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打草驚蛇，李長博倒不那麼在意：“他們必定時時刻刻盯着南懷義。
事情肯定早就知曉了。
這個事情，不着急。
”

　　查得出來，查不出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莫德鳴的事情。

　　“夥計必能找到。
另一件事情，先不管。
”李長博言簡意赅：“不要讓他們懷疑就可。
隻單純針對命案，他們定會配合。
”

　　厲海明白李長博的意思了，當即颔首：“我去找人。
”

　　厲海這頭去找人，付拾一看李長博：“要不要叫鐘約寒？
”

　　“無妨，叫來一起。
”李長博微笑：“正好晚上再讓徐縣令請客。
”

　　案子他也了解了不少，過來就開始感歎：“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

　　原本以為莫德鳴就已是窮兇極惡的人，還出逃在外。

　　這種搶功勞的事情，徐坤必定願意請客。

　　果不其然，徐坤得了消息，直接就跟着鐘約寒一起過來了。

　　若不是牛得瓜那一句話，現在還未必能夠發現這個事情。

　　不過，估摸着牛得瓜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回來了，所以才肯将錢财給付拾一。

　　可沒想到，看上去最為老實悲慘的南懷義，反倒是隐藏得最深的人。

　　李長博微微點頭：“差一點就忽略過去。
”

　　最主要是豬肉也不貴。

　　徐坤先是點頭，而後就将臉一闆起來：“那也不能太縱容，畢竟是罪犯。
”

　　就為了換肉吃。

　　付拾一認真表示：“牛得瓜功不可沒，他想吃肉這個事情，還真要滿足他。
”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厲海已經騎馬回來了。

　　并且還帶回來一個人。

　　李長博綜合一下：“注意分寸就是。
”

　　于是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下來：給好處，但是不能處處順着牛得瓜。

　　确切的說，胡子都還沒長齊全。

　　問他什麼，都是十分配合。

　　正是南懷義的小夥計。

　　小夥計今年才十六，剛開始長胡子。

　　簡直是無比配合。

　　就沖着這個态度，想懷疑燕三不是個良民，都沒法懷疑。

　　這會兒就是來帶着他們去找南懷義平日會路過的亂葬崗——為了不打草驚蛇，隻說南懷義說了将人塞在棺材裡，埋在了亂葬崗。
但是他不肯說是哪一個，是以才找到了小夥計。

　　小夥計喚作燕三，問什麼答什麼。

　　李長博當即便請燕三帶路，而後領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過去查看。

　　付拾一今兒也幹脆騎馬。

　　付拾一看着燕三老老實實的樣子，心中感歎：在長安城，沒有個得奧斯卡的實力，都别想出來混。

　　根據燕三說的，他們出城門後不算特别遠的那個東郊亂葬崗最有可能。

　　尤其是看着那起起伏伏的墳包和墓碑……就莫名覺得滲人。

　　更不要說，還偶爾有一些烏鴉在叫。

　　出了城，馬兒一溜小跑起來，雖然有點颠，但是找到了節奏之後，被那小風一吹，瞬間就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風一樣的自由。

　　亂葬崗這個地方，即便是陽光還好的時候，往那兒一看，都是陰森森的。

　　鐘約寒沉聲吩咐徐雙魚他們幾個小的：“留意新墳。
”

　　幾日前的墳，和老墳有明顯的不同。
土是新的，上頭也沒長草。

　　無形中更加增添了幾分寂寥凄慘。

　　說是亂葬崗，但是也沒有說直接扔在這裡的。
就算埋得淺，也是要埋下去。

　　想要通過這樣的辦法辨認，那也不容易滴！

　　鐘約寒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當即臉色有點兒難看。

　　隻是鐘約寒話音剛落，徐雙魚他們幾個看着那幾個明顯都是新的的墳，俱是沉默了。

　　付拾一差點被逗笑了：還是太年輕啊！
那些沒有錢買墳地的人，或是客死異鄉沒有能力叫人送屍骨回家的人，每天不計其數的被送到這裡。

　　最後還是李長博意味深長盯着這一片墳地看了半天，卻問燕三：“你對南懷義最了解，你覺得，如果他殺人埋屍，會埋去哪裡？
”

　　付拾一心中的小人兒，在聽見這句話之後，開始瘋狂的替李長博搖旗呐喊，喊的是：666

　　于是大家看向了付拾一。

　　付拾一攤手手：“這個事情，我也沒什麼好辦法。
咱們隻能碰運氣，一個個的找。
不過，新墳就這麼多，咱們也算是省了不少功夫。
”

　　南懷義家的棺材，燕三當然能認出來。

　　王二祥欽佩的看李長博，聽話的應一聲：“這就去。
”

　　燕三還想了一下，才伸手指了個方向：“那邊吧。
”

　　李長博颔首，吩咐王二祥：“那就去那邊吧，随便找一個，挖開看看。
不必開棺，請燕三幫忙看看就行。
”

　　那一片有四個新的墳。

　　舊的墳墓因為沒人打理，不僅草長得深，更是水土流失嚴重。
看起來矮小得不得了。

　　燕三也是深深的看一眼李長博，面上全是敬佩，那樣子就差說一句“李縣令真棒”了。

　　付拾一跟着王二祥一起過去。

　　付拾一仔細辨認一下，指了其中一個：“就那個吧。
”

　　她這樣一指出來，登時讓鐘約寒他們一愣。

　　就顯得那幾個新的墳更加突兀了。

　　王二祥盯着四個差不多的墳，就求助的看向了付拾一。

　　這玩意，沒法解釋清楚。

　　“具體就是一種經驗，你們時間久了自然就有經驗了。
”付拾一一本正經。
這就屬于，理論知識不夠，但是可以經驗來湊。

　　鐘約寒幾乎是立刻就請教：“付小娘子為何覺得是那個？
”

　　“你們自己對比一下土色，剛挖出來的土，會有一點濕潤。
顯得顔色更深。
時間久一點的，就沒這麼深，幹燥許多，而且……會因為一些緣故，土更緊實一點。
”付拾一咳嗽一聲，沒提重力的事情。

　　李長博跟燕三正說話。

　　付拾一慢吞吞回去和李長博會和，等着最終消息。

　　于是對付拾一深信不疑的一群仵作們，都一窩蜂撲上去，認真仔細的開始端詳墳包。

　　隻聽得李長博問燕三：“莫德鳴和南懷義為何關系這麼好？
”

　　燕三還真知道這個事情，當即就言道：“因為莫德鳴算是我家掌櫃的遠房親戚。
而且，莫德鳴還幫着掌櫃搜羅了好幾個偏方，都是生孩子的。
”

　　付拾一：……總覺得哪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