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百五十一章:勢頭漸猛
白家那位年紀看起來比月拾稍大兩三歲的暗衛,見月拾端着茶杯,用杯蓋壓着茶葉,以十分别扭的姿勢彎腰喝茶,眉頭一緊,撥開花生,搓掉上面的花生紅衣道:“你腰受傷了?
”
月拾手中端着茶杯,搖頭,規規矩矩回答:“未曾。
”
“沒受傷那你總是貓着腰做甚?
”白家暗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你引着我們到處兜圈子的時候,身形可不是這般畏畏縮縮的樣子。
”
“噗……”月拾剛喝的一口茶噴了出來,睜大了眼看向那白家暗衛。
那白家暗衛十分嫌棄遞了個帕子給月拾,其他白家暗衛也都是十分嫌棄瞅着月拾。
“對不住啊!
”月拾忙用帕子擦了擦嘴,忙道,“都是我家主子的命令,我也是迫于無奈,并非故意要引着你們到處兜圈子,對不住!
”
“你看這小崽子這一臉愧疚的模樣!
”白家暗衛突然笑出聲來,“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你武功高到……憑你一人之力就能帶着我們兄弟幾個在城裡瞎逛吧?
我們兄弟幾個出身白家軍,可不是草包!
若非奉命能由得你在我們白府來去自如?
”
“你輕功是好……但我們也得防着調虎離山不是。
”又有白家暗衛說。
月拾一心還以為自己武功挺好的,甚至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才能帶着白家暗衛到處兜圈子,鬧了半天人家是奉命跟着他一起兜圈子。
月拾腦子反應極快,那是不是說明……白大姑娘對他們家主子也是傾心的?
“這是白大姑娘的意思?
”月拾眼底難掩喜意。
“頭一次,你引開了他們倆,可我還在,不過你家主子輕功是好,等我發現時你家主子人已經到了我們家大姑娘窗前,我瞧着我們家大姑娘沒有動手的意思,最後還是讓春桃姑娘将人送出去,我也認出他是白家的恩人,便沒有阻攔你家主子離去!
”那暗衛又剝開花生,搓開花生紅衣丢進嘴裡,“後來嘛,自然是我們大姑娘交代了!
”
蕭容衍對白家有恩,且外面都在傳這個天下第一富商對他們家大姑娘情義深重,後來……武德門之變,蕭容衍更是舍命在白家護衛白家安全,這些白家護衛不是不知道。
在他們心中,蕭容衍已經是快要入贅他們白家的姑爺了,自己人。
“嗨……”月拾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腰也不彎了,直起身來小道,“那早知道我就不那麼費心引你們兜圈子了,下一次不如我備上好酒好菜,請諸位吃飯,也當是緻歉了。
”
“不可不可,我們白家規矩嚴,當值的時候決不能碰酒,兄弟見諒啊!
”白家護衛朝着月拾拱手。
月拾立刻從善如流:“是我疏忽了,這樣……我準備好茶好點心!
”
“好啊!
反正你們什麼時候來我們不知道,可你們心裡清楚不是……”白家護衛笑着道。
第二日一早,白卿言便要啟程回朔陽了,蕭容衍騎馬送了白卿言一段。
晨光之中,蕭容衍下馬同坐在馬車内的白卿言辭行之時,立在馬車車窗前同白卿言道:“我會盡快平定魏國,等我……”
白卿言耳根泛紅,似有春水的眼眸望着蕭容衍颔首:“好……”
此次白卿言回朔陽,消息刻意瞞着,倒是沒有人來朔陽城門口相迎。
但,已經受到調令的太守沈天之在得知白卿言回朔陽當晚,便登門拜訪。
白卿言知道沈天之因何而來,便去前廳見了沈天之。
“燕沃,乃是我晉國糧倉,沃土之地……如今太子已經派人前去修廣河渠,相信用不了多久,燕沃在沈太守的治理之下,定能更勝從前。
”白卿言端着茶杯徐徐開口。
“還望鎮國公主明言,是因為信不過沈某人才将我指派到那麼遠的地方去,還是……因為旁的?
”沈天之灼灼目光望着白卿言,不卑不亢,隻求個明白。
“沈大人既然說,是我父親留給我白家的退路!
我信了!
”白卿言将茶杯放下,凝視沈天之,“我将一國糧倉交到沈大人手中,其中因由……沈大人聰慧,必能猜到我的用意。
”
沈天之心頭一顫,他是猜到了……猜到之後有些心情澎湃,更有些後怕。
若說以前是猜測,如今沈天之已經可以肯定,白卿言在謀劃什麼。
這白岐山的女兒,心未免也太大了……
她這可是真的要為來日吞下晉國,謀反做準備啊!
沈天之并非是一個骨子裡迂腐,隻忠于君王的讀書人,如今這皇室成了什麼樣子,沈天之心裡門兒清兒。
當初沈天之就不願意效力晉國,更别提是現在!
有些話,沈天之不曾對白卿言說過,他曾建議白岐山……可讓鎮國公府将林氏皇權取而代之,可白岐山說,白家和白家軍……一直都是這晉國的脊梁,晉國的壁壘,要做的是晉國的肱骨之臣,絕不是亂臣賊子。
沈天之敬佩白岐山,卻也覺白岐山迂腐。
如今,白岐山的女兒樁樁件件都是在為來日奪這晉國天下做準備,這讓沈天之如何能不熱血澎湃,這晉國大好的江山交于真正的有能者之手,要比在林氏昏聩的統治之下,要更好更強大!
且如今皇帝沉迷丹藥,建就九重台名為祈福,實則是為追求長生不老……
以史為鑒,若是君主開始追求長生不老之道,那此國氣運怕是也走到頭了。
沈天之起身,撩開衣衫下擺單膝跪下,對白卿言一拜:“沈天之……願聽從鎮國公主驅使,定……為鎮國公主守好這晉國糧倉!
”
白卿言未曾拿喬,起身長揖,英姿飒飒,哪裡還有什麼弱不禁風之态。
“托付沈大人了。
”
謀反二字,不用明言,隻要白卿言不是有意瞞着,聰明人總能窺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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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嘉十七年二月二十三日,魏國向晉國求援遭拒。
宣嘉十七年二月二十六,西涼不顧晉國警告,強攻南戎,連奪南戎幾處馬場,勢頭漸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