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雙魚現在覺得,付拾一就是他的知己。
所以徐雙魚的目光有點兒熱切。
鐘約寒一出來,就看見徐雙魚這幅鬼樣子,他頓時臉色黑下來,加快了腳步。
然後一把拉住徐雙魚的後脖子領,黑着臉抱歉:“打擾付小娘子了。
”
徐雙魚嗚哩哇啦的掙紮:“師兄!
你幹什麼啊!
師兄!
”
付拾一沒忍住,“撲哧”的笑了。
鐘約寒就走得更快了。
錢泰豪從衙門出來時候,付拾一正慢悠悠收攤,看他那副去了一件大事情的樣子,不難猜到,李長博應該是許諾他什麼了。
付拾一撇了一下嘴角。
李長博不多時從衙門裡出來,親自跟付拾一道謝:“香皂已是收到了。
家中老人十分喜愛,說改日請付小娘子過去做客。
”
李長博沒說的是,杜老夫人一向都是不怎麼喜歡應酬的,她說這話,可見是真的喜歡。
也真的想見付拾一。
付拾一受寵若驚:“老夫人客氣了。
”
說完這個話題,兩人之間似乎有點兒尴尬起來。
畢竟誰也找不到下一個合适的話題。
付拾一索性問他:“昨日李縣令叫王二祥他們做什麼了?
今日錢泰豪竟然主動來了。
”
李長博眉頭舒展些許,語氣放松:“就是讓他們無意中透露下去,屍檢之後,發生了重大線索,我們已經差不多知道誰是兇手了。
”
付拾一恍然:“所以心虛的人,就會第一個坐不住。
”
李長博笑容更加深一點:“嗯。
”
他本來不确定有效,可今日錢泰豪一來,他就知道自己這個計策見效。
付拾一豎起大拇指誇他:“李縣令實在是洞察人心。
”
李長博卻搖頭:“不過是多讀了一點書而已。
又算得了什麼?
”
付拾一:我最讨厭學霸還要謙虛。
付拾一幹脆不理會這一茬:“那李縣令答應他什麼了?
”
李長博眼光落在付拾一的眼睛上,帶了點笑意:“你比我洞察人心得多。
”
付拾一一攤手,也學他:“我隻是看得多了而已,又算得了什麼?
”
李長博:……
李長博心情微妙:“他讓我不要告訴他夫人,我答應他了。
”
付拾一“啧”一聲:“可真夠虛僞的。
這才是真正的衣冠禽獸。
做了這樣的事情,還想立牌坊?
”
李長博:……你不要這麼直白行不行。
你雖然沒說那幾個難聽的字,可是比說了還明顯……
李長博忽然覺得頭疼,不過卻還是道:“沒關系,我隻是答應不告訴周娘子。
”
付拾一一下子領會,“哈哈哈”笑出聲來,拍着手掌誇他:“妙!
妙!
妙!
李縣令這樣的人玩起心眼子來,這才是真的防不勝防啊!
”
錢泰豪估計打死都想不到,李長博會玩這種字眼遊戲。
等錢泰豪反應過來,哭暈在廁所的心怕是都有。
付拾一“啧啧”兩聲,忍不住同情。
可嘴角卻一直咧着。
李長博:……你确定你在誇我?
不管是不是誇,不過李長博還是心情不錯。
付拾一笑容那樣明快,讓他也略有點兒感染。
而且,這種事情雖小,可也有成就感的。
“他就沒提供點别的線索?
”樂夠了,付拾一就開始柯南附身。
“要知道,現在這樣看來,他可比别人要可疑啊。
”
李長博“嗯”了一聲,随後笑道:“所以,有空麼?
”
付拾一頓時來了興趣:“走?
”
徐雙魚不知從哪裡得的消息,也來湊熱鬧。
就連謝雙繁也是。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了一處大雜院。
之所以叫大雜院,是因為一個宅子裡,少說住了能有三四家的人。
要麼是來長安城讨生活的,要麼就是窮得叮當響的,剩下的就是一些四處奔波的人。
這樣的人,住客棧不劃算,正經租房子太貴,租這麼一間,最合适。
這種地方,就是三教九流的集散點。
付拾一等人過來,其他人都暫且被勒令在屋裡别進出。
而厲海則是直接指了其中一間屋子:“這就是那個丁道梅的住處。
”
那屋子上的鎖都還在呢。
李長博隻看一眼,就有不良人上前去,一把拽開了。
屋子裡一股惡臭——
付拾一饒是身經百戰,這會兒也被熏得倒退三步。
李長博等人,更是臉都綠了。
徐雙魚飛快掏出了帕子。
付拾一趕緊摸出了口罩。
李長博和謝雙繁定定神,也摸出了口罩。
付拾一定睛一看:分明這是上次自己給他們兩人的。
李長博也就算了。
謝雙繁那個粉色的小桃心……不知道被哪個加了兩片綠葉,變成了一個小桃子!
這奇思妙想!
付拾一有點兒想鼓掌。
衆人全副武裝,進屋一看,很快也找到了惡臭來源。
那屋裡一個馬桶,不知多少天沒倒,裡頭白花花一片不說,還不停的往外爬,一粒粒白白的,就像是白芝麻。
桌上半個吃剩的燒雞,還有酒菜,也都是一股酸臭味。
付拾一小心翼翼往裡走,就怕踩到了那些從馬桶裡爬出來的蛆寶寶。
付拾一有點兒潔癖,這個時候面色都忍不住有點兒猙獰。
終于在謝雙繁又踩出了清脆爆裂聲時候,她落荒而逃。
強忍着頭皮發麻,以及将鞋子脫下來扔掉的沖動,付拾一拉下口罩,艱難的吸一口氣:“真是夠髒的。
”
李長博也跟着出來,臉色同樣不大好。
徐雙魚眨巴着眼睛,倒是沒什麼不适應。
謝雙繁走近的時候,付拾一忍不住往後倒退三步:“别靠近我!
”
謝雙繁愕然:“怎麼了?
”
他也沒幹什麼啊?
怎麼這幅樣子……
謝雙繁忍不住聞了聞自己身上:難道是有味兒?
付拾一強忍着要爆炸的沖動,艱難的喘息:“至少兩天了。
飯菜。
可能是三天。
馬桶裡的……應該是有四五天至少。
”
李長博看着付拾一臉色慘白的樣子,有點納悶:“付小娘子怎麼了?
”
屍體腐爛的味道,可比這個還要難聞吧?
?
付拾一無力的揮揮手:“我沒事兒,你就讓謝師爺離我遠點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