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跟玉辰對弈故意輸,那是因為她不想搶了玉辰的風頭,也不想被太多的人注意。
可若是連玉容都赢不過,一個學了五年棋藝的比不過一個學了半個月的,那她肯定要成為國公府的笑話。
所以,這一盤,玉容輸得極慘。
玉容輸了棋倒沒很生氣,她才學了半個月,玉熙可是學了五年,就算她輸得再難看也很正常:“四姐,你跟我講解一下吧!
”
玉熙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講解什麼呀?
”
等聽到玉容讓她講解每一個步驟的時候,玉熙很是坦誠地說道:“下多了就知道如何下了,哪裡有什麼竅門呢?
”
玉容有些挫敗,幹脆說道:“四姐,棋藝暫且不學了,你教我刺繡吧!
”在玉容心目之中,玉熙也就刺繡能拿得出手了。
玉熙很好說話的樣子:“隻要你不嫌枯燥,當然沒問題。
”玉熙不介意教玉容刺繡,學刺繡其實跟練字一樣,不僅需要名師知道,還需要耐心跟恒心。
要不然,再好的天份也是學不好的。
玉容學過針線,她聽了玉熙講分線什麼的,沒聽到三分鐘就打斷了玉熙的話,說道:“四姐,這些我都懂,你就教我繡雙面繡。
”
玉熙覺得好笑,眼界還真高,連朵花都不會繡竟然就想繡十字繡。
玉熙就奇怪了,為什麼她上輩子會覺得玉容純真可愛,嬌俏可人呢?
“好。
不過我繡雙面繡非常慢,你别嫌悶。
”
玉容自然沒有異議。
玉熙正在繡一面繡屏,繡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玉熙剛跟玉容說的話也不算是推辭,她每天要忙的事很多,隻能空出來半個來時辰刺繡,導緻進度慢得跟蝸牛有的一比。
紫蘇跟苦芙一幹丫鬟手腳很快,将繡架、針線等都搬了出來。
玉熙坐在繡架前,開始繡了起來。
玉容看了一刻鐘,說道:“四姐,你總得給我講解一下呀!
就一直埋頭繡,你這樣我怎麼學?
”
玉熙擡頭望了一眼玉容,說道:“就跟平常做繡活一樣呀!
”
玉容一聽這話就不滿意:“什麼一樣?
若是一樣,那雙面繡不得成了街市上的青菜蘿蔔?
”
玉熙很是無奈地說道:“那你想要我如何教你?
”
玉容真覺得玉熙笨得無可救藥:“你就告訴我,你是如何繡雙面繡的就可以了。
”
玉熙還是那句話:“就是你剛才看的那般繡呀!
”見玉容一副氣惱不已的樣子,玉熙火上加油,說道:“五妹妹,這刺繡得看悟性跟天份。
我在刺繡上有天份,所以就能根據一副雙面繡品琢磨出竅門出來。
若是沒天份,哪怕手藝再好的繡娘都教不會。
”
玉容聽了這話,臉黑得像墨汁似的,玉熙這話分明是在說她沒悟性沒天份。
玉容一向瞧不上玉熙,如今被玉熙奚落,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了。
玉容當下譏笑道:“我沒悟性跟天份?
府邸裡誰不知道四姐你跟着宋先生學了五年,就算沒日沒夜勤學苦練,可卻沒一樣比得上三姐的。
你也就沾了三姐的光才能跟宋先生學習。
”
玉熙當下拉長了臉,站來,冷着臉朝着玉容說道:“既然瞧不上我,又何必過來求我教。
”
玉容從小到大就沒人對她說過重話,如今瞧着玉熙的神色,恨聲道:“求你?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要不是我娘逼着我,你以為我願意來。
我還擔心跟你學了自己也變笨了。
”
薔薇院的丫鬟婆子臉都變了,就連玉容身邊的丫鬟綠扇臉色也不好看。
在河北的時候老爺夫人寵着,兩個少爺也都讓着姑娘,府邸裡的人更是對姑娘百依百順。
可這裡不是河北呀!
鬧這麼一出,也不知道如何收場。
玉熙氣得全身發抖,指着玉容道:“出去,立即給出去。
”
玉容也氣得不行,竟然敢叫她出去,這對玉容來說絕對是開天辟地第一回。
玉容說道:“你以為我稀罕來你這破爛地方。
”
玉熙,怒喝一聲:“滾。
”
玉容聽到玉熙竟然叫她滾,當下氣得口無遮攔:“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叫我滾?
不過是個不要臉的女人生下的……”
玉容的話還沒說完,臉就火辣辣地疼。
等她反應過來被玉熙打了一巴掌,恨不能沖上前找回場子,可惜她被紫蘇等人攔住了。
玉容惡狠狠地說道:“你竟然敢打我?
”
玉熙對她娘的記憶很生疏,但再生疏她也決計不會讓人侮辱她娘:“滾不滾?
