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百一十五章:心蕩神搖
西懷王私以為,隻要蕭容衍肯為母國出力,對鎮國公主動之以情,這事就一定能成。
聽到門外疊聲呼喚蕭先生,西懷王沉不住氣起身拉開的二樓雕花隔扇,朝樓下院門處張望,瞧見蕭容衍正拎着長衫下擺從院子外進來,忙喚了一聲:“容衍!
”
雖說這家客棧後面都是給出得起銀錢的貴客居住的,可蕭容衍還是命月拾将整個客棧全都包了下來,閑雜人等一律驅逐,以免混入來暗殺西懷王的殺手。
這客棧外三層是蕭容衍的護衛,内三層也有護送西懷王的死士,防守十分嚴密。
盡管如此,守在西懷王門口的護衛還是擔心不已,将要沖出門的西懷王護住:“王爺……還是謹慎些吧!
上次也是在客棧,若非蕭先生……”
西懷王聽到這話,煩躁立在房門口,眼巴巴望着正在上樓的蕭容衍,道:“你快些!
”
見眉目含笑溫潤如玉的蕭容衍走至客房門外,正要對他長揖行禮,他一把抓住蕭容衍的手腕:“你我之間哪裡來的這麼多虛禮!
”
将人拽進了客房裡,西懷王便急不可耐地問:“你和鎮國公主什麼時候定親了?
這麼大的事情你可從未告訴過本王!
”
西懷王在黃花梨木的圓桌前坐下,望着對面的蕭容衍,眉目間有喜意:“本王若是早知道你同晉國的鎮國公主是未婚夫妻,做什麼還要舍近求遠去求戎狄的什麼鬼面王爺,本王找自家弟妹請晉國太子向燕國施壓便能救國了啊!
”
西懷王說得面色發紅,仿佛他已經找到了救國良策,雙眸放光看向鎮定自若坐在圓桌旁的蕭容衍,隻待蕭容衍點頭。
蕭容衍對西懷王還是那副含笑溫潤的模樣,拎起茶壺為西懷王倒了一杯茶水,推至西懷王的面前開口:“王爺當真以為,鎮國公主那樣連十萬降俘都能輕易焚殺之人會講情義?
”
西懷王被蕭容衍說得一愣:“可你不是……”
蕭容衍亦是為自己斟了一杯茶,将茶壺擱回去正襟危坐同西懷王說:“衍是魏人,王爺當真以為……衍未曾向鎮國公主求過情嗎?
可此次晉國就是要趁着大燕攻魏之時滅梁的!
”
西懷王表情茫然看向蕭容衍:“容衍,你知道我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你說些我聽的懂的!
”
蕭容衍用手指蘸了茶杯裡的水,在黃花梨木的圓桌上畫出了列國地圖,點了點居于正中央的晉國:“王爺你看……晉國所處的位置,四面都是他國,晉國若是想要一統天下,那麼要麼是滅梁、要麼滅了戎狄、要麼就是滅了燕國,如此才不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困頓局面之中。
”
“那晉國打燕國也行啊!
”西懷王擡頭看着蕭容衍。
蕭容衍搖了搖頭:“晉國起初攻梁,是因為梁國拒不交出上次和談之時承諾交出的土地城池,晉國打梁國……這叫師出有名!
而後……晉國奉上治療疫病的藥方給梁國,可梁帝為子複仇心切不肯投降,非要死戰!
故而晉國滅梁,更是師出有名!
連列國也說不出晉國地錯處,可晉國不論是滅燕也好,或是滅戎狄也罷!
都是師出無名,弄不好便會陷入衆矢之的,晉國不會為了魏國舍棄此次滅梁地最佳之機。
”
西懷王腦子亂成一團,又覺蕭容衍的話有道理,他起身急得在房間内團團轉:“那怎麼辦?
隻有去求那個戎狄鬼面王爺了嗎?
也不知道太後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不然我們給晉國送禮……舉全國之力送厚禮?
!
”
西懷王話音剛落,就聽到月拾在放門外低聲道:“主子,大姑娘來了,已經快到院子了,帶着兵!
”
正焦躁不安的西懷王聽到“兵”字,一臉驚懼地看向蕭容衍,見蕭容衍不緊不慢站起身來,他忙問:“誰?
誰帶兵來了?
”
“鎮國公主……”蕭容衍解釋道。
還不等蕭容衍起身相迎,西懷王先一步拉開雕花隔扇,不顧門口護衛阻攔欲下樓相迎,誰知剛走到樓梯口處,便看到長發束于頭頂,一身銀甲,英姿飒飒的女子,手握腰間佩劍,跨入這院落大門,西懷王扶着紅木镂雕的手驟然收緊,心蕩神搖。
夕陽橫斜,橘紅色的光芒映着一身甲胄的白卿言……
入目的,分明是一個冰肌玉骨,極清極豔的絕色女子。
若非那女子眸色幽沉,滿身殺伐淩厲的威嚴氣魄,西懷王但真無法将眼前的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子,同晉國殺神聯系在一起。
西懷王從未見過白卿言,隻是聽說過白卿言美貌非常,曾經在晉國宴會上,被大梁四皇子魏啟恒誤認做晉國第一美人兒柳若芙,當時擁有柳若芙畫像的西懷王還在懷疑,這白卿言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美人兒,竟然能比那美若出水芙蓉的柳若芙還要美。
今日一見,當真是傾國傾城,驚豔的攝人心魄。
若非她那通身比他兄長還要肅穆的……居高位者氣魄,和身上内斂又倨傲的氣勢,西懷王當真會生輕渎之心。
蕭容衍跨出客棧房門,見白卿言仰頭朝他看來,眉心微微收緊,明明囑咐讓她好生歇着,怎麼還是來了,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
可轉念一想,蕭容衍便明白,或許白卿言這是為了鬼面王爺那位白家子。
“鎮國公主這邊請!
”西懷王身邊的護衛隻道自家主子一心要見鎮國公主,忙疾步上前對白卿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白卿言視線從蕭容衍身上挪開,看向身着霜白色金線祥雲滾邊,腰系暖玉玉帶,身姿颀長卻過于削瘦蒼白的男子。
她猜那應當便是西懷王了。
白卿言按規矩解下腰間佩劍遞給西懷王的護衛,擡手示意随行将士在外等候,這才擡腳朝樓上走去。
西懷王唇瓣微動,有事相求又處在弱勢,他将姿态放得極低,朝着白卿言行禮:“見過鎮國公主。
”
白卿言低頭走上台階:“西懷王不必多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