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昌的事鬧出來以後,韓國公府所有人都縮着腦袋,話都不敢大聲說。
項氏被關在佛堂兩天兩夜,除了送了點水來什麼都沒有。
按照秋氏所說,這是要敗敗她身上的邪氣。
聽到門開的聲音,項氏驚喜萬分:“老爺,老爺,是不是你來救我出去了。
”
走進來的并不是韓建明,而是之前拖她進佛堂的兩個婆子。
這兩個婆子,從前日到現在輪番守在佛堂外。
項氏覺得不對,往後退了兩步後厲聲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她害怕這兩婆子是來送她上路的。
她的烨哥兒還那麼小,若沒了她以後如何在這群如狼似虎的國公府裡活下去。
兩個婆子看着項氏驚恐的樣子好笑不已,誰不知道老夫人菩薩心腸,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想也知道不可能對她下毒手了。
也不知道這些年她呆在國公府幹什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一個婆子說道:“國公爺讓我們帶你到正廳去。
夫人,你随我們走吧!
”
項氏捂着胸口,朝着兩個婆子說道:“你們走在前頭。
”
兩個婆子無語了,這是怕她們打悶棍還是怎麼的若真想要她死,一條白绫或者一杯毒酒就行,哪用這麼麻煩。
項氏随着兩個婆子到了正廳。
走進去才發現,裡面竟然站滿了人,不僅挺着肚子的徐悅在,就連韓建明的三個姨娘也都在了。
項氏一見到韓建明,就哭訴起來:“老爺,我是冤枉的。
老爺,我是被冤枉的呀!
”
韓建看着項氏,眼中透露厭惡:“你是不是冤枉的,我很清楚。
”
項氏如遭雷擊,整個人呆立在原地。
她做的事老爺發現了。
老爺知道韓家昌的事,她也參與其中了。
要不然,決計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想求情,可是客廳這麼多人她開不了口。
更何況,烨哥兒也在這裡。
最後來的是韓家昌跟着鐘敏秀,兩夫妻一進屋,就接受衆人目光的洗禮。
韓家昌這兩天滴米未進滴水未喝,此時根本沒有力氣,全都是靠着護衛跟鐘敏秀扶着才走了進來。
一進客廳,韓家昌就跪在地上哭着說道:“祖母,爹,我知道錯了。
祖母,爹,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從沒挨過餓的人被餓了兩天,這滋味可比死還難受。
韓建明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昨日上折子請求廢了你的世子之位,皇後娘娘已經批複下來了。
”
這個結果在鐘敏秀的預料之中,所以她一點都不意外。
項氏聽到這話,卻是狂喜。
韓家昌被廢了,那這世子之位就是烨哥兒的無疑了。
想到這裡,項氏覺得這兩天的苦沒有白受。
韓家昌不可置信地看着韓建明:“爹,不可以,這不可以的……”這個世子他才當了不到半年,竟然就這麼沒了。
韓建明冷笑道:“就你做的下作事,你還有什麼資格當這個世子?
”
韓家昌爬到秋氏滿前扯着她的裙角哭着說道:“祖母,祖母,我知道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祖母,你幫幫我,我不能沒有這世子之位呀!
”自從當上世子,他就覺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樣了。
所有人都捧着他哄着他,那日子過得比神仙還快活。
若世子之位沒了,那他以後哪還有以前的好日子過。
握着佛珠的手頓了下,秋氏說道:“這是你自己做的孽,祖母也無能為力。
”
以前不管是什麼事,隻要他哭求,十有八九秋氏都會答應。
可這次,卻是拒絕的如此徹底。
韓建昌頹然地倒在地上,就跟一堆爛泥似的。
韓建明這次沒看向韓家昌,而是朝着所有人說道:“從今天起,除了繼承人外,韓府内其他爺們成了親就得搬出去。
”
三位庶子原本看着韓家昌這窩囊的樣子,不知道多解氣。
突然聽到這話,頓時吓得魂飛魄散。
張姨娘最先反應過來,跪在地上哭着說道:“老爺,你要懷兒搬出去,以後他可怎麼活呀?
