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六月中旬生了,如願得了個兒子。
雖然方輝說肖氏心善不會害他們的孩子。
不過當見肖氏抱着孩子,馬氏還是擔心得不行,借口孩子餓了将孩子要回。
肖氏覺得索然無味,站起來說道:“你好好休息,想吃什麼就跟廚房說。
”
馬氏也意識到自己做得有些過,可她真的很怕肖氏心存歹念。
這種恐懼,并不是方輝兩句話就能打消的:“好,謝謝母親。
”
當晚,肖氏就忍不住跟甯海抱怨:“她懷孕之前我幫着找好穩婆跟乳娘,還細細叮囑她身邊的丫鬟注意哪些事項。
生産的時候,我也是一直守在那。
我這勞心勞力的,在她眼中倒成了居心叵測。
”
也幸好她有親生兒子,若不然靠方輝,下半輩子别想有好日子過了。
也就肖氏性情寬厚,雖然惱怒馬氏,不過也就生一場氣。
她是從沒想過利用婆婆的身份去折騰馬氏。
甯海輕輕拍了下她的手道:“她那性子,你又不是現在才知道,别跟她計較了。
”他也瞧不上馬氏的做派,可能怎麼辦?
家和萬事興,兒媳婦沒法管,隻能勸妻子放寬心。
肖氏皺着眉頭:“老爺,不是我要跟她計較,實在是……咳,算了,不說了。
總歸方輝不是我生的,她防備就防備吧!
”
馬氏剛進門那會防備她,她雖然生氣倒也能理解。
畢竟雙方都不了解。
可兩人都相處了六年,還将她當殺人犯一樣防,這讓肖氏覺得特别的氣憤。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甯海也不好多管。
畢竟,馬氏隻是不願肖氏抱孩子,也沒做其他過分的事。
肖氏說道:“老爺,現在在桐城還無妨。
可若是回了京城她若還是這樣的性子,要出去交際應酬,被人笑話上不得台面都算小事,就怕她得罪人都不知道了。
”當時屋子那麼多人在,她抱下怎麼了。
難道,她還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害了那孩子。
“短時間内,方輝是不會回京城的。
”方輝要博取前程,肯定不能留在京城。
論理甯湛成親,方輝自己走不開也得讓妻子去。
可惜,夫妻兩人都沒出席。
甯家的親戚,暗中有在說這事。
對此肖氏也很無奈,人家不願來參加婚禮還能強逼。
雖然跟甯海吐槽一番,但這孩子畢竟是甯海的第一個孫子。
洗三禮,肖氏還是安排下去。
滿月宴,也請了交好的人家來吃酒。
馬氏聽到滿月隻準備辦六桌很不滿意,覺得肖氏怠慢了她的兒子。
她也沒跟方輝說,而是跟身邊的丫鬟抱怨道:“到底不是嫡親的孫子,若不然哪裡會如此敷衍。
咳,大爺爹不疼娘不愛。
好在壯哥兒有我跟大爺,定不會讓他受委屈的。
”
按照馬氏的想法,她兒子是甯家的第一個男孫。
她兒子的滿月宴,怎麼也要将桐城内數得上号的人家都請來吃酒了。
這話,被送水進來的丫鬟聽到。
很快,就傳到了肖氏的耳中。
傍晚時分方輝從軍營回來,肖氏就将他叫過來罵了一頓:“為着壯哥兒的滿月宴,我這些日子不僅要拟定宴客名單,還得安排滿月宴的酒席等一應事宜。
勞心勞力不念我一聲好也就算了,竟然還說我敷衍了事。
既如此,壯哥兒的滿月宴你們自己辦,我不管了。
”
方輝賠了半天不是,也沒讓肖氏消氣。
餘梅等方輝出去以後,與肖氏說道:“夫人,大奶奶如今嫌滿月宴桌數太少了。
以後就會覺得大少爺是甯家長孫,爵位該給他。
”
這是,赤果果的挑撥離間。
可餘梅是小事的心腹,她最能知道肖氏的心事。
肖氏聽到這話面色一凜,然後冷聲道:“爵位是阿湛的,誰都别想染指。
”
到晚上,肖氏就将馬氏說的話轉述給了甯海。
甯海有些無奈,說道:“她是個糊塗人,何苦跟她計較。
”也不是說馬氏糊塗,隻是眼界所限。
肖氏冷哼道;“她哪裡是糊塗,她是生了壯哥兒後心大了。
她自認為壯哥兒是甯家第一個男孫,我們就該給他最好的。
按照她的意思,咱們得将桐城數得上号的人家都請來才成。
”别說壯哥兒,就算是她的甯哥兒的長子以後也隻能辦十來桌。
如今帝後跟太子都崇尚節儉,誰家辦法喜事都是掐着桌數來,沒誰會大操大辦。
“你别搭理她就是。
”
肖氏道:“老爺,我就怕她影響了方輝。
老爺,六年前的事不能再發生了。
要再來一次,真會要了我的命。
”
甯海面色一頓,不過很快說道:“你不用擔心,方輝不是能随便被左右的人。
”
“老爺,我也相信方輝那孩子是個心正的。
可長年累月下來,難保就不會被馬氏給影響了。
”頓了下,肖氏又道:“老爺,你看二姐家的鴻郎。
沒娶妻之前,鴻郎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可自娶了韋氏你看都成什麼樣了?
