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誰也沒想到，第二天不僅鋪子沒開門，反倒是牛得瓜過來找莫德鳴，沒找到之後，就把莫德鳴家裡給收刮了一遍。

　　說是莫德鳴沒給他結賬。

　　當然誰也沒攔着。

　　第一是牛得瓜太愣，誰也覺得沒必要管這個閑事兒。

　　第二是反正當着這麼多的人，莫德鳴要回來了，這件事情不是那麼回事兒，隻管讓莫德鳴自己去報官。

　　所以莫德鳴家中的混亂，就是牛得瓜制造的。

　　不過牛得瓜，即便是姜莫德鳴，家裡搜刮了一遍，也沒找出什麼錢。

　　最後還是把那些貨都賤價賣給了雜貨鋪，才算是賣了一點錢出來，可也不算多。

　　畢竟本來也沒剩下多少貨了。

　　李長博問了一句最關鍵的問題：“有人見過莫德鳴被追債嗎？
”

　　還真有，據說這段日子就有兩個人找莫德鳴追債。

　　最後都是不歡而散的。

　　甚至還有人揚言莫德鳴，要是還不上錢，就把莫德鳴給廢了——

　　這樣一看，仿佛莫德鳴跑路的事情，就更加坐實了：一來是為了躲債，二來也是為了殺人的事兒？

　　不過時間過去這麼久，莫德鳴可能早就出了長安城了，天大地大也不知他會去哪裡。

　　要想找到人，恐怕就有點兒大海撈針的意思。

　　就算全國放通緝令，也未必能夠尋得回來。

　　一群人也沒什麼收獲，最終隻能先回了衙門。

　　回了衙門之後。
李長博又将牛得瓜提審了一番。

　　這一次隻問了牛得瓜一個問題：當初莫德明讓牛得瓜和韓皮二人去殺人，是要殺誰？

　　這個事情牛得瓜知道，但是不肯說：“我們收了錢沒把事情辦成，肯定也不能說呀——那就不講江湖規矩了。
”

　　付拾一和李長博面面相觑，簡直徹底無言。

　　這大概是頭一個能夠讓李長博覺得頭疼的人。

　　就在李長博，不知該如何跟牛得瓜交流的時候，付拾一言簡意赅：“他買兇殺人，就算之前那個事情沒有成，但是後面這個事兒是成了。
遲早要被我們抓到。
你反正現在都進來了，講不講江湖道義也無所謂了，命都快沒了，還是抓緊時間吃幾頓飽飯吧，你如果告訴我，明天我讓人給你吃羊肉。
烤羊肉配大餅怎麼樣？
”

　　牛得瓜嘟哝一句：“我還是更喜歡吃炖羊肉。
”

　　付拾一十分好脾氣：“那咱們就吃炖羊肉。
”

　　牛得瓜臉上頓時就露出了強烈的掙紮。

　　就再牛得瓜劇烈掙紮的時候，李長博忽然說了句：“知道拾味館嗎？
”

　　牛得瓜還真知道。

　　“知道拾味館的招牌瑪瑙肉嗎？
”李長博臉上一本正經。

　　牛得瓜還是知道。

　　“明天吃羊肉，後天吃瑪瑙肉，大後天吃回鍋肉。
”李長博微微一笑，開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

　　付拾一當即差點笑瘋了：談條件的時候不要這麼一本正經的啊！
而且這個條件還如此的奇葩！

　　反正付拾一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拾味館的招牌菜還能派上如此用場。

　　她自我寬慰的想：也算是為長安繁華做出了貢獻。
實現了自我價值。

　　這樣的誘惑對牛得瓜來說顯然是十分有用，牛得瓜當即就動搖的厲害。

　　最後牛得瓜又加上了一頓水盆羊肉：“再加一頓水盆羊肉，我就告訴你們！
”

　　這樁買賣愉快成交。

　　然後牛得瓜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把地址和人名都說了。

　　而且還說了那個莫德鳴為什麼要買兇殺人的原因。

　　莫德鳴要殺的人叫做南懷義，南懷義有個婆娘，長得還不錯。

　　反正在牛得瓜的描述裡，南懷義這個婆娘是花容月貌，豐滿迷人。

　　而莫德鳴之所以要殺南懷義，就是因為南懷義的老婆。

　　莫德鳴和南懷義的婆娘好上了。

　　所以莫德鳴就想殺了南懷義，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南懷義的婆娘在一起了。

　　還能接收南懷義的家産。

　　但是莫德鳴又不想自己動手，所以就看上了自家店裡的兩個夥計。

　　牛得瓜和韓皮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平日裡也沒少和人打架。

　　所以莫德鳴就覺得自家這兩個夥計是最好的人選，于是就将兩個夥計叫到跟前，拿出了一筆錢，讓他們兩人去幫自己殺南懷義。

　　牛得瓜和韓皮兩個人，當場就将這個事情應了下來。

　　甚至莫德鳴還提前就将錢給了這兩個人。

　　為的就是讓這兩個人早點把南懷義幹掉。

　　結果沒想到的是，牛得瓜和韓皮兩個人一直跟着南懷義，可能是一個多月過去了，也沒找到合适的機會下手。

　　這個南懷義生性警惕，好幾次他們的跟蹤還差點被發現。

　　而且南懷義幾乎不會往城外去。

　　更不會往人少的地方去。

　　單獨出門的時候都不多。

　　一個多月下來兩人把錢都花光了，也沒摸着南懷義一根毫毛。

　　然後韓皮就悄悄的跟牛得瓜說，讓莫德鳴再給點兒錢。

　　不然就用這個事情威脅莫德鳴。

　　牛得瓜一聽還能多拿錢，當即就同意了。

　　于是兩人就用這個辦法，問莫德鳴又拿了一點錢。

　　莫德鳴當時很不高興。

　　但是也沒太說什麼。

　　結果沒想到又是一個多月過去，韓皮合牛得瓜，兩個人還是沒有找到任何下手的機會。

　　這下莫德鳴自己都等不了了。

　　就幹脆找到兩人說不殺那個南懷義了。

　　然後又分别對二人許諾，如果能殺了對方，自己就給剩下那個人一筆錢。

　　這筆錢比之前要殺南懷義給的錢還要多。

　　而且是多不止一倍。

　　兩個人都是窮瘋了的主，冬天都到了，還沒有一件棉大衣，一聽這話兩人都答應了。

　　而且兩人還合計：不管誰死了，都把人丢到那個泥塘裡去，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以後就能好好過日子——

　　也就是說兩人欣然同意這件事情，并且将尾巴處理得幹幹淨淨。

　　不得不說，這還是真有一個殺手的職業素養：完全不将老闆牽扯進來。

　　如果每一個殺手都這麼讓人省心的話，估計那些老闆都要樂瘋。

　　從牢房裡出來，付拾一扶着額，跟李長博吐槽：“牛得瓜的，江湖道義還不值一個水盆羊肉？
”

　　李長博一本正經：“還要加上拾味館的瑪瑙肉和回鍋肉。
以及一頓炖羊肉。
”

　　所以并沒有那麼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