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軒看着下面深不見底,直接給趴在地上,說道:“這、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說話時,聲音都在打顫。
窦姨娘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腳也還在抖。
過了半響,窦姨娘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我怎麼知道呀!
”沒想到,他們的房子竟然是在懸崖上。
這個阿加村前面是一望無垠的崇山峻嶺,後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不說啟軒這半吊子,哪怕就是龐經綸那樣的文學大家來,在這裡也半點用處都沒有。
所以啟軒之前想的靠賣字畫給人寫書信這些維系兩人生活的法子,行不通的。
當生存都成問題,才華洋溢什麼的都是瞎扯淡。
所以這裡,都崇尚武力強會打獵的男人。
想啟軒這樣挑水都摔倒的,連孩子都瞧不起。
兩人半天才緩了過來,然後趕緊離開了這個将他們吓了個半死的地方。
回到屋子,啟軒坐在床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住在懸崖上,他睡覺都不安穩了。
窦姨娘也想回去,不過她比較現實:“想回去,你知道怎麼回去?
”
啟軒立即站起來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了村長會官話,我去找他。
”不等窦姨娘開口,啟軒就箭一般地沖了出去。
一刻鐘以後,窦姨娘看着左邊臉腫得不成樣嘴角還溢着血的啟軒,氣呼呼地問道:“你是不是又勾搭了别人家姑娘?
”若不然,也不會被打成這熊樣。
“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什麼時候勾搭過别人家姑娘了?
”這個鍋,他不背。
窦姨娘冷笑道;“你沒勾搭過人家姑娘?
那我是怎麼回事?
”若不是雲啟軒這個混賬王八蛋,她肯定嫁入與窦家家境相當的人家。
雖然日子可能會辛苦一些,可孩子不會生下來就低人一等,而她也能穿紅色的衣裳。
“我、我當時是真心喜歡你。
”這不是敷衍窦姨娘,而是實話。
他納妾的姬妾,當時都是真心喜歡才納的。
窦姨娘聽到這話,差點将吃的午飯都給吐出來了:“這樣的話你最好不要再給我說,否則我會忍不住動手揍你的。
”她雖然淪落到這個地步,但她知道責任不全在啟軒身上。
她當時願意跟啟軒走,除了是真心喜歡啟軒,也是想借啟軒改變下家裡的狀況。
豈料啟軒給的錢,窦老爹全都扔出來。
窦老爹覺得,接了那些錢就等于是在賣女兒。
以後窦姨娘到了京城,也會被人看低。
後來窦老爹接了窦姨娘送的錢,一來這是窦姨娘攢的月錢,二來當時他身體不行又不願兒子繼續風裡來雨裡去。
若不然,窦老爹還是不會要這錢的。
不過這兩年,逢年過節窦家人都會送東西到京城。
不是特别值錢的,但都是窦姨娘喜歡也熟悉的物件跟吃食。
啟軒知道窦姨娘不是吓唬她,有道是好漢不跟女鬥,他沒再說了。
窦姨娘沒好氣地問道:“說,這臉是怎麼回事?
真不是勾搭人家姑娘被打的?
”
說起這事,啟軒也很冤枉:“我就摸了下村長孫女的頭,誰知道一個粗野的漢子看見就飛奔過來就給了我一拳。
”若是在京城敢有人對他動手,絕對要對方的命。
雖然說這幾年衣食無憂,父母也在她的幫扶下過上平穩的日子。
可是每每想到父母,窦姨娘心頭萬分愧疚。
自跟着啟軒到京,已經三年沒見着父母了。
在京城的時候還想着寫信給父母,讓他們來京探親。
可現在來到這鬼地方,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回得去。
見不到父母,也見不到兒子,隻要一想到這些窦姨娘心裡就難受得不行。
這會聽到啟軒又招惹良家女,若成功有得有個好人家的姑娘重蹈她的覆轍。
所以窦姨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抄起手邊的一個小木棍,窦姨娘劈頭蓋臉地朝着啟軒打了下去:“你這個混賬王八蛋,你還想禍害多少姑娘?
我今天就打死你為民除害。
”
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窦姨娘,壓根聽不到啟軒說什麼。
啟軒被打得抱頭鼠竄。
因為太用力,小木棍被打斷成兩節。
将手裡的小木棍仍在地上,窦姨娘放聲大哭:“爹、娘,是女兒的錯,你們說他靠不住可女兒不聽,一意孤行跟着他去了京城。
如今你們老了,我不僅不能在身邊盡孝,還得讓你們擔心。
爹、娘,女兒對不起你們。
”
啟軒原本被打得想掐死窦姨娘,可聽了窦姨娘的話又見她哭得這般凄慘,當即是又羞又惱。
一直以來,啟軒都覺得自己是風流才子。
跟府裡的這些姬妾的相遇,那都是一段段佳話。
可窦姨娘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他是采花淫、賊似的。
啟軒嘀咕道:“是你自願跟我回京,如今說得好像我将你騙到京城似的。
”
若不是理智尚存,她真的會掐死啟軒然後自殺。
可是她不能這麼做,若是雲啟軒死了,不僅兒子以後無人照顧會過得凄慘,她的家人也會被牽連的。
窦姨娘看着啟軒,恨恨地說道:“若是你當時跟我說了實話,我會跟你回京嗎?
