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哥兒說于聰沛那些事,曹依秋還是聽進去了。
回去後,她就去尋了韻姨娘。
“姨娘,若是于家人不接受我,那可怎麼辦?
”庶出的身份,就是她的死穴。
韻姨娘說道:“下次見面,你問下他的意思。
若是他說娶你,就讓他請了家中的長輩來說親。
若是他含含糊糊的,就斷了。
”
于聰沛樣貌出衆才情過人家世又好,是閨閣之中理想的夫婿人選。
而于聰沛又不是迂腐的人,相反,他能言善辯也會哄人,曹依秋是真的已經喜歡上他了。
曹依秋有些猶豫:“姨娘,就算于夫人不願意,可隻要于公子他傾心于我非我不娶,于夫人也拗不過他去的。
”卻也不想想,她用這樣的手段,就算于聰沛最後娶她過門又怎麼能得婆母的喜歡。
可惜這些,韻姨娘自己都不懂哪能教他呢!
韻姨娘點頭說道:“就是要讓他去争取,要不然于夫人肯定會同意的。
對了,你跟他來往必須發乎情止乎禮,萬不能讓他占了便宜。
否則,你連退路都沒有了。
”跟于聰沛的來往隻要不走漏消息就成,哪怕最後沒成功也不妨礙找下一家。
可若是毀了清白,那這輩子就再沒指望了。
“娘,我有分寸的。
”這些日子她表現得非常自愛,别說肌膚之親,就是說話都離得有兩步之遠了。
韻姨娘知道自己女兒聰慧,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過了兩日,曹依秋又在重興寺見了于聰沛。
一見到心上人她眼淚刷刷地落,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别提多惹人憐愛了。
這一招,曹依秋是跟韻姨娘學到的。
于聰沛心疼壞了,問道:“依秋,你怎麼了?
是不是你大姐又欺負你了?
”
曹依秋流着眼睛說道:“于郎,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
于聰沛整個人都呆了,走上前想牽曹依秋的手。
可是曹依秋仿若受驚的兔子,于聰沛急眼了:“為什麼?
秋兒,為什麼呀?
”
“你馬上就要跟黎總督家的千金定親了,我怎麼還能壞了你的大好姻緣。
”曹依秋擦了眼淚道:“要怪,就怪我沒投好胎,投生在姨娘的肚子裡。
”
于聰沛愣了三秒:“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個消息?
”
見曹依秋隻是哭,不說話。
于聰沛道:“沒有的事,秋兒。
黎總督并沒有女兒隻有三個兒子。
”黎家沒有女兒,也就不存在定親的可能了。
曹依秋取了帕子掩面直泣:“黎家是沒有女兒,但被黎大人視若親女的侄女。
你娶了她以後,有利于你的仕途。
于郎,我不能壞了你的前程。
”
于聰沛很是惱怒地問道:“誰在你面前亂嚼舌根頭。
黎總督沒有親兄弟,隻有一個胞妹。
”沒有親兄弟,自然也就沒有所謂的侄女了。
其實,在黎府的姑娘不是黎總督的侄女,而是他的外甥女。
這外甥女很聰慧嘴巴又甜,非常得黎夫人的喜愛。
不過阿三故意說成侄女,就是不想消息太精确引起這些人的懷疑。
曹依秋也很意外,不過她面上不顯隻是哭着說道:“就算沒有黎家姑娘,也有其他姑娘。
于郎,我身份卑微配不上你。
隻希望于郎你以後能記得秋兒,這樣秋兒也心滿意足了。
”
于聰沛忙說道:“秋兒,你别妄自菲薄。
其他那些庸脂俗粉,哪比得上秋兒你。
秋兒放心,我這輩子非你不娶。
”
聽到這話,曹依秋暗暗欣喜。
不過面上不顯,隻是說道:“我雖是庶女,但也知道聘者為妻奔者為妾。
于郎,之前秋兒的行為已屬逾越,以後萬不能再與于郎再這樣見面了。
若不然被人發現,秋兒就沒法活了。
”
那一臉痛苦又糾結的模樣,讓躲在暗處的阿四看得津津有味。
從懷裡掏出一個梨咬了一口,然後暗暗嘀咕。
莫怪阿三說這女子演技好,梨園的戲子都沒演得這般傳神了。
陷入之中的男女,智商都是為負數的。
哪怕于聰沛平日精明,這會也陷入了曹依秋編織的情網之中
于聰沛說道:“秋兒你放心,回去我就給爹娘寫信,讓他們請媒人來曹府提親。
”
曹依秋眼淚刷刷地落:“伯父伯母肯定看不上我的。
”
于聰沛堅定地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他們同意的。
”他的婚姻,他自己做主。
曹依秋一臉的感動。
見于聰沛靠近她,也沒推開。
男人,都是得寸進尺的。
于聰沛見狀,握住了曹依秋的手:“秋兒,你放心,我一定用八擡大轎娶你過門的。
”
曹依秋得了這話,心都要化成水了。
此時,韻姨娘的告誡早被她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主動匐在于聰沛的懷裡,柔聲說道:“于郎,秋兒信你。
”
兩人親親我我一番,然後不依不舍地分開了。
回去的路上,曹依秋真正的是滿面含春了。
也是巧合,正在這一日晚上于聰沛收到了于夫人的信。
說她相中了黎總督的外甥女,黎家也已經同意了。
她打算選個好日子,就請官媒上門提親。
捏着信封,于聰沛神色變幻莫測。
田山見狀,問道:“少爺,怎麼了?