二姐跟二姐夫為了避開他們都不敢留在老家多呆,隻能跟着鴻霖了。
”
甯海沉默半響後道:“尋個機會,我會跟方輝好好談一談的。
”
肖氏說不操辦壯哥兒的滿月宴,那都是氣話。
壯哥兒的滿月宴,還是辦了。
招待客人的時候,臉上也挂着得體的笑容。
并沒有因為心裡不高興,就擺一張臭臉。
送走了最後一個賓客,肖氏又得料理後續的事。
事情都處理妥當,已經到傍晚時分。
肖氏累得躺在椅子上,半點都不想動。
操辦如意姐弟三人的婚事,都沒這麼辛苦。
甯海看她疲憊不已的樣子說道:“辛苦你了。
”雖然以前對肖氏有很多的不滿,但有句老話說得很對。
少來夫妻老來伴,如今他身邊還真少不了肖氏。
肖氏笑了下道:“這是我的分内之事。
老爺快去沐浴,明日你還要早起呢!
”
等甯海去沐浴的時候,餘梅遞給肖氏一封信:“夫人,世子爺的信,剛收到的。
”
三天前,府裡收到了如惠跟甯湛送給壯哥兒的滿月禮。
随着禮來的,還有信件。
這才隔了幾天,竟然又送信來了。
肖氏以為有什麼事,趕緊拆開看。
可看完信後,頓覺身上的疲憊一掃而光。
餘梅見肖氏歡天喜地的模樣,笑着問道:“夫人,世子夫人有喜了?
”除了這個原因,她想不出還有什麼讓肖氏如此高興的事情。
肖氏眉開眼笑道:“你猜得很對,阿芙有喜了,已經一個半月了。
”
甯海沐浴回屋,就聽到這消息了。
家裡要添丁了,他也很高興。
不過看着肖氏眉眼都是笑,他道:“兒媳婦身體沒問題,抱孫隻是早晚的事。
”
肖氏白了甯海一眼,又将信件看了一遍。
看完後,肖氏嘀咕道該給孩子準備小衣裳什麼的。
甯海在她的念叨之中,睡着了。
第二天,馬氏帶着一雙兒女過來給肖氏請安。
因為之前顧忌到她在月子裡,方輝沒說她。
不過昨日,卻是将她狠狠訓斥了一頓。
馬氏昨晚哭了半宿,這會眼睛還紅腫呢!
肖氏看了馬氏這模樣,臉色越發不好看了。
這要有客人來,看見她這樣,還以為自己怎麼苛待了她。
當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哪怕什麼都不做,也還是能挑出各種毛病。
甯菁看見肖氏,忍不住往馬氏身邊靠。
在馬氏的鼓勵下,她才怯生生地叫了一聲:“祖母。
”五歲多的孩子,已經開始記事了。
雖然嘴上叫着祖母,但甯菁心裡卻很清楚,肖氏并不是她的親祖母。
肖氏嗯了一聲,朝着馬氏說道:“現在日頭毒,不要抱着孩子走來走去。
以後你每月初一帶着兩個孩子過來請安即可。
”反正,她也不耐煩看到馬氏。
馬氏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
過了幾日方輝回來,馬氏就将這事與他說了:“母親說,讓我以後初一帶着孩子過去請安。
”
方輝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歎了一口氣說道:“既母親這般說,你照做就是。
”
馬氏如釋重負。
母親明顯是不待見妻子了,可惜妻子不僅沒察覺,反而一臉慶幸的模樣。
方輝此時,都不知道自己什麼心情了。
就在這個時候,甯菁撲上來抱着方輝:“爹,菁兒想你了。
爹,你想沒想菁兒?
”
看着軟糯的女兒,方輝的心情立即轉陰為情。
算了,左右肖氏也不是他的親生母親,而對方也不在乎他。
“想……”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丫鬟在外回禀說阿強回來了。
方輝面露喜色,将甯菁放下後道:“你們先休息,我還有些事要料理,晚上不會回來了。
”
馬氏輕摟着甯菁道:“你去忙吧!
”
方輝疾步走了出去。
去年年底他收到方嘉的求救信,就派了阿強去西海。
大半年過去,阿強終于回來了。
到了前院,方輝看到阿強壓低聲音道:“阿強,事情都辦妥了嗎?
”方嘉是逃犯,肯定不能回桐城的。
若不然走漏消息,可就罪加一等。
所以派阿強去西海的時候,他就說等救出方嘉以後,先找個地方将其安置下來。
阿強跪在地上,垂着頭道:“主子,奴才去遲了一步,沒能救出二爺。
”
方輝聽到這話,人不由往後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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