”就仗着出身好,要不然早被人大卸八塊了。
啟軒氣惱道:“我騙你什麼了?
我難道沒告訴你,我已經有妻兒了。
”
窦姨娘撿起手邊的半截小木棍,朝着啟軒砸了過去。
不過這回啟軒學乖了,避開了。
“你是說了家中有妻兒,可你沒說你府裡還有十七個姬妾。
”窦姨娘到軒王府的時候,府裡有十七個妾。
後來,兩個病逝了。
窦姨娘到京後,知道府裡那麼多姬妾整個人都傻了。
想起在王府遭的罪,窦姨娘怒重新來,忍不住又沖上去又将啟軒胖揍了一頓。
不過這次沒用家夥什,直接用拳頭。
啟軒一邊盡力避開窦姨娘的拳頭一邊叫道:“你撒什麼潑發什麼瘋?
”他當初怎麼就那麼瞎眼,看上這麼個瘋婆子。
到了好一會,窦姨娘沒力氣繼續打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窦姨娘又哭了起來。
小半天過去窦姨娘還在哭,啟軒見狀忍着氣走到她身邊:“你别哭了,等我們回京以後,我陪你去看你爹娘。
”
窦姨娘用力推開啟軒,讓啟軒摔了個四腳朝天:“回京十多天就顧着跟個下三流的女人厮混,自己的父母看都不去看一樣。
你覺得,我能指望你孝順我爹娘?”自己爹娘都不孝順,還指望孝順她的爹娘。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被趕到這深山老林來了。
自知理虧,啟軒坐在地上沒說話了。
窦姨娘一邊擦眼淚,一邊又說道:“可憐我的毅康才兩歲,沒我在身邊照顧,也不知道乳娘會不會好好照顧他?
”她相信戴彥歆不會苛待她的兒子,隻是到底沒有她自己親娘照顧得精心。
說完,窦姨娘又恨聲道:“都是你,若不是你,我的毅康也不會連聲娘都不能叫了。
”她是姨娘,兒女是不能叫她娘的,隻能叫她姨娘。
啟軒很敏銳,聽到這話立即抓了窦姨娘的胳膊問道:“毅康?
這是誰給取的名字?
”窦姨娘大字不識一個,取不出這麼有寓意的名字。
将啟軒的手掃開,窦姨娘說道:“是太後取的。
這事,是古九臨走之前告訴我的。
你這個當爹的,還不如太後這個祖母。
”
窦姨娘知道玉熙會給自己兒子取名,是因為她跟着啟軒來到這裡。
可就算如此,窦姨娘還是很高興。
她之前隻是希望兒子能得戴彥歆照佛,萬沒想到太後竟然也關注了兒子。
另外,在皇家就算是嫡出的皇子王孫,都不一定得太後賜名的。
十多個嫡孫,隻有各家的嫡長子的名字是玉熙跟雲擎兩人給取的。
倒不是玉熙就偏疼幾家的嫡長孫,而是玉熙覺得不應該剝奪了當父母給孩子取名的權利。
當然,若是自己實在想不出好名字讓他們老兩口取,玉熙也不會推辭就是。
啟軒有些羞愧。
其實除了嫡長子,其他的子嗣他都沒怎麼上心。
最多就是到家,抱着逗弄下,再多的就沒有了。
窦姨娘哭夠了,擦了眼淚發狠道:“雲啟軒,你若下次再敢調戲人家姑娘,我就将你雙手剁了。
”
聽到這話,啟軒着惱不已:“我什麼時候調戲了人家姑娘?
”
“你剛才自己說的。
怎麼,就不認賬了?
”前腳說的話,後腳就不認,窦姨娘忍不住又想揍啟軒了。
啟軒氣得要死:“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是個小姑娘,那小姑娘也才三歲四的模樣。
我見她可愛,就走上前摸了下她的頭。
”原本還想說兩句話,結果還沒開口就被打了。
窦姨娘不相信地說道:“隻有三四歲?
”
啟軒也很郁悶,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事也怪我自己,應該先了解下當地的民俗風情。
”可能這裡的風俗習慣,跟内陸與其他地方不一樣。
見窦姨娘還是不相信他,啟軒氣得都沒脾氣了:“是真的。
等你下次去村長家,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
那孩子大大的眼睛雪白的皮膚,看着壓根就不像山裡人。
啟軒就喜歡美的東西,美人美物還有漂亮的小姑娘他都喜歡。
所以一時手癢,就摸了下孩子的頭。
ps:第二更在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