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國賊
坐在龍椅之上的慕容衍拳頭收緊,眸色冷沉……
雖然九叔已經先一步送信回來,讓他小心皇室宗親,他已經有所準備,可當他看到母親出現在這金殿之外,明白……母親選擇了和這些宗親站在一起,心還是不可避免的疼痛,像被毒蜂在心上狠狠蟄了一下。
他在母後抵達行宮之後,曾給看守行宮的将士還有暗衛下了死命令,若無攝政王隻命或是王命,燕太後強行出行宮,他們阻攔不住,便……殺之!
燕太後是他的親生母親,不到萬不得已慕容瀝不願意走這一步。
他也讓王九州将出行宮即死之事告知了自己的母親,希望她能從此修身養性,不再生事。
可此刻,他的母親在皇室宗親以為掌控了禁軍之時,出現在金殿之外,這就說明……他安排的禁軍要麼叛變了,要麼被殺了!
而他暗中安排的暗衛,絕無可能叛變,那就隻能是……都被殺幹淨了!
他的禁軍統領已經被殺,若是他猜的不錯,恐怕大周駐燕使臣也被殺了,或許這些皇族宗親還會掩飾成……大周使臣提前得到大周背信棄義要攻打燕國的消息,已經逃了,來诓騙他。
皇族宗親的慕容子孫,底蘊深厚,看來他們已經孤注一擲,将豢養了多年的死士私兵全部用上了。
皇族宗親中份量較為重的幾人,見太後立在門口,都看向宗親中年齡最長的……那位慕容瀝的叔公。
隻見有人悄悄從偏僻處溜進來,對慕容瀝那位叔公一番耳語退到一旁去,那叔公立時瞪大眼睛,連忙帶頭在門口跪迎太後,揚聲高呼:“陛下年幼,被燕國叛徒慕容衍蠱惑,請太後重新聽政。
”
皇族宗親原本一直都是站在皇帝這一頭的。
而現在,太後都已拿出了慕容衍叛國的罪證,拿出了慕容衍曾經是蕭容衍的鐵證手書,可皇帝還是決意維護慕容衍到底,皇族宗親看到皇帝對慕容衍如此信任,心中焉能不怕?
他們誰不害怕若他們站在攝政王慕容衍的對立面,生死較量之時,皇帝……還是會舍棄他們。
所以在宗親看來,與其如此,不如重新換一個人來掌權,比如那性子軟弱的大皇子就很好,但在此之前……需要太後主政!
因為太後與他們這些皇族宗親的目标是一緻的,都是殺攝政王慕容衍,都是不承認賭國之事。
藩王已經起事,動手殺攝政王、殺大周皇帝,他們都想要借此機會将賭國之事推翻,可皇帝卻說送來的西平戰報并未說明起戰事的因由,顯然對賭國之事還心存幻想,這是這些皇族宗親所不能答應的。
燕國弱于大周,賭國之事……赢的可能性及其微小。
故而,皇族宗親們,便決意請太後回來主持大局,不論如何目前一定不能讓皇帝派遣使臣前去求和詢問原因,若如此……西平王就白死了,說不準小皇帝會親自緻歉,而後賭國繼續。
太後面色蒼白,身上卻一絲不苟,可手指甲縫裡全都是沒有來記得洗幹淨已經幹結的鮮血,身後是甲胄與佩劍碰撞發出的金戈聲,還有慘叫聲……
朝臣們各個噤若寒蟬。
聽到這殺聲,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怕是要宮變了。
低眉順眼立在慕容瀝身邊的王九州,視線朝着皇帝所在高台之下的小太監看去,做了一個手勢,那小太監颔首,在護衛燕太後而來的禁軍還未掌握後殿之時,溜了岀去。
太後隻覺她的兒子阿瀝還是心軟,覺得這些皇室宗親到底是慕容家的血脈,蕭容衍在前打殺……阿瀝在後面安撫,委以重任,想着……這樣便能籠絡住這些皇族宗親,卻不知道人的欲壑是難填的。
也的确,當初在蕭容衍打殺之後,慕容瀝又挑了一些宗親委以重任,确實是收攬了皇室宗親的心,至少在攝政王與慕容瀝之間,皇族宗親們如今沒有選擇隻能站在慕容瀝這邊。
所以,燕太後希望今日哪怕是逼迫慕容瀝,都要讓他醒悟過來,隻要他放棄蕭容衍,皇室宗親還是會恭恭敬敬尊他為王。
燕太後手心收緊,看着自己兒子冰冷瘆人的目光,強撐着伸出手,讓身旁小太監扶住她跨入金殿,強忍着每一走出一步,便撕扯到傷口的疼痛,一邊往内走,一邊鎮定開口:“那就說說吧,到底是為何……這麼着急将哀家從行宮請回來。
”
皇族宗親和朝中大臣們跪地不起,膝行挪動始終面向太後叩首,有宗親更是膝行上前,跟在太後身後高聲道:“回太後,昨日陽泉太守送來消息,國賊慕容衍經過陽泉之時,不知道如何蠱惑了陽泉守将,守将竟然擅自做主讓國賊慕容平帶走了陽泉守軍!
太守說陽泉守城将軍乃是大将軍謝荀曾經部下,可陛下卻将此消息壓了下來……昨日并未在早朝之上與衆臣商議,也未曾叫朝中衆臣私下相商!
微臣等人擔心國賊慕容衍蠱惑陛下甚深,這才派人前去請太後!
”
慕容瀝手扣住龍椅扶手,想到自己任命的禁軍統領昨夜死在家中之事,視線朝着護衛金殿外的禁軍看去,瞧見跟随太後而來的禁軍幾個禁軍将領,将帶血的長劍收入劍鞘中,且都是生面孔……
看來,不止他早有準備,這些宗親也早有準備。
太後已經被小太監攙扶着走上了高台,看了眼坐在龍椅上的慕容瀝,轉過身來瞅向皇族宗親們。
“太後,您在前往行宮養病之時,曾說這慕容衍乃是大周的皇帝的皇夫蕭容衍!
”有皇族宗親朝着慕容瀝看了眼,接着道,“這一次……西平那裡送來戰報,也是慕容衍在兩軍交戰之際,抓了西平王府的家眷,殺了西平王的次子和三子,還有世子妃,這才使西平軍敗北!
軍報裡寫的清清楚楚,可早朝之前臣等入宮,可陛下卻說……此次戰事起因不明,攝政王如此做,必然有如此做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