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輝陪着湯氏回門,甯海也與肖氏說了分家的事了:“明日,我就叫了甯湛過來,讓他們兩兄弟分家。
”
肖氏是巴不得早些分家,哪怕湯氏對她恭恭敬敬的,可湯氏這身份還是讓她膈應:“早些分了也好,将來我們不在,他們也不會為家産起糾紛。
對了,家産怎麼分,是讓他們兄弟兩人平分嗎?
”
甯海嘴角抽了抽,說道:“阿湛七成,方輝三成。
”無規矩不成方圓。
若是現在他讓方輝跟甯湛平分家産,以後兒孫也都要這樣分家安陽侯延續三代估計就得垮了。
肖氏哦了一聲問道:“那四個鋪子,你準備将哪一個給方輝?
”其實甯海買了十幾個鋪子,不過自家隻開了四個鋪子,其他的都租出去。
這四個鋪子,每年合起來有三四萬兩銀子的收益。
甯海說道:“方輝又不在京城,這鋪子給他誰來打理?
”
肖氏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你的意思,這四個鋪子都不給方輝?
”
這些事,甯海都有考慮的:“嗯,沒人打理,鋪子給他沒兩年就得倒閉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多給他兩個鋪面讓他收租子的。
”做生意可不是有權有勢就行,得花費很多時間跟精力經營。
若不然,很容易蝕本的。
肖氏是沒意見的:“這事,你好好跟方輝說下,省得他到時候說你偏心。
”
甯海壓根不擔心方輝會有意見:“偏什麼心?
我當年一窮二白,靠着自己置辦的這分家業。
他能分到這麼多财産,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若是不滿意就什麼都别要,他憑自己本事掙分家業好了。
”
兩人正說着話,就聽到丫鬟說方輝跟湯氏回來了。
肖氏有些訝異:“晌午都還沒到,怎麼就回來了?
”着姑娘回門,都是吃過午飯才會回家的。
餘梅說道:“聽下面的婆子說,湯奶奶雙眼通紅,大爺也是滿臉愠色。
”
肖氏揮手讓餘梅下去,然後與甯海說道:“這湯家怎麼回事?
姑娘回門怎麼還擺臉色?
”
甯海壓根不在意:“他們是擺臉色還是其他都無關緊要,以後讓阿輝别再去湯家就好了。
”又不是正經的妻族,對方要貪得無厭不搭理就行了。
肖氏笑着道:“阿輝馬上就要回桐城了,以後三五年得回一次。
他就是想去湯家,也沒這個時間。
”阿湛跟方輝馬上就要分家,湯家想攀附安陽侯府,也攀附不上了。
午覺後,甯海派人叫了方輝到他書房,與他說了分家的事:“甯家已經沒族人,就剩我一人。
我也就你們兄弟兩人,分家我也不打算請外人了,明日我直接給你們兄弟将産業分了。
”一般分家會請宗族長老跟德高望重的長輩過來做見證。
這樣做,是怕将來起什麼糾紛。
不過,甯海覺得他們沒必要請外人來做見證。
“都聽爹的。
”
甯海對他的态度很滿意,說道:“家裡有四個鋪子,不過你不在京城沒人打理,給你遲早得關門。
所以我的意思是這四個鋪子都給阿湛,你多拿鋪面跟田産。
”
禦賜的皇莊跟标有皇家印記的東西都不能分的,都得給甯湛。
能分的田産,也就甯海買的那些。
方輝沒有異議。
父子兩人談了許久,等談完以後已經是傍晚,甯湛都回家了。
甯湛想得很明白,甯海就他們兄弟兩人,哪怕隻得一半的家産這輩子的錢也用不完了。
所以,他對分家的态度與方輝是一樣的:“爹,分家的事你說了算。
”
甯海非常欣慰:“賬今晚就能算好,明日你們就将産業分了。
不過,就算分産,你們也是兄弟,以後要互相扶持。
”
兄弟兩人一起點頭。
湯氏看到方輝迎了上來,柔聲問道:“侯爺找你做什麼,說了這麼久?
”
“說分家的事?
”
湯氏面色有些白:“分家?
父母在不分家,好端端侯爺為什麼要分家?
”
方輝聞言笑了起來:“爹的意思是樹大分枝,我們兄弟都娶妻生子了,分家更好。
省得等他百年後我們兄弟為家産起糾紛,這樣反而會傷了兄弟情分。
”
湯氏很是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母親不喜歡我,所以想要分家。
”
方輝笑着道:“你多想了。
分家的事,爹兩年前與我說了。
這次回京,一來是為娶你,二也是為分家的事。
”
湯氏反應很快,說道:“那分家後,我們是不是就要去桐城?
