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 哄睡……
蕭誠沒感覺到脖子有多痛,反倒是懷裡顫栗蜷縮的小身子,白露有氣無力的脆弱聲音,令他一度心跳頓停。
“我們去衛生院看看?
”
“不去……”懷中女孩搖頭,無力也使勁搖頭,顯然很抗拒去醫院。
還說:“想喝熱水……”
蕭誠不認為這種時候喝熱水有什麼用,抱起她下床就要往外走。
白露卻不肯,搖搖晃晃要下來,手推開他,不要他抱,推不開就抓着他手臂,掐他:“我要喝水,喝水。
”
“喝熱水。
”
連生氣都沒力了。
被掐的手臂半分痛感都沒有。
蕭誠想直接抱白露去醫院,但她太抗拒,而且除了捂着肚子喊不舒服,皺眉,咬他,一個勁往他懷裡縮,推他又掐他,并沒有出現更大更痛苦的反應。
埋在他脖頸的小臉,還是溫熱的,沒有蒼白無血色,額頭也是常溫。
應該不是很嚴重。
她說的,喝點熱水,可以試試。
冷靜下來後,蕭誠把白露輕放回床上,蓋好被子,去桌上的熱水瓶倒了杯開水,分開兩個杯子左右晃動。
晃到水沒那麼燙了,才拿回床上,扶白露起來,喂她喝。
白露皺着眉頭,睜了睜眼,羸弱目光落到杯子上:“這是什麼……”
蕭誠拿開吹了一下,遞到她唇邊,“熱水。
”
“怎麼沒有糖?
”白露不喝。
蕭誠去抽屜拿了顆麥芽糖回來,當着她的面,放到杯裡,晃了一下。
告訴她:“有糖。
”
白露還是皺着眉頭,不喝,臉埋回他脖頸裡:“沒化開,不甜的……”
蕭誠什麼也沒說,把她放回床上,蓋好被子,重新去倒了一杯開水,拿了兩顆麥芽糖回來,當着她的面放進去。
輕輕晃動化開:“兩顆麥芽糖。
”
白露咬着下唇,若有似無的細弱聲音從唇邊溢出:“燙。
”
蕭誠:“……”
他又去拿兩個杯子晃。
跑來跑去,身上都發熱了。
幹脆把大衣脫掉,鞋子脫掉,自己的被子疊起放到床尾,再回床上,扶白露起來,喂她喝溫度适中的麥芽糖水。
白露這次沒再拒絕了,靠在他懷裡,乖乖喝熱糖水,一小口一小口。
剛喝到一半,縮了縮身子,顫抖着雙手抱住他的腰:“冷……”
蕭誠拉起被子,把兩人蓋住。
白露繼續喝糖水,喝得很慢。
喝一口就摸一下肚子,仿佛在确認,糖水有沒有落到肚子裡。
喝到月上中天,才喝完。
蕭誠給她揉了揉微鼓起的小肚子,低聲問:“好點沒?
”
白露已經閉上眼睛,緊皺的眉頭松開,沒再喊不舒服了。
“想睡覺……”
手還抱着他的腰。
蕭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眸色微斂,似在猶豫,腰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女孩柔軟溫熱的唇,印在他脖子上。
不是咬,卻如有一股電流,蹿上神經末梢,灼熱瞬間蔓延四肢百骸。
将每一個神經細胞都點上溫度。
蕭誠垂眸,自上而下的目光,入目是白露貼在他脖子安睡的側臉,溫軟的呼吸,輕輕掃過他脖子,暖入骨髓。
他把杯子擱在床頭小木櫃上。
伸手拉繩,關燈,擁她入眠。
……
圍牆外面五個大老爺們,蹲在地上,死撐着眼皮打撲克,炸金花。
“十六,誠哥今晚還出不出來了?
”王浩一個勁打哈欠。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有十二點了吧?
我剛才聽到誠哥屋子裡的鐘,敲了十二下,路邊的流浪狗都睡覺了。
”
蹲在蕭大壯旁邊的兄弟也在打哈欠,眼睛盯着手裡的牌都成蚊香圈了。
羅十六丢出一對王炸,将嘴裡忽明忽滅的煙拿下,摁熄在地上。
起身,往院子裡的主屋看了看。
回頭看着嗷嗷待哺等答案的四個弟兄,開口給出勁爆大消息:“燈關了。
”
“燈關了!
!
!
”
“誠哥睡了?
?
?
”
王浩:“……”
蕭大壯:“……”
其他兩兄弟:“……”
“回家洗洗睡吧。
”羅十六抹了把臉,聳聳肩,率先走人。
蕭大壯緊随其後:“誠哥怎麼睡了,不是說好今晚要去幹筆大單嗎?
”
王浩也湊過來:“建房子來錢太慢了,還不如收賬快百倍。
”
兩兄弟提着一麻袋家夥,兩頭霧水:“所以咱們這是延後,還是不去了?
”
他們以前跟過蕭誠一段時間,後來惹了事,才被驅逐出幫。
别人家老大有沒有本事,他們不知道,蕭誠的能力,絕對是幫内有目共睹,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讓他們白幹。
羅十六砸了砸嘴巴:“明天開工不就知道了。
”
蕭大壯撓了撓頭,撓出一個可怕的想法:“誠哥不會不幹了吧,嫂子最近賣糖炒栗子賺了錢,都夠養家糊口了。
”
“誰跟你說的?
”羅十六知道他沒這腦子,直腸子想不到這麼遠。
蕭大壯直言不諱:“昨天陳春麗去我媽鞋攤補鞋,跟我媽聊的,還說也想做糖炒栗子來着,就是沒買到好糖。
”
霎那間四束目光,同時紮向王浩。
王浩的臉一下子就燥了。
自從陳春麗知道,五嬸的糖炒栗子是白露在供貨,就一天到晚讓他套話。
還說蕭誠自私,隻顧着自己發财賺大錢,讓他們這群兄弟搬磚賺小錢。
說白露有好路子,都不知道照顧自己人,不跟自己人合作,偏要跟個從農村鄉下搬上來的鄉巴佬,土包子合作。
說蕭誠和白露賺了錢,就看不上他們這群弟兄,連他們死活都不管了。
一天到晚纏着他來找白露,讓白露教她怎麼做糖炒栗子,說大家都是兄弟嫂子一家親,有錢就應該大家一起賺。
羅十六意味不明笑了笑,“栗子樹還沒開花,你家就有闆栗了?
”
鎮上人家有前院後院的不少,以前在後院或前院種栗子樹的人也不少,一直留着栗子樹沒砍的人,卻屈指可數。
他們幾個都是見蕭誠不砍,才懶得砍的,沒想到闆栗還有翻身的一天。
所以,大家都沒存闆栗,除了焖雞就是煮,掉地上都懶得撿。
蕭大壯更記得一清二楚:“年初你媽生日,你讓我們去你家吃飯,陳春麗還說闆栗太難吃,打死都不存這鬼東西,現在怎麼還想起做糖炒栗子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