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明請求冊封韓家昌為世子的折子一批下來,韓國公府的下人對韓家昌的稱呼就改了。
以前叫大爺,現在改叫世子了。
韓家昌得了這個消息高興得不行,立即就去了長青院。
鐘敏秀聽到這個消息,一臉笑意地說道:“這可是大喜事,夫君有沒有告訴老夫人?
”沒了娘家做倚靠,她隻有緊緊巴着老夫人才能在國公府過得安穩。
韓家昌搖頭說道:“沒有。
等會,我就過去跟祖母說。
”
鐘敏秀站了起來,說道:“現在就去吧!
”這種事趕早不趕晚,這樣才能顯得心誠。
韓家昌點了下頭說道:“阿秀,叫上侄女一起吧!
我聽說侄女總窩在院子裡,一直這樣會悶出病來的。
”
鐘敏秀神色一頓,然後笑着拒絕了:“她畢竟不是韓家的人,跟着我們一起去見老夫人不合适。
”說完,抱着奎哥兒往外走。
韓家昌眼中閃現過失望之色。
這一幕,正巧被雪梨看到。
秋氏一直關心韓家昌的事,如今塵埃落定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抱着奎哥兒,秋氏說道:“昌兒,你現在可是兩個孩子的父親,萬不能再跟以前那般胡鬧。
等你爹給你謀了差事,你要好好當差,給奎哥兒做個好榜樣。
”
韓家昌愕然:“祖母,爹給我謀的什麼差事?
”他一點都不想當什麼差,日日要早起且吃得也不好,哪有在家逍遙自在。
秋氏搖頭說道:“這個我暫時也不知道,要問你爹了。
”
哪怕心裡再不情願,韓家昌也不敢說自己不想當差了。
若不然,傳到他爹的耳中,怕腿都要被打折的。
逗弄了下曾孫,秋氏說道:“敏秀,外面風大,以後不要再抱奎哥兒到上院來了。
”萬一吹了風感冒了,可就麻煩了。
頓了下,秋氏笑道:“我想他了,會自己過去看他的。
”奎哥兒能來上院,她自然高興。
可孩子的身體健康,卻是最重要的。
韓家昌不喜歡聽秋氏念叨,尋了個借口就出去了。
鐘敏秀陪着秋氏說了半天話,這才帶着兒子回了長青院。
因為有玉熙親自喂養孩子的先例,所以鐘敏秀提出自己喂養孩子,得了秋氏的同意。
雪梨等鐘敏秀喂完奶後,小聲說道:“大奶奶,有件事我不知道當不當說。
”其實之前韓家昌的行為,就讓她覺得有些不大對。
可是,她一直故意忽視掉。
看了雪梨一眼,鐘敏秀讓人将奎哥兒抱下去:“什麼事,說吧?
”估計不是什麼好的事了。
雪梨靠近鐘敏秀,以隻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大奶奶,世子爺對大姑娘太過關切了。
”
鐘敏秀眼中閃現過厲芒,目露警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雪梨這話,完全是在暗示韓家昌對婉婷起了龌蹉的心思。
雪梨跪在鐘敏秀身旁,輕聲說道:“大奶奶,這種事奴婢不敢亂說。
現在還隻是個苗頭,可若是鬧出事來,丢的是大奶奶的體面。
夫人肯定也會趁此機會打壓你,就是老夫人最後怕也會怪你的。
”若是鐘敏秀不好,她也要跟着遭殃。
要不然,這話她哪裡會說出來。
鐘敏秀因為懷孕生子,并沒有将精力放在鐘婉婷身上,至于韓家昌她更不會去管了。
所以,她還真不知道韓家昌竟然對鐘婉婷起了歹念。
不過想着鐘婉婷那張臉,韓家昌會看上好像也并不意外。
雪梨說道:“大奶奶,還是盡早給大姑娘找戶人家嫁了。
”嫁出去,才能絕了後患。
鐘敏秀沒有說話,靠在軟榻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半響,鐘敏秀說道:“去叫了婉婷過來,說有事跟她說。
”鐘婉婷住的地方,離她的院子有小半刻鐘的路程。
鐘婉婷很快就過來,給鐘敏秀福了一禮就問道:“姑姑,是不是有我娘跟弟弟他們的消息了?
”雖然住在國公府,但因為是逆臣之後,為了避免是非她都呆在院子裡不出來的。
對于鐘婉婷的識趣,韓建明是很滿意的。
他雖然之前提出讓護衛跟着去江南,但絕對不會讓庶子娶鐘婉婷。
看着鐘婉婷,雖然神色有些憔悴,眉頭緊皺,但仍美得讓人動心。
鐘敏秀揮退衆人,留下鐘婉婷一人:“婉婷,你跟我說,這段時間你姑丈可有派人送東西到你的院子?