”
“嗯。
等将分到的産業梳理下,我們就回桐城。
”說到這裡,方輝道:“對了,爹說京城的先生比桐城要好。
所以壯哥兒會留在京城,不會跟着我們回去。
”
湯氏聽了并不意外,長房長子很多都留在祖父母身邊的。
因為甯湛跟方輝都表示分家聽甯海的,而肖氏跟曾晨芙也沒任何異議,所以第二天分家特别順利。
産業分完以後,甯海朝着甯湛說道:“阿湛,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你大哥說。
”
甯湛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可以肯定這事與分家無關了。
若不然,也不會在産業分完後說了。
甯海将一張拟好的單子遞給方輝,說道:“這些産業我準備過戶到壯哥兒名下,你意下如何?
”單子上列出來的田産鋪子,是方輝分到産業的一部分。
方輝愣住了,良久後說道:“爹,您這是做什麼?
壯哥兒是我唯一的兒子,我的東西以後也全都是他的。
”
甯海直言不諱地說道:“現在你是隻壯哥兒一個兒子,可過不了多久就不是了。
”湯氏又不是不能生,而且瞧方輝對她的喜愛,怕是以後生三五個都不成問題。
當然,當長輩的自然喜歡多子多孫。
可是,他也要保障壯哥兒的利益。
壯哥兒是甯海的第一個孫子,也是他看着長大的。
這感情,自然格外不同。
如今他又準備将壯哥兒留在京城,到時候壯哥兒與方輝一年難得見到一面。
而湯氏生下的孩子能日日陪伴在方輝身邊,時間長了,會怎麼樣真的無法預料。
方輝有些難堪:“爹,壯哥兒是我的嫡長子。
就算我以後還有兒子,也是以他為重。
”
甯海沉默了下,說道:“你知道嗎?
你母親經常說我偏心于你,說我對你事無巨細地悉心教導,可卻從沒管過阿湛。
其實你母親也沒說錯,自小到大,我确實沒管過阿湛。
”不管是學業還是終身大事,都是太後在操勞。
能在太後身邊長大,然後與四位皇子交好,甯湛的這種際遇多少人羨慕呢!
結果到肖氏嘴中,好像還受了莫大的委屈,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嘛!
方輝心頭腹诽,面上卻是說道:“這不是情況特殊嗎?
若是他留在爹身邊,爹肯定會悉心教導他的。
”
甯海搖頭道:“對阿湛,我确實沒盡到一個當父親的責任。
”所以妻子責怪他,并無道理。
好在阿湛不計較,也很孝順。
這話,方輝就沒法接了。
甯海跟方輝說這事,是想讓他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可能真的一碗水端平。
“阿輝,你就當我隻給你一成半的産業,另外一成半給了壯哥兒吧!
你放心,這些産業我會收着,等他娶妻生子後我就交給壯哥兒。
”隻希望,他能活到那個時候了。
方輝很憋屈,歸根到底還是甯海不信任他,覺得他以後會委屈了壯哥兒。
哪怕心裡不舒服,可甯海将話說到這份上,他知道自己反對也沒用。
兄弟倆人去衙門過戶的時候,甯湛才知道方輝一半的産業放到壯哥兒名下。
回到家甯湛就肖氏說了此事,然後問道:“娘,這事爹之前跟你說過嗎?
”
肖氏搖頭道:“沒說過。
你說你爹也真是的,壯哥兒才那麼點大,放這麼多産業在他名下幹嘛?
”
甯湛很是無奈地說道:“娘,你多勸勸爹,讓他安心養身體,家裡的事别再操心了。
”方輝所分到的産業如何處置,與他無關。
甯湛就覺得,甯海操心太過對身體不好。
肖氏點頭應了:“放心,我會勸他的。
”
曾晨芙見到甯湛面露憂慮之色,問道:“可是過戶的時候不順利?
”
她見過太多人家分家鬧得雞飛狗跳,有的因分産不均兄弟都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甯家分家太順利了,讓她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甯湛搖頭道:“沒有,過戶很順利。
隻是,爹将大哥所分到的産業放了一半到壯哥兒名下了。
”
“我猜測爹是擔心大哥以後會偏向湯氏所生的孩子,所以提前做了防範。
爹也真是狗矛盾的,既怕大哥娶了湯氏會讓壯哥兒受委屈,何苦又讓他娶側室呢!
”身邊沒個女人,直接納個妾伺候起居就好了。
對甯海讓方輝娶二房,曾晨芙是頗有微詞的。
甯湛道:“爹心疼大哥,可又怕委屈了壯哥兒,所以就用了這法子了。
不過,我覺得爹就是愛操心。
就算湯氏以後生了兒子,壯哥兒也是嫡長子。
湯氏的孩子,還能越過他去?
就算他想,祖宗家法也在呢!
”
曾晨芙卻持不一樣的想法:“這可不一定。
有的父母就沒将産業給嫡長子,而是給了喜歡的兒子。
”
“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
曾晨芙說道:“現在大哥是很疼愛壯哥兒,可過個二三十年,誰知道是什麼樣?
”甯海這般做,至少最大限度地保障了壯哥兒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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