”
三人不約而同地跪在地上,哭着求情。
背靠大樹好乘涼。
在國公府哪怕當個庶子吃穿也不愁,而且出門也會被人尊稱一聲爺。
可若是分出去不僅再享受不到在國公府裡的府裡,還得為生計發愁。
韓建明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會給他們一份産業。
至于以後過成什麼樣,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
不等衆人開口,韓建明說道:“四皇子今年也才十六歲,可卻已經開了兩家鋪子,日進鬥金。
我知道你們跟四皇子比不了,可拿到了一份産業以後還養不活自己跟妻兒,那活着也是浪費糧食。
”
話都說到這份上,三個庶子哀求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鐘敏秀卻覺得自己堕入冰窟,冷得直發抖。
她以為廢掉韓家昌的世子之位已經是最大的懲罰。
卻沒想到,現在竟然要被掃地出門。
徐悅卻是驚喜不已。
若這樣的話,她很快就可以搬出去跟丈夫過自己的小日子了,再不用呆在這烏七八糟的國公府内了。
韓家昌也回過味來了:“爹、祖母,我不走,這裡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
韓建明對韓家昌的耐性早就用完了:“你要再敢說一個字,我現在就讓人将你拖出去。
”
韓家昌不敢吭聲了。
在場這麼多人,最開心的莫過于項氏了。
這些庶子都分出去了真是再好不過了,這樣以後他們就不能再跟烨哥兒分家産了。
等老爺百年後,這國公府就徹底是她跟烨哥兒的天下了。
韓建明當着衆人的面,給了韓家昌一棟三進的宅子跟在西街的一間鋪子,以及兩百畝良田的契約。
另外,還給了三千兩銀子的安家費。
給韓家懷的,也是一樣的數目。
這個數字相對普通百姓來說是天文數字,可對韓家昌來說卻少得可憐。
鐘敏秀面露慘笑,這點銀子與将他們掃地出門根本沒區别。
可她卻什麼都沒說,因為她知道韓建明既然開了口,就表明已經做了決定根本不容更改。
韓家昌大聲叫道:“爹,這不公平。
我是嫡長子,家裡的産業我能得七成。
”現在給的這些錢,就跟打發叫花子似的。
徐悅很無語地看向韓家昌,她早知道這個大伯子是個蠢的,卻沒想到竟然蠢得這般慘不忍睹。
能得七成家業的那是繼承人,不是嫡長子。
韓建明朝着外面叫道:“來人,将他給我拖出去。
”
韓家昌,就這樣當着所有人的面被拖出去了正廳。
其他人,再不敢有異議了。
韓建明看向鐘敏秀,神色冷淡地說道:“給你們十日時間,十天之後就搬走。
”也是鐘敏秀嫁妝比較多,從整理到搬離,三五日弄不完的。
鐘敏秀饒是心裡素質再強,這個時候也有些扛不住。
過了半響鐘敏秀才點頭,小聲說了個是字。
韓建明看向他的張氏說道:“你願意跟着家懷,就就與他們一起搬出去,不願意的話等我百年後再搬去與他們住。
”
張氏跪在地上哭着說道:“國公爺,婢妾這輩子哪都不去,死也要死在國公府。
”兒子又不是多能耐的人,跟着兒子搬出去肯定會成為累贅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落在國公府。
至少,吃穿用度都是上等的。
當然,還有更深一層的想法。
她還在府裡,兒子跟兒媳也能經常帶着孩子回來。
這樣,外人也不敢随意欺負他們了。
韓建明見狀,也就順了張氏的意。
事情到這裡已經處理完了,韓建明也已經很疲憊了,讓衆人都回去。
徐悅這會卻是坐不住了,站起來問道:“公爹,我有一事不明。
”
聽到這話,衆人才回過神來。
韓家昌跟韓家懷都分了産業,可韓家華卻沒給。
韓建明卻是揮手讓其他人都出去,隻留下他跟秋氏,以及徐悅。
鐘敏秀出門的時候,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徐悅。
見她臉上滿是不解跟疑惑,靈光一現,然後整個人仿若跌入深淵遠。
此時無人,徐悅也沒了忌諱,開口問道:“公爹,為何沒分給我們産業?
”落下他們的不可能,故意不給那更不可能。
有了項氏跟鐘敏秀的事在前,韓建明現在特别喜歡徐悅的坦率:“華哥兒跟韓家昌一樣,都是記在你們母親葉氏的名下。
”
徐悅懷着孕,腦子反應有點慢:“這跟産業……”
說到這裡,她才反應過來這話意味着什麼:“公爹你的意思是家華他是、他是嫡次子?
”嫡長子倒下,嫡次子自然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
韓建明點頭道:“等華哥兒回來。
我就會上折子請封他為世子的。
”
徐悅整個人都木了。
韓建明還挺喜歡徐悅什麼都露在臉上的這個性子。
這樣的人單純,不用擔心做哪些惡心的勾當:“你也别多想,好好養身體,将哥兒安然生下來。
”
原本徐悅覺得生男生女都無所謂,反正是男是女她都喜歡。
可現在聽了韓建明的話,她頓覺有壓力了:“公爹,這個生男生女不是我說了算的呀?
”
韓建明還沒發現這個次子媳婦竟然這般可愛,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孫女我也一樣喜歡。
你看像皇後娘娘,那就勝得過十個兒子了。
”韓家的姑娘比較少,到現在也就隻有甜甜。
可惜,這孩子馬上就要搬出去了。
徐悅忙點頭說道:“這倒是。
”
秋氏被韓建明與徐悅感染,沉重的心情也放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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