不滾的話今天别想走出這院子?
”要不是玉容的丫鬟站着讓她近不了玉容的身,她還得再甩一個巴掌下去。
玉容看着玉熙吃人的眼光,吓住了,當下哭着跑出了薔薇院。
薔薇院裡的丫鬟婆子看着站在院子中間一動不動的玉熙,大氣都不敢喘,就怕禍及自身。
玉容跑去尋了武氏,哭着将玉熙做下的事添油加醋告訴了武氏,卻将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隐匿下來。
玉容都快要哭死過去了:“娘,四姐竟然叫我滾?
娘,你一定要給我做主。
”從小到大,别說挨耳光了,就是頭發絲都沒被人碰一根。
這次,她一定要讓玉熙付出代價。
陳媽媽到薔薇院的時候,玉熙還站在院子裡沒動。
玉熙聽到陳媽媽請她去碧藤院,淡淡地說道:“走吧!
”她早就猜測玉容回去要告狀,以武氏的性子又如何會容忍得了她作踐玉容。
這次去碧藤院,她兇多吉少。
紫蘇忙上前道:“姑娘,我陪你一起去。
”若是碧藤院的那些人敢動她家姑娘,她肯定不會留手的。
玉熙神色不變的說道:“不用你去,苦芙陪我去就成。
”說完,就帶着苦芙,随着陳媽媽走了。
麥冬非常擔心,剛才鬧那一出現在夫人又将姑娘叫走,一看就知道不會有好事:“紫蘇姐姐,現在怎麼辦?
”
紫蘇并不覺得她家姑娘是魯莽的人,今天的行為有些怪異,想了一下後說道:“你去尋大夫人,我去尋三姑娘。
”這個府邸,還不是武氏說了算的。
玉熙剛踏入碧藤院,就聽到哭聲,不用想也知道是玉容在哭了。
想起剛才的事玉熙覺得有些好笑,她隻是讓水湘院裡的丫鬟故意在玉容面前說她這個四姑娘是個又蠢又笨的人,除了刺繡其他一無是處,卻沒想到玉容就深信不疑了,還想将她踩下去。
跨入碧藤院,就看到武氏抱着正哭得傷心的玉容,秋雁芙則在旁邊說着寬慰的話。
由于之前玉熙三番五次對上秋雁芙,導緻國公府的幾個女主子并不喜歡秋雁芙。
如今的秋雁芙,可沒以前受歡迎。
至少秋氏跟玉辰很是讨厭她,至于老夫人的态度暫時還沒弄清楚。
武氏看到玉熙,眼中噴火,厲聲問道:“你妹妹就算一時沒學會,你可以耐心教,你不想教可以直接跟我說,也沒強迫了一定要你教。
可你為什麼要辱罵她?
還敢動手打她?
”
玉熙冷聲反問道:“你也不問問你的好女兒,我為什麼要打她?
”
武氏恨得牙根直癢癢:“就算你妹妹說錯了話,你也不該動手打她?
”武氏這也是強制壓下怒意,按照她本來的脾氣,玉熙早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玉熙冷着臉說道:“我隻恨沒能多抽她兩大耳巴子。
”
武将家的姑娘大半脾氣都很暴,武氏見到玉熙不僅不道歉,反而一副譏諷的口吻,當下越發氣得不行。
武氏指着玉熙,眼中滿是怒火:“你再說一遍?
”
秋雁芙瞧着不對勁,忙上前安撫了武氏,然後跟玉熙說道:“四表妹,五妹妹底子薄,學得慢,可你也不該說她愚笨不堪。
四表妹,我知道你肯定是着急了所以才說錯話了,這樣,你跟五妹妹道個歉,這個事就算過去了。
”
玉熙臉上劃過一抹譏笑:“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你也不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不過是想借了國公府名号去攀附高枝的玩意,也敢來我面前充表小姐的款。
”玉熙對秋雁芙有怨也有恨,所以不放過任何一次打擊秋雁芙的機會。
武氏這下再壓制不住心頭的火氣,抄起手邊的茶杯就朝着玉熙砸過去,正好砸在玉熙的臉上。
茶杯掉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茶水卻是順着玉熙的臉流下,衣服濕了一大片。
武氏身邊的管事媽媽吓了一大跳,她沒想到武氏竟然氣得都失去了分寸,這要讓老夫人知道還了得。
武氏剛才做出來的事其實也不是偶然,一來是她的脾氣火爆,在家養成這脾氣,嫁人以後偶爾還克制,可一旦生氣失去理智就恢複原型了;二來武氏還沒将身份轉變過來,在河北當家作主習慣了,責罰打罵丫鬟也是常有的事;三來也是因為這些年韓景彥一直沒将玉熙放在眼裡。
這三點,最後一點才是關鍵。
若換成是玉辰,武氏也不敢動手了。
說來說去,無非是柿子撿軟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