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明望着玉熙,很冷靜地說道:“玉熙,我相信,你不阻止,一定有你的理由。
”
對于韓建業的性子,玉熙還能不知道,所以她也不生氣。
隻是看着韓建業,冷聲說道:“二哥,從秋雁芙身邊的丫鬟煙語開始接觸你的貼身随從阿照,前後加起來有十多天的時間。
後院的丫鬟頻繁跟身邊的人接觸,二哥,你告訴我,你察覺到了?
或者說,你身邊有人告訴你了嗎?
”
韓建業不知道玉熙為什麼提這個,但還是點頭說道:“有,阿毅跟我提過。
我還問過阿照,不過阿照說他們是同鄉,所以多照顧了一些,我聽了也就沒在意了。
這有什麼問題嗎?
”
玉熙輕笑一聲:“若是我身邊貼身的丫鬟頻繁地跟外院的男子接觸,我就算不直接打死她,我也會立即将她打發出去。
”
韓建業說道:“阿照自小跟我一起長大,而且也不過是跟個丫鬟接觸。
若是就因為這點小事就要将他趕走,那豈不是太涼薄了。
”
玉熙直接翻白眼了,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的二哥怎麼這麼笨?
好吧,若是個聰明的,上輩子也不會娶秋雁芙為妻,所以說,她不該對二哥抱太大的期望。
韓建明快氣死了:“你四妹的意思是,秋雁芙早就想要謀算你,所以讓身邊的丫鬟跟你的貼身随從緊密接觸。
”說完這話,韓建明望着玉熙說道:“你有話直接說,不要說得那般婉轉,他聽不懂。
”
韓建業覺得,自己什麼臉都沒有了。
玉熙說道:“二哥,你知道秋雁芙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算計你嗎?
”見韓建業一臉糾結着要不要說得表情,玉熙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二哥,不會是秋雁芙跟你說她真心愛慕你,想着你要成親了,一時情難自禁,所以才做下那樣的事……”這話不是玉熙編的,而是上輩子秋雁芙就說自己對韓建業情難自禁。
韓建業萬分驚訝地看着玉熙,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的?
莫非你的那個丫鬟當時在外面偷聽。
”
韓建明覺得自己的牙有些疼,為什麼他會有這樣一個蠢的弟弟?
這感覺,真不是一般的郁悶。
玉熙才不跟韓建業辯白,朝着韓建明說道:“大哥在半個多月前告訴我,說秋力隆想要将秋雁芙送去給汪大少當小。
大哥,這事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吧?
”
韓建明點頭道:“秋力隆已經決定,再過些日子就将秋雁芙送到到汪家去。
”說完以後,還很好心地給韓建業說了一下汪大少的事情。
總結一下,就是這個汪大少是靠不住的金主,能随便将姬妾送人的金主,能靠得住嘛?
韓建業就是再笨,這個時候也知道秋雁芙說的那些個什麼情難自禁都是騙他的。
這個時候,韓建業真覺得,自己蠢透了。
玉熙說道:“你的貼身随從韓照頻繁與内院丫鬟接觸這麼大的事你不在意,這是第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你說韓照是自小跟你一起長大,你将他當兄弟一般看待。
可他呢?
就因為一個女人,就将你這個主子給賣了。
”
韓建業倒是想給阿照辯解辯解,可在韓建明的冷眼之下,他沒這個膽色。
玉熙沒管兄弟兩人的互動,而是接着說道:“韓照為什麼敢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
他吃準了二哥你不會因為這件事責罰他。
既然如此,他有什麼好顧慮的。
”
韓建明盯着韓建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玉熙道:“第三個問題,秋雁芙到了你的書房就好似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輕而易舉地進了你的屋子。
二哥,你的院子可不是隻有兩個貼身随從,還有五六個伺候的人。
事發的時候其他人呢?
我聽丫鬟說,事發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韓照打發出去了了。
二哥,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當時韓建業都喝醉了酒,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可韓照卻将他們打發出去了,明眼人一瞧就會察覺不對。
可是當時的幾個人卻沒一個人追究,都離開了院子,由着韓照任意妄為。
韓建明越聽,臉越往下沉:“這意味着韓照可以做了你二哥的主。
”一個奴才,竟然可以如主子一樣發号施令,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他弟弟不僅駕馭不了一個奴才,反而被一個奴才給哄住了。
玉熙點頭贊同了韓建明的說法,又說道:“還有就是他們跟韓照抱着一樣的心思,就算二哥出事了,他們也不會受罰。
”對下面的人太松散了,就讓他們覺得就算做錯事都沒關系,又不會受罰,甚至覺得,就算有事也有前面的人在上頭頂着。
見韓建業不說話,玉熙自顧說道:“大哥是世子爺,是未來的國公爺,而大嫂可能不能生。
按理來說秋雁芙算計大哥,得到的利益更大。
可你知道秋雁芙為什麼不算計大哥,而要算計你嗎?
”
韓建明直白地說道:“我是她想算計就能算計得着的嗎?
我身邊的人若是敢背主,我讓她們不得好死。
”
被玉熙這麼一分析,韓建業就覺得自己是個傻瓜,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玉熙掃了韓建業一眼,繼續說道:“現在我們來說說秋雁芙上吊的事。
她若是真想死,為何要等到用午膳的時候死?
