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偉不敢吱聲。

　　白露已經和蕭誠一起探讨題目。

　　“我承認你的解題思路很對，很清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小偉剛上二年級，你用超出小學範圍的方法來解答，會不會太逆天了？
老師一看就覺得他是個小神童，會把他特殊關照的。
”

　　白露覺得大佬純屬在為難人家小偉同學，更為難小偉同學的老師。

　　提議被委婉否決，蕭誠也不反駁，又說了一個解題方案。

　　白露又說不行:“你這個過程太複雜了，小偉看不懂。
”

　　蕭偉:“……”當我不存在就好。

　　蕭誠再次提出解題方式，再次被白露否決，一次又一次。

　　他放棄了:“你說說怎麼解。
”

　　“我隻會算答案，還沒學過怎麼跟小孩子講解。
”白露一臉無辜。

　　亮晶晶的雙眼也滿是無辜。

　　蕭誠一時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反應過來後，若無其事把晚風吹落她側臉的一縷發絲，挂回她耳後。

　　嚴肅開口:“我再想想。
”

　　想完就開始講解。

　　直接略過愣住的白露。

　　蕭偉聽得津津有味，下筆如有神，片面懂和全面懂是不一樣的。

　　他自己預習做出來的題，即使答案正确，也無法靈活運用。

　　蕭誠的解題思路，的确複雜，但概括得很全面，讓蕭偉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感覺再來一百道題都能做出來。

　　講解完單元作業，蕭誠還講解了下一單元的題型，蕭偉秒懂。

　　白露再次确定，這兩兄弟的智商天賦，都遠超同齡人，站在同齡人頂端。

　　一個是一說就懂，一個是一看就會，簡直逆天。

　　太逆天的後果就是很快做完作業。

　　蕭偉意猶未盡，他應該笨點才對，一下子把作業做完，大哥都不說話了。

　　牆上的時鐘铛铛铛響了九下。

　　不知不覺已經九點了。

　　“好了，夜深了，快回去睡覺吧。
”白露起身伸了個困倦的懶腰。

　　蕭誠拿起蕭偉桌上的蠟燭給她:“你先回去睡吧。
”

　　“你們還不睡嗎？
”白露接過蠟燭，不敢相信這兩兄弟講了道題就進展飛速。

　　這是打算徹夜長談？

　　正在收課本的蕭偉被拿了蠟燭，愣呆呆看着桌上，已經幹涸的蠟燭印。

　　大哥把他的蠟燭拿走了？

　　大哥把他的蠟燭拿給大嫂了？

　　剛才講題時，語氣不是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麼，怎麼又偏心了。

　　蕭誠看了眼低頭收拾課本的蕭偉:“我們還有事要談。
”

　　白露有點意外他的正經語氣，但該囑咐的還是要囑咐:“你可别欺負小偉。
”

　　蕭誠還沒回答，蕭偉就認真搶答:“大哥不會欺負我的，大嫂放心。
”

　　蕭誠也給白露一個放心眼神，貌似，看在她的份上也不會欺負。

　　白露想起剛才被捏臉的事，快速摸了一下蕭誠的頭，又摸了一下蕭偉的頭，心裡平衡了，滿意快步回房。

　　“那我先回去睡覺了，你們聊完也早點睡哦～晚安。
”

　　蕭誠:“……”

　　蕭偉:“……”

　　他們這是被偷襲了？

　　還是被偷襲了？

　　目送月色下溫柔的身影回房，直至消失，歡樂輕松的氛圍也消失了。

　　蕭偉一緊張，脊背就下意識挺直，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揪了揪衣服，又放到桌子底下，掐手指。

　　蕭誠從白露消失的方向收回目光，看着面前低着頭拘謹的小身影。

　　清咳了聲，語氣随意開口:“我喝醉酒的時候，都做過什麼？
”

　　蕭偉七上八下的心忽然頓住，原來不是他做錯事，大哥不是要問責。

　　隻是問個很簡單的問題而已。

　　蕭偉老老實實回答:“吐酒。
”

　　以前蕭誠喝醉回來，經常吐到院子的破缸裡，把蕭偉種的姜蔥都淹了。

　　或吐在院子裡，蕭偉每次都偷偷藏在門後守着，等蕭誠回房才出來打掃。

　　雖然次數不多，卻很深刻，關于大哥的事，蕭偉都不會忘記。

　　可惜蕭誠醉後經常沒記憶，此刻想了解的也不是吐酒。

　　“除了吐酒，還有什麼？
”

　　蕭偉不太明白蕭誠的意思。

　　偷偷擡眼，看到蕭誠時不時看一眼白露消失的房門方向，才恍然大悟。

　　大哥想了解的，肯定是喝醉酒後會對大嫂做什麼，做了什麼。

　　蕭偉回憶片刻，認真回答:“以前你喝醉酒回來會吐酒，現在不會了。
”

　　“你會洗澡不拿衣服，每次都要大嫂給你拿衣服，大嫂說你喝醉了洗澡不好，讓你明天再洗，你不聽，死活要洗，大嫂隻能拿熱水瓶給你倒水。
”

　　蕭偉的表述很直觀誠實。

　　蕭誠的臉色從略微慶幸，略微驚訝，到皺眉:“死活要洗？
”

　　蕭偉秒換形容詞:“非要洗。
”

　　蕭誠勉強接受，直接跳過:“她當時什麼反應？
”

　　蕭偉已經習慣大哥掐頭去尾的說話方式，知道他在說什麼，想知道什麼。

　　如實回道:“我不知道大嫂有沒有生氣，沒聽到她罵你，也沒看到她打你，隻看到她給你找了衣服。
”

　　“跟你說話的語氣，也跟我說話時一樣，很溫柔，好像在哄小孩子。
”

　　蕭誠眉頭剛松開一秒，聽到後話再度皺眉:“什麼叫跟你說話時一樣？
”

　　蕭偉終于理解，今天晚飯，白露為什麼要做醋熘白菜，糖醋排骨……

　　大哥真是太能吃醋了。

　　“我說錯了，是大嫂和我說話時，像跟你說話時那麼溫柔。
”

　　蕭誠勉強同意這說法，一臉平靜問道:“還有什麼？
”

　　蕭偉想了想:“那天晚上，大嫂去城裡接你和浩子哥，回來後你們送陳春麗回家，你後背受傷，還背大嫂回來。
”

　　“回家後被大嫂發現，大嫂很生氣，幫你擦藥擦得很用力。
”

　　“你說，露露輕點。
”說到此處，蕭偉的聲音莫名變小，仿佛不敢置信，又不得不相信:“你還說，露露疼……”

　　蕭誠不相信自己會說出如此露骨，如此……毫不掩飾脆弱的話。

　　涼涼目光盯着蕭偉:“說話要誠實，你親眼看到，還是親耳聽到了？
”

　　蕭偉在大哥面前什麼都能丢，唯獨誠信不能丢:“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
”

　　蕭誠别開視線，不想看蕭偉每次說确鑿無疑的事實時，萬分認真的小臉。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