唰地落了下來。
聽了這些話,封大軍暗暗點頭。
韓氏不怎麼樣,但這個侄女婿卻是不錯的,也難怪芊芊要隐瞞。
常氏忍不住罵了玉容:“兒子兒媳恩愛一家和睦,當父母的高興還來不及。
這誰像你似的将兩孩子逼得這樣。
”
封大軍不屑道:“她跟我們不一樣。
我們希望兒子兒媳恩恩愛愛,一家和和睦睦。
她卻不一樣,她是想要兒子對她百依百順,而兒媳婦就得什麼都聽她的。
江以政跟芊芊夫妻恩愛感情融洽,她就覺得兒子被搶了所以就容不下芊芊了。
”這點龌蹉的心思,真當人看不穿。
玉容盯着封大軍,那眼中帶着恨意。
常氏無法理解,說道:“就因為你這龌蹉的心思,你就要害死芊芊?
你這心腸,可真惡毒呀!
”
封大軍不願再廢話了:“芊芊,你是和離還是選擇留下。
和離,現在就寫和離書。
選擇留下,你又有什麼打算。
”
崔芊芊擦了眼淚說道:“我不會跟相公和離,但是我不敢再跟她住一塊了。
”
“這好辦,以後你們這院子就一分為二,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等回了京城,到時候你住到文華堂附近的宅子裡去。
”說完,封大軍看向江以政問道:“你覺得我這安排如何?
”
若沒有柳兒那封信,江以政說不準還會猶豫。
可現在他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了。
封大軍微微點頭。
阿默選女婿的眼光比他好,雖然韓玉容這個婆娘惡毒了點,但江以政卻是是非分明也有擔當。
封大軍對江以政印象好了不少,不過面上半分不顯,仍然一副誰欠他一萬兩銀子的表明:“韓玉容,我今兒個就放話在這裡。
若是以後芊芊有個萬一,我就讓江以政去黃泉下陪芊芊。
你若是不信,盡管試一試,看我封大軍是否做得到?
”
打蛇打七寸,江以政是韓玉容的命根子。
被這麼威脅,她就再沒膽子敢害芊芊了。
芊芊既感動又自責。
感動封大軍袒護她的一片心思,自責老人這麼大一把年歲還要為她操心。
江以政很聰明,當下明白封大軍的良苦用心:“伯父,若是芊芊有個萬一不用你動手,我會自我了斷。
”
玉容氣得暈過去了。
江以政起身抱起了她進了卧室,芊芊則忙讓高媽媽去請大夫。
封大軍跟常氏這晚,就住在知州衙門後院。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又原路返回了金陵。
玉容身體底子好,養了幾日就沒什麼大礙了。
自她病倒以後,江以政就一直在旁邊伺候。
隻是話,卻沒一句。
這日江以政端了藥過來,見玉容不接,他将藥放在旁邊的茶幾上說道:“娘,我準備買棟三進的宅子。
芊芊帶着孩子住在二進,你住在三進。
逢年過節大家一起吃頓團圓飯。
平常,你們互不幹涉。
”
不等玉容開口,江以政說道:“娘,你若還要再折騰傳揚出去不用辭官我這仕途也毀了。
娘,就當兒子求求你了,就這樣吧!
”他也會累,也會疲憊。
家庭的戰争無休止讓他筋疲力盡,又哪能有足夠的精力應付官場上的爾虞我詐。
玉容問道:“那壯哥兒跟平哥兒呢?
”
江以政說道:“以後每日我都會帶着壯哥兒跟平哥兒過來與你用晚膳。
”
玉容不滿意:“你跟壯哥兒跟平哥兒每日早晚飯陪我一起用。
”兒子不貼心,至少得将孫子籠絡住。
卻不知壯哥兒親眼目睹了昨日的一切,非常痛恨玉容這位祖母。
哪怕之後每日都跟玉容一起用晚膳,但能不開口,他都不說話。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江以政點頭道:“好。
”
封大軍跟常氏回來得這般快,讓柳兒很是意外。
“爹、娘,事情都解決了嗎?
”自常氏變得跟以前一樣通情達理後,柳兒也改了稱呼,不再叫母親改叫娘了。
封大軍說道:“我跟韓玉容說了,若芊芊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讓江以政償命。
江以政是她的命根子,她不敢再對芊芊不利的。
”
常氏補充道:“阿政還答應以後讓玉容跟芊芊分開,各過各的。
”這樣,可以将矛盾減到最少。
“那就好。
”這樣的安排,想來芊芊也不用再再陷入驚恐之中了。
回到家裡,常氏很是不解地與封大軍說道:“太後跟她可是親姐妹,怎麼兩個人卻一個天一個地。
”
封大軍糾正道:“她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可不是嫡親的姐妹。
我想,太後的性子肯定像生母了。
”至于韓玉容,肯定是像韓景彥那沒人性的畜生了。
“咳,怎麼這幾個孩子一個一個婚姻都這般不順呢!
”先是蓮霧,如今又是芊芊。
封大軍說道:“我們得将自家的姑娘教好,這樣就算不順也不會被擊垮。
另外,以後給孫女相看的人家我們也得把關。
”不說四角俱全,可父母必須性情寬厚好相處。
否則,男方條件再好也不能嫁。
常氏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