為什麼不在大伯母發現她睡在你的床上時就自殺呢?
是她自己跑到你的書房,而不是二哥強迫的。
在這種情況下,二哥你竟然還會相信她是真的要自盡?
韓建明覺得玉熙還是說得太委婉了,不過瞧着韓建業的樣子,他這個時候沒有再插話了。
韓建業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了。
玉熙轉過頭,直直的看着韓建業,說道:“二哥,你說你以後要成為常勝将軍。
你連跟着你的幾個下人都管不好,你覺得你以後能帶好兵?
能打勝仗?
說句不好聽的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就能輕而易舉摸到你的院子裡将你給睡了。
二哥有沒想過,等你真帶了兵,都不用上戰場,敵人隻要買通你的貼身侍衛摸到帳篷裡将你暗殺,這仗就赢了。
”主帥都死了,其他的也就不足為懼了。
這個時候也沒人在乎玉熙說話粗魯了。
韓建明望着玉熙,抖動了一下眉頭。
他就知道玉熙不阻止這件事的發生有另外的打算,原來重點在這裡。
不可否認,玉熙這話,也加更他給震住了。
韓建業的心,沉入了海底。
玉熙搖頭說道:“被個女人算計已經夠丢人了,你竟然還憐惜這個女人,甚至為了她不惜忤逆大伯母。
還有跟自己一起走長大的人輕而易舉就背叛了,下人也沒一個忠心得用的人。
在軍中,主帥是軍隊的靈魂。
主帥偏顧私情賞罰不明,你覺得這隻隊伍能打勝仗?
”
韓建明适時添加一句:“這種軍隊,就是炮灰的命。
”
玉熙望着神情複雜又糾結的韓建業,說道:“二哥,你問我為什麼不阻止秋雁芙。
二哥,在我眼裡,秋雁芙根本不算個事。
但是秋雁芙算計你所暴露出來的問題,卻讓我異常的擔心。
我以為這件事發生以後二哥能意識到這樣的問題,結果……”頓了一下,表現出很失望的樣子後又說道:“二哥,你得知道,外面的人可不是秋雁芙,若是讓那些存心害你的人算計得手,到時輕則丢官罷職,重則性命不保,甚至還會牽連家族。
”
韓建業此時一臉的羞愧。
韓建明沒想到,玉熙竟然通過這件事引申出那麼深的問題:“二弟,聽了玉熙的話,你有什麼感想?
”
韓建業真沒想這麼多:“我……”他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好像這會說什麼都是錯的。
玉熙說道:“二哥,我聽大哥說軍中派系林立,這些人為争軍權勾心鬥角陰謀詭計層出不窮。
若是這次的事還不能讓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接受教訓,我覺得你不适合帶兵打仗。
要不然,不僅讓自己置與險地,還會給家族帶來災禍。
”武功再好,再會打仗有什麼用,到時候随便一個計策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了。
玉熙對韓建業上輩子到底如何死的不是特别清楚,隻隐約聽說好像那場惡仗本不該韓建業領兵去打,是被人算計而去的,等于是說韓建業上輩子是被人算計而死的。
韓建明都沒想到玉熙的眼光竟然放得這般長遠。
在這點上,他不如玉熙!
韓建明道:“二弟,這樣輕而易舉就地就被人算計,你若是不提高警惕,改正自己的缺點,确實不适合帶兵打仗。
”見韓建業一副我有話說的樣子,韓建明揮揮手道:“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玉熙說的話韓建業非沉重地點了一下頭,然後朝着玉熙說道:“玉熙,剛才是二哥不對,二哥剛才不該吼你。
”
玉熙搖着頭說道:“二哥,我知道自己說這些會讓你難受。
但我甯願你讨厭我,甚至以後不理我,我也不希望你以後有事。
我希望你能順順利利地實現自己的夢想,成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上輩子,韓建業就沒有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
韓建業真心實意地說道:“玉熙,二哥謝謝你。
”韓建業腦子轉得沒那麼快,但他知道玉熙是真心為他好。
至少在之前,他就沒有意識到玉熙說的這些問題。
韓建業出去以後,韓建明笑着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跟我說?
”韓建明心裡琢磨開來,莫非自己也有哪裡做得不妥當。
玉熙說道:“大哥,我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
韓建明收起笑容,面露凝重:“你說。
”
玉熙将已經小手爐放到桌子上,已經不暖和了:“大哥,秋雁芙算計二哥,大嫂在背後推波助瀾。
若是沒有大嫂大開方便之門,秋雁芙的丫鬟不可能與韓照頻繁見面的。
”
韓建明面色沉了下去:“你确定?
”
玉熙微微點頭:“沒有足夠的證據,我是不會誣陷大嫂的。
”葉氏這次在幕後推波助瀾,等盧秀過門以後,妯娌兩人肯定是不能和平相處的。
玉熙不希望因為兩個女人的不和,從而影響到大哥跟二哥的兄弟情誼。
韓建明一個巴掌拍在書桌上。
葉氏,竟然敢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