”
這話太誅心了,好像在說她跟韓家昌有什麼事似的。
鐘婉婷白着臉說道:“姑姑,你若是容不下我,我馬上就走。
可你不能這麼羞辱我。
”
鐘敏秀說道:“你連三皇子都看不上,怎麼可能看得上韓家昌。
”這話,帶着嘲諷的口吻。
奔着太子妃的目标參加選秀,這沒有錯。
可賜婚以後再有這想法,那就不可原諒了。
所以對鐘婉婷,她是有怨氣的。
若不是鐘婉婷自以為是惹了皇後娘娘的厭惡,鐘家的下場可能不會這般慘。
鐘婉婷搖搖欲墜。
這些日子,她無數次都在後悔為何賜婚以後自己不表現得積極一些。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
鐘敏秀看着她的樣子,心頭火起:“不過是被我說兩句你就受不住,那你出門被人嘲諷是不是就要上吊自盡?
”之前管家,她将自己的幾個陪房安插在府裡。
可鐘家獲罪以後了,項氏就将以各種名目打壓撤換她的人。
沒了這些人,那她就等于沒了眼睛的瞎子沒了耳朵的聾子,對外面以及府裡的事都講一無所知。
鐘婉婷眼淚卻撲哧撲哧地落。
鐘敏秀很是煩躁,她以為憑借嫡母的手腕調教出來的人,隻會比她更好。
結果卻沒料到,竟然教出這麼眼高手低的人:“這次叫你來,是有件事要你做。
”
知道鐘敏秀要她做的事,鐘婉婷氣得整個人都發抖:“姑姑,你怎麼能讓我做這樣下作的事?
”
“鐘家,現在唯一能指靠得上的就是我。
若是我失勢了,你母親跟弟弟他們就算安然到了嶺南也活不下來。
”嶺南可是流放之地,那些裡是拳頭說了算的地方。
若是沒人看護,大嫂跟侄子侄女他們基本上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鐘婉婷聽到這話,擡頭看向鐘敏秀:“姑姑……”
“若不是被逼到無路可走,你以為我願意使這下作的手段?
”她雖然跟項氏明争暗鬥,但她卻從沒起過要害烨哥兒的念頭。
可項氏在她懷孕時三翻四次挑釁,就是大夫說她胎不穩也沒有罷手,還将她的人全都撤換掉。
也是這次的事讓她看清楚,若是不将項氏徹底壓制下去,就算有老夫人護着她在國公府也沒好日子過。
鐘婉婷将嘴唇都咬出血來,忍着羞恥說道:“好,我答應您。
”
鐘敏秀聲音不由低了下來:“我知道這事讓你受委屈,等事成之後我定會給你尋個好人家。
”
“姑姑,我不想嫁人。
”
摸着鐘婉婷光潔細膩的臉龐,鐘敏秀說道:“不說皇後娘娘發了懿旨要我給你找個人家嫁了,就說出家,沒家人的供奉就得去化緣求齋。
你覺得,你頂着這張臉四處化緣能得善終?
”怕到時候會被人觊觎,然後使計将熱弄到手藏起來,那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頓了下,鐘敏秀又道:“再者,我還想給你尋個人家,然後幫襯下鐘家。
”
鐘婉婷低下頭說道:“我這樣的身份,能嫁什麼好人家?
”
美貌,是鐘婉婷最大的優勢。
男人,有幾個能過得了美人關。
不過,鐘婉婷這性子必須給扭轉過來。
要再跟之前一樣,還真不如出家當尼姑去。
鐘敏秀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的。
不過,之前的錯誤再不能犯。
否則,我就送你去如意庵。
”如意庵,名字很好聽,可實際上是關押那些犯了大錯的女眷的地方。
鐘婉婷知道自己沒的選擇:“我聽姑姑的。
”隻希望,到時候不要出岔子。
姑侄兩人正說着話,就聽到雪梨在外說道:“大奶奶、姑娘,世子爺來了。
”韓家昌現在是世子,可因為暫時沒上折子為鐘敏秀請求诰命。
這诰命冊子沒下來,韓建明跟秋氏也沒發話,所以這會都還是沿襲之前的稱呼,而不是叫世子夫人。
鐘敏秀看到韓家昌一進屋,他的目光就黏在鐘婉婷身上,那感覺就仿若吞了幾隻蒼蠅似的惡心。
見鐘婉婷雙眼紅腫,韓家昌當即皺着眉頭說道:“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你告訴我,我給你出氣。
”
鐘敏秀忍着惡心說道:“世子爺,婉婷是擔心我娘跟大嫂她們。
世子爺,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在嶺南?
若有的話,能不能請他幫忙照佛下我娘跟大嫂她們。
”
韓家昌頓了下,說道:“我有個朋友,他表妹嫁到嶺南。
我這就去找他,請他幫忙。
”
鐘婉婷福了一禮,一臉感激地說道:“多謝姑丈。
”
韓家昌想去扶,不過手伸出來又縮回去:“一家人,不用這般客氣。
”
等韓家昌走後,鐘敏秀說道:“他隻會花天酒地,結交的也都是些狐朋狗友。
他的話你聽聽就算了,别當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