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章:非空穴來風
今夜傳出李府要為幼子求娶高義縣主的消息,明早李茂再讓自家夫人向中宮遞牌子請見……
将自家夫人進宮是想要替幼子求恩旨賜婚的消息放出去,若是白卿言那邊兒沒有來找他的意思,那便說明……白卿言所為手中攥有他與二皇子信件的話,是唬他的。
想到那些信,李茂難免頭痛。
當年他是為了取信二皇子,所以才應了二皇子身邊謀士要求,與二皇子親筆通書信,如此以來雙方都攥有對方的把柄,便誰也不怕誰背叛。
後來,他挑唆二皇子逼宮,原本想着自己可以就此一步登天,誰知道……還是敗了!
他搜幹淨了二皇子府,唯獨這些信件沒有搜出來,如今這信反到成了他的軟肋。
還是得想個辦法,将那些信件找到,銷毀了,才能無後顧之憂。
·
白卿言練完紅纓銀槍,已是大汗淋漓全身濕透。
春桃扶白卿言進去沐浴更衣,又替白卿言絞幹了頭發,見白卿言還不打算休息正坐在燈下看書,便悄悄退出去打算給白卿言泡茶。
春桃剛走,便有一道敏捷靈巧的身影從房梁之上一躍而下,見窗棂上映出白卿言輪廓,那人疾步走至窗前,脊背緊貼牆壁,壓低了聲音道:“屬下奉二姑娘命,前來向主子禀報左相府動靜。
”
來的是大長公主交給白卿言的暗衛,暗衛奉白卿言之命在白錦繡左右,任白錦繡驅使,可在暗衛心中隻有攥着号令暗衛令牌之人,才是真正的主子。
故而,稱呼白卿言為主。
白卿言擡頭,扶着書脊的手一緊,擡手輕輕将木窗推開了一些,平靜的瞳仁朝朝說話之人看去。
窗縫透射出一道黃澄澄的光線,落在暗衛腳下的青石地闆上,窗縫内搖曳燈光映得白卿言的眉眼忽明忽暗,那毫無波瀾的眸中暗藏銳利鋒芒。
暗衛見狀忙跪地一拜,語速又輕又快:“屬下奉二姑娘的命,帶人守住了左相府,二姑娘曾言,若左相府有動靜,讓我直接來禀主子。
今夜夜裡左相府分散三十幾人出府,各自前往都城煙花柳巷和各家酒肆,散布流言稱左相府有意替左相幼子求娶高義縣主,且也未曾遮掩身份。
”
她靜靜聽着,面色未變,目光卻越發深沉。
這就是李茂的試探?
李茂的幼子李明堂那可是個人物啊,同樣是纨绔……可纨绔和纨绔可是不同的!
有纨绔如呂元鵬一流,雖然闖禍不斷,可到底行事還是有分寸有底線的。
也有如李明堂這樣,醉心于男歡女愛,不顧人一倫,連李茂小妾都敢碰的畜牲。
李茂疼愛幼子,事發之後一尺白绫要了那小妾的命,将此事壓得密不透風。
可從此李明堂成日流戀煙花柳巷,最後要死要活的……欲将暖春樓的三等娼一妓娶回去做正妻。
李茂的夫人不允準,李明堂就不去參加科舉考試,從此一暖春樓為家,成日的留宿暖春樓,興緻來了還會喚暖春樓多女同寝。
雖然李明堂從不在外表露身份,可那暖春樓的三等娼一妓卻忍不住對外炫耀,左相之子欲求娶她為正妻。
後來,左相暗中出手便讓那暖春樓一夜消失,暖春樓所有的妓子亦悄無聲息消失在了這個世上,且掃尾幹淨。
雖說此事沒有實質性的把柄和證據,可聽說過此事清貴人家也不在少數,誰人不将此事當做笑話看?
左相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東西,李茂心裡清楚得很,這麼做無非就是為了激怒她。
她慢慢開口:“知道了,你去查查左相的幼子李明堂今日在哪家花樓。
”
“是!
”
一瞬,那暗衛便消失在廊庑窗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白卿言收回抵着窗棂的手,視線落在手中兵書之上,細細思索……
李茂故意讓人放出消息,且不遮掩身份,就是想看白家要如何應對吧!
李茂大約是急着在她回朔陽之前就試探出來……這些信是否在她的手裡,所以才會這麼着急,今夜便讓人岀去放消息。
原本白卿言還想着李茂大約會等她從朔陽回來,再出手。
誰知道李茂這麼喜歡趕早,那她便先招呼李茂吧。
李茂敢打她四妹的主意,就不要怪她出手狠辣。
如此,才好叫他知道……她相安無事這四個字,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晨光破曉,穿透籠罩在大都城上方的薄霧,映亮滿城的青瓦飛檐。
清輝院的大門敞開着,白卿言晨練告一段落,正立在院中石桌旁,一邊接過春桃遞來的毛巾擦汗,一邊聽盧平同她說起昨夜突然瘋傳起來的傳言。
傳言左相李茂要為幼子求娶高義縣主。
“今日一早,左相的夫人已經向中宮遞了牌子去求恩典,怕是晌午就能進宮,此事若是真的,左相夫人必是去求請皇後娘娘,為他們家幼子和咱們四姑娘賜婚的。
”盧平語調有些着急,“那個李明堂雖說是左相嫡子,可有些傳聞卻不大好!
雖無實證可也絕非空穴來風。
”
她放下帕子端過春桃遞給她的茶杯,不緊不慢喝了一口後才道:“左相的幼子李明堂在花滿樓,平叔你親自帶人,找到這個李明堂……”
她轉頭冷肅淡然的眸子望着盧平:“打斷他的雙腿,就在左相下朝必經之路等着,我随後就到。
”
盧平一驚。
打……打斷腿?
“大姑娘,那可是……左相之子。
”盧平有些心驚。
“我知道,平叔照做就是,我心中有數。
”白卿言陰沉沉的眸色内斂有深沉,“平叔切記出手要狠……即便打死也無妨,鬧得越大越好。
”
一個幼子,和全族性命,白卿言相信……李茂這種勢利之人,分得出情重。
大姑娘做事向來有分寸,既然是大姑娘讓打斷李明堂的雙腿,打死也無妨,那他就打斷他的雙腿!
“是!
”盧平領命離開。
·
正是清晨,花滿樓的姑娘們還都沒有起,留宿花滿樓的恩客更是累了一夜,正是好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