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殺人滅口
高德茂裝傻笑了一聲:“哎喲,那陛下可真是給了白家天大的恩德啊!
梁王殿下那可是陛下的皇子,誰能嫁給陛下的皇子那都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
見皇帝眯了眯眼,高德茂突然話鋒一轉:“隻是陛下,這白大姑娘身有頑疾,聽說子嗣緣分上有些福薄!
讓白大姑娘當梁王殿下的側妃都是陛下您實打實的擡舉白家,陛下是天子心存仁厚,念在白家男兒皆亡的份兒上……給白大姑娘體面讓白大姑娘當梁王殿下的正妃。
可老奴是個小人,心眼兒小,私心裡啊……就覺得太過委屈陛下的龍子了。
”
皇帝視線朝高德茂看去,忍不住低笑一聲:“你這拍馬屁的功夫是越來越好了!
”
“老奴這都是肺腑之言!
”高德茂對着皇帝笑得跟一朵花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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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牢獄之中,常年潮濕陰暗處處泛着黴味。
即便是白日裡,不點燈也暗的不見天日。
忠勇侯秦德昭盤腿坐于燈火灰暗的牢房之内,還算鎮定。
從龍之功自古不容易拿,從他計劃搭上梁王而上信王這條船之前……他就明白,信王赢他榮耀,若信王輸,他也會滿盤皆輸。
秦德昭做事一向先為自己留後路,這次之所以無所畏懼敢一博,是忠勇侯府有保命的丹書鐵券在。
糧草運出大都城從他手中轉交出去之前,至少明面兒上是上好的新糧,該滅口的他已經滅口,收尾幹淨。
如今糧草有失,就算查下來他也隻是一個失職之罪,禍不至牽全族。
“大白姑娘,忠勇侯人在這裡,但探視時間不宜過長,還請白大姑娘體諒一二。
”獄卒哈着腰低聲道。
白卿言乳兄肖若江上前,笑盈盈給獄卒遞上銀子:“請兄弟們喝茶。
”
“這可使不得!
”獄卒連忙推辭,情真意切,“我等在這繁華帝都,皆受鎮國公府兒郎守護,隻恨不能報償一二,如今怎可收大姑娘錢财?
!
不可不可!
”
秦德昭睜開帶着紅血絲的眼仁,見那搖曳燭火之下,取下鬥篷黑帽的竟是五官清豔的白卿言。
他唇抿成一條直線。
已經在這大理寺獄中待了一天一夜,秦德昭身上那藏青色的斜襟長衫雖然還算幹淨,可臉上到底已顯出疲憊姿态。
望着獄卒已然離開的背影,秦德昭低笑一聲:“那獄卒……也是白大姑娘收買的人心啊!
”
“這人心是白家用命收買回來的,忠勇侯若願舍命……這人心亦可歸于忠勇侯,隻可惜……”白卿言擡手解開鬥篷取下遞給佟嬷嬷,手握素銀雕花手爐立在獄門之前,“忠勇侯家風一向惜命,怕舍不得啊。
”
秦德昭臉色沉下來:“白大姑娘屈尊來這牢獄之間,不會就是為了諷刺本候幾句吧?
”
她深深看了秦德昭一言,朝背後伸手……
肖若海将懷中名冊拿出放入白卿言手中,佟嬷嬷搬了一條長櫈,用帕子擦幹淨了扶着白卿言坐下。
肖若江打開随身攜帶的食盒,拿出筆墨錦帛,執筆跪坐于地。
幾人行事有條不紊,可秦德昭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難不成……這白大姑娘是要來審他?
!
“沈西耀,九品錢糧官,于宣嘉十五年臘月初一,死于醉酒失足落水,年四十六……”
白卿言念出這個名字時,秦德昭手便下意識抓緊了衣裳,他死死盯住白卿言,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肖若江手下寫字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在白卿言念完便已經在錦帛上書寫完畢。
“李三海,膠州糧草府谷管,于宣嘉十五年臘月初六,夜宿花樓,飲酒過多而亡,年三十八。
”
白卿言每念一個名字,秦德昭的心就亂一分。
尤其是白卿言念的這些人,都是參與了分貪年前送往南疆糧草……且已經被他滅口的人。
這些人,白卿言都是這麼知道的?
!
這本名冊裡,白卿言隻挑着裡面已經死了的念完,果然見獄中秦德昭臉色大變。
念完了那些死了的人,白卿言合了名冊問肖若江:“都記下了嗎?
”
“都記下了!
”肖若江說完,将錦帛拿起來遞給白卿言看。
白卿言看完又将錦帛遞給肖若江,這才看向牢房裡的秦德昭道:“今日一早,陛下下旨,追封我祖父為鎮國王,我父為鎮國公。
劉煥章抄家滅族,信王及其子嗣貶為庶民不說,信王本人也要被流放永州永世不得回朝了……”
秦德昭喉頭翻滾,死死咬着後槽牙。
“你說……我要是把這分名單交上去,陛下又會如何處置你?
”白卿言抖了抖手中的錦帛,眼底并無笑意,“梁王若知我今日來大理寺牢獄見過你後,便得到了這麼一份名單從,梁王又會不會着急殺人滅口啊?
”
秦德昭睜大了眼,他死都想不到白卿言竟然知道背後還有梁王!
梁王是信王的人,如今信王被貶為庶民流放,梁王肯定要想盡辦法自保……
秦德昭想起自己下令殺了李三海沈西耀等人時的情景,如果他是梁王……也是必要殺了知情人最多的人自保。
“劉煥章遠在南疆,是如何得知糧草有問題,以那不翼而飛的糧草做借口騙得南疆軍内大亂?
是否忠勇侯早已和劉煥章勾結?
若如此……劉煥章是叛國?
忠勇侯又該是什麼罪過?
若忠勇侯咬出梁王,梁王有該是怎麼樣的罪過?
”
白卿言語調慢條斯理,卻讓恐懼如同涓涓細流一般,悄無聲息遊走至秦德昭四肢百骸。
“或許我白家兒郎的死,在陛下看來微不足道,甚至陛下盼着我白家兒郎死絕,可大晉數十萬銳士因你等私欲葬身南疆,以緻大晉一代強者隻能卑躬屈膝向西涼南燕求和,割地都是小事,大晉一旦認輸大梁、戎狄便随時會撲上來,你說陛下心裡恨不恨?
”
皇帝不滿白家,秦德昭心裡清楚,正是因為清楚,他才敢在糧草上動手腳。
可白卿言的話沒錯,皇帝想讓白家死……可沒想讓這數十萬将士陪着白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