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一章 能捂熱
飯後。
白露很快收拾好碗筷,蕭偉知道大哥大嫂有事要忙,主動幫忙洗碗。
當白露從電視櫃下面翻出小藥箱,急匆匆打開蕭誠房門時。
猝不及防被一片視覺盛宴震懵。
握着門把的手僵住,欲進門的腳步頓住,唯雙眼有流動神采閃過。
一件黑色襯衣呈抛物線飛過空中,以随意角度落入床邊椅子上,懶散挂在椅背,男人寬厚堅實的背部撞入眼簾。
深藏在暗影下的舊傷痕迹,早已冷卻,肌理分明的脊背線從脖頸往下,因手臂垂去拿床邊的幹淨襯衣,而微弓彎腰,脊尾的傷印就不可避免露了出來。
一塊五分之一指甲蓋大小的玻璃渣子,在腰下至骶骨連接處,嵌入骨肉。
血液被玻璃渣子擋住,無處可出,隻在周圍形成一圈紅血絲,紅紫傷痕。
若非彎腰,根本看不出來,畢竟此刻他直起腰,傷口就被褲腰擋住了。
蕭誠在換衣服!
第一知覺在白露腦海形成後,第二認知緊随其後——
蕭誠後背還有傷口!
白露回神擡腳邁步時,人已被一股力量拉了進去,關門。
抵在牆上。
混雜着淡淡血腥味的清冽氣息,鋪地蓋地籠罩下來,頃刻間封住她下意識開口的話,強勢侵占她的呼吸。
白露被蕭誠毫無征兆,突如其來的索取之吻,吻得頭腦發懵。
前面是他,後面是牆。
強有力的雙臂将她禁锢在小天地,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不同于以往的溫柔似水,春風細雨,唇齒間的掠奪來勢洶洶。
極具侵略性,碾壓席卷式橫掃所有角落,仿佛在确定什麼。
“等……等……”
傷口還沒處理呢!
白露開不了口,一手提着小醫藥箱,另一手擡起推他。
掌心卻碰到一片冰涼。
他的胸膛,像被冰水泡過,寒風割開,沒有絲毫正常人的體溫。
白露一愣,推開他的動作蓦然頓住,手心貼在他胸口。
不知過了多久。
微風從窗棂縫隙吹進來,卷起一絲淡淡血腥味掠過鼻尖,敲響警鐘。
白露用力推了一下。
不知是她突然神力附體,還是蕭誠在沉醉中松了力度,一推就開。
禁锢的小天地卻沒松開。
蕭誠驟然睜開的眼眸猩紅暴烈,似被觸怒的猛獸,看得白露一陣心虛。
“那個……”
“傷口還沒處理呢……”
“玻璃渣子留在傷口不好的……”
入夜漸微涼,溫軟輕柔的解釋聲,從牆邊來到窗前月下桌。
白露被放坐在桌上。
蕭誠在桌前椅落座,猩紅目光鎖着她,慢條斯理扣襯衣扣子。
一顆一顆往上扣。
扣完最上面第一顆,整齊肅謹,高冷禁欲,骨節分明的大手松開。
轉瞬間,出現在白露垂桌而落的膝蓋上,不輕不重搭着。
手背傷口暴露在空氣裡。
泛着冷光的玻璃渣子,往外新滲的紅血絲,毫無保留撞入白露雙眼。
傷口應該簡單處理過,取了大的玻璃渣子,小的紮進骨節,沒入血肉。
不用工具取不出來。
白露歎了口氣,想從桌上下來,膝上大手卻突然握緊,不讓她動。
“就這樣處理。
”
蕭誠将手擡起,親自送到她面前,低沉聲卻平鋪直叙,淡漠也涼薄。
白露有點無奈。
桌子比椅子高,中間隔着不俗的高度,隔斷她和蕭誠的平視距離。
她坐在桌上,比他坐在椅子上高,目光居高臨下……
蕭誠卻渾然不在意,另一手搭在她膝上,不讓她下來,目光牢牢鎖住她,一瞬不眨,仿佛這樣能看得更清楚。
白露直覺他有點不太對勁,卻不知從何問起,隻能先給他處理傷口。
執起他的手。
用小鑷子挑出玻璃渣子。
他的手也冰涼無溫,盡管夾出玻璃渣子後,血液恢複流通,依然冰涼。
好像捂不熱一樣。
白露不信邪,握緊他手指,手心完全包裹,沒過一會兒……
冰涼大手果然升溫了。
但是一松開就沒了。
算了,繼續握着吧。
白露再次握緊蕭誠的手,擡起他手背,繼續挑細小零碎的玻璃渣子。
蕭誠看完全程,感受到她的小動作,冷眸微斂,猩紅緩緩褪去。
月下清風,吹落她耳邊一縷發,擋住她認真的側臉,專注的側眸。
蕭誠蹙眉,松開搭在她膝上的手,捏起那縷發絲,挂回她耳後。
白露感受到耳邊的輕柔,心略松,滿腹疑惑終于問出口。
“你不是和江振剛談工作嗎?
怎麼把手給傷了?
”
蕭誠語氣淡然:“小傷。
”
白露鑷子沒握穩,不小心戳了他一下,看他表情,面無表情。
仿佛痛的不是他的手。
“你該不會……把江振剛給打了吧?
”白露覺得不太可能。
買賣不成仁義在,以後還有其他合作機會,蕭誠不會這麼不理智。
至少……在沒喝醉酒的情況下。
問隻是想要真相答案。
“沒。
”蕭誠果然否認了。
下一句真相答案卻是:“教訓爬蟲。
”
白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蕭誠說的爬蟲是什麼。
爬蟲=小癟三。
得虧她看過他記憶,才知道他看待故意來找茬的小癟三,目光有多不屑。
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睥睨蝼蟻,又像無視生命的閻王,冷漠無情。
小癟三=爬蟲=正确的比喻。
白露有點忍俊不禁:“那你怎麼把自己的手給傷了,什麼爬蟲骨頭這麼硬,還長了玻璃渣子?
”
蕭誠眸光劃過一抹陰狠:“不知死活的爬蟲。
”
目光觸及女孩純淨清澈的眸子,才安回平靜:“爬蟲躲進玻璃櫃。
”
白露定定看着他:“所以,你用拳頭把玻璃櫃砸了?
”
蕭誠抿唇不語。
白露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玻璃櫃沒有門嗎?
”
蕭誠說:“爬蟲在裡面反鎖。
”
白露:“……”
“下次可以用錘子。
”
白露發現和蕭誠在一起久了,自己都變得有點殘忍了,不勸蕭誠息事甯人,反而讓他換更趁手的工具。
雖然是為了他的手不受傷,但是……
他居然說:“鋼管砸不開。
”
“爬蟲在挑釁。
”
白露收回殘忍的定義:“手套了解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