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
”
對于自己的心腹,于聰沛也沒有隐瞞:“我爹娘相中了黎總督的外甥女,準備上門提親。
”
“公子,這可是好事呀!
”黎總督不僅官位比他家老爺高,那黎家姑娘的姨母還是戶部尚書家的兒媳婦。
這些,可都是資源。
“可是秋兒怎麼辦?
”他是真心實意喜歡曹依秋的,也是想娶她的。
田山瞪大眼睛說道:“少爺,你不會真想娶曹依秋吧?
少爺,這可萬萬使不得。
那曹依秋是長得很美,可她是庶女。
你若娶了她,不僅沒有助益反而會成為累贅。
而且,老爺跟夫人也決計不會同意的。
”
“可是,我已經許諾會娶她為妻。
”他不想做個言而無信的人。
田山真覺得他家少爺糊塗,心裡這麼想嘴上也這麼說了:“少爺,難道你要為曹家姑娘枉顧前程嗎?
少爺,若你這樣做老爺跟夫人該何等的失望?
”隻要前程大好,什麼樣的美人。
他家少爺,真被曹依秋給迷住了。
其實,田山心裡是很瞧不上曹依秋的,跟男子私相授受品性哪能好。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
因為這男子,可是他家少爺。
于聰沛有些猶豫。
田山能做于聰沛的貼身随從,那也是極為聰慧的:“少爺,夫人已經跟黎家兩家口頭做了約定。
若是你要娶曹家姑娘,那就等于是要毀諾了。
若這樣,那我們府,可就跟黎家結成仇了。
”
“自然不能毀諾。
可是我答應了秋兒,該如何跟她說?
”黎總督的外甥女跟一個知府的庶女,傻子也知道選誰了。
田山說道:“曹姑娘善解人意,你跟他說,她定然會明白你的苦衷的。
”
于聰沛搖頭,若是直接跟曹依秋說他馬上要定親了,怕曹依秋不會再見她了。
可讓他退親,又不可能。
想來想去,于聰沛決定這事暫且不告訴曹依秋。
等尋到合适的機會,再跟曹依秋說。
阿四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晚些時候,他去尋了阿三:“如你所料,于聰沛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娶曹依秋的。
”說起來這兩人挺相配的,都是那麼的虛僞。
“你以為誰都跟我家主子似的那般傻呢?
”男人,有幾個能為了女人不要前程。
當然,他家主子是個例外。
不管娶什麼樣的女子,對他前程都沒有妨礙。
阿四笑嘻嘻地說道:“看這兩人演戲,也挺有意思的。
”
阿三白了他一眼。
阿四笑彎後問道:“要不要将這個消息透露給曹依秋知道?
”
“不用,等他們突破最後一道防線後再說。
”所謂的最後一道防線,可不是拉拉小手抱一抱,而是有了夫妻之實。
“曹依秋那麼精明,不會将自己的退路斬斷的。
”失了清白之身,若是于聰沛不娶,她就隻有兩條路。
一是白绫了結,二是青燈古佛過下半輩子。
阿三笑了下說道:“他還可以給于聰沛當妾嗎呀?
”既然那麼喜歡于聰沛,那就給他當妾好了。
“曹豐毓肯定不會同意的。
”哪怕是庶女,若是給人為妾也會遭人诟病的。
曹豐毓是個很愛惜羽毛的人,哪會願意被人非議。
當然,最重要的是曹依秋給于聰沛為妾對他有害無利。
阿三點頭說道:“自然。
”
阿四不愛用腦子,問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
“到時候再說了。
”他心裡是有個盤算,隻是沒實施之前是肯定不會說出來的。
神神叨叨的,隻是阿四也沒多問。
軒哥兒在曹府呆得有些煩了,想要走:“阿三,老師什麼時候會回來?
”
阿三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不過先生說,一個月之内他肯定會回來的。
”
“早知道,我就跟先生一起走了。
”咳,千金難買早知道呀!
其實軒哥兒最想回家了。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深切地體會到一句老話,在家千般好出門萬般難。
可惜,她娘不準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