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付拾一才發現,原來看着溫柔儒雅的人在生起氣來的時候其實更可怕。
那種面色扭曲的樣子,會和之前的形象形成鮮明的對比。
讓人既有些震驚,又覺得有點兒想逃避。
付拾一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合适的詞:極端的對立。
當這種極端的對立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就隻會讓人覺得不堪而立,而且想要遠離。
這個感受也冒出來付拾一,就覺得自己瞬間明白了甄娘的感受。
最開始甄娘也一定十分喜愛南懷義的,畢竟南懷義看起來溫文儒雅,而且待人接物都很不錯。
可直到有一天,他們開始吵架。
甄娘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所以最終,就會變成厭惡和憎恨。
未必是莫德鳴有多麼大的魅力,而是在于甄娘一定很想逃離南懷義。
付拾一走神了一瞬間。
南懷義已經繼續說了下去,隻是有些咬牙切齒:“可是她竟然直接去了莫德鳴那裡!
最開始我還隻當她是沒地方可去,所以就隻能去找莫德鳴,要莫德鳴來找我。
”
“可是自從她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
“我站在外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最後就幹脆敲門。
”
“我以為看見我來了,莫德鳴就應該立刻請我進去,然後好好與我倆說和。
”
“結果倒好,莫德鳴看見了我就跟做賊一樣,臉上都是心虛。
還故意拉着我往外走,說看着我心情不好,陪我去喝酒。
”
說到這裡,南懷義冷笑了一聲,臉上更加扭曲了:“一個個的真當我是傻子呢,到了這個時候我還看不出來?
”
“之所以要拉着我走,無非就是因為害,怕我發現他們兩個的醜事兒!
”
“我當時就恨不得沖進去把這對狗男女全都殺了!
”
“可我從來就沒做過這樣的事兒,根本就下不去手氣得渾身發抖,最後也就決定隻能先将計就計,走一步算一步。
”
南懷義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就恨我自己沒這麼狠心,當時沒能沖進去,直接将這對狗男女摁在當場!
”
他是真的下了狠手。
臉上當時就紅腫起來。
配上本來就扭曲的神色,看上去就更加猙獰了。
不過反倒是這會兒大家都能夠理解南懷義。
為一個男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可想而知當時是個什麼感受。
尤其其中一個人還是自己的好兄弟。
等于這種背叛是雙重的。
難為南懷義,竟然能夠忍住。
真不知道該說南懷義生性謹慎,還是該說南懷義對甄娘到底還是有感情。
南懷義又繼續往下說。
“我拉着莫德鳴,到了家中,讓人做了下酒菜,然後就跟莫德鳴喝酒。
”
“我以為甄娘差不多也應該回來了。
本來還想從長計議,等到甄娘回來,我就假裝什麼事兒都沒發生,看看情況再說。
”
“可是沒想到,直到莫德鳴喝醉了倒在那,甄娘也沒有回來。
”
南懷義聲音有點哽咽了:“她肯定是想等着莫德鳴回去。
她肯定是想和莫德鳴兩個私奔。
”
隻哽咽了一瞬間,南懷義的聲音又高亢起來:“我怎麼能夠讓他們兩個人繼續單獨相處?
既然甄娘不肯回來,那就讓莫德鳴永遠也别回去!
”
“我看他們兩個還怎麼幽會!
怎麼私奔!
”
南懷義抹了一把臉,譏諷笑了:“我如此信任他們,他們就這樣對我!
他們既然逼到了絕路上,也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
“再說我已經做了那麼多的惡事,也不怕多這一件!
”南懷義冷冷言道。
付十一聽着他這個話,算是感覺到了滿滿的惡意。
這個時候李長博也就插了一句:“所以你就将莫德鳴殺了?
”
南懷義在回答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是稀松平常:“殺了又如何?
當時他躺在我書房的床上,人事不知的樣子,可真是嘲諷極了。
”
“我反反複複的想着他是怎樣和甄娘勾搭在一起。
越想越覺得心如刀絞。
我借給他的錢他還不上了,我都沒這麼難受——”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如此對我。
真是人善被人欺!
”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說實話,衆人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南懷義是怎麼能夠說出這句話的?
人善被人欺?
南懷義算是善人嗎?
可想一想南懷義對莫德鳴做的那些事兒,好像也勉強算是善人吧?
至少對于莫德鳴來說,南懷義應該算是個善的人。
付拾一這會兒就難免再想,也不知道莫德鳴在說那些對不起南懷義的事實,心裡到底有沒有一絲半點的不好意思或者是内疚。
南懷義不管大家奇怪的目光,隻是又往下說道:“我越想越是覺得生氣,越想越是覺得不能再留他。
”
“所以我就摸出了别人送我的一把短刀。
”
“然後我就騎在他身上,壓着他,然後直接就一刀捅了下去。
”
南懷義舔了舔嘴唇,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眼神更是有些迷離。
仿佛沉浸在了難以言說的美妙回憶中。
“把刀拔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他的血濺了出來,落在我的手上。
溫溫熱熱的。
”
“他一下就睜開了眼睛,并且開始用力掙紮。
”
“他看着我,臉上全是驚恐。
”
“他慘叫了幾聲,不過我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後一刀又一刀的捅下去。
”
“慢慢的他就不動了。
我也累了。
就停了手。
”南懷義臉上,那種奇怪的笑容又加深幾分。
“又過了一會兒,我緩過神來的時候,我就開始想該怎麼處理屍體。
為了這對狗男女,我去殺人償命肯定不合算。
”
“而且莫德鳴欠了那麼多的錢,他本來就想去躲一躲。
隻要我将屍體處理好了,就不會有人發現。
”南懷義歎了一口氣。
語氣十分遺憾:“本來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
“我做了那麼多回這種事情,一次也沒有被發現過。
誰知道這一次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事兒。
”
付拾一聽得目瞪口呆:這麼自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