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家出來的時候,付拾一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即便是被夜裡的風吹着,也半點不覺得冷。
付拾一呼出一團氣,美滋滋的說:“要不怎麼說冬天還得吃羊肉呢?
雖然現在馬上才到冬天,可天已經冷的不行了。
夜裡的時候都會凍腳。
這個時候隻有羊肉湯才能讓人暖起來。
”
李長博提着燈籠,輕笑這說了句:“那等到這個案子結束,咱們吃一回全羊宴?
”
“我聽說有個地方做全羊宴很是不錯。
風靡長安。
”
雖然才剛剛吃飽,可是聽着李長博這樣形容,付拾一就忍不住有點兒期待起來。
更是不由得意外的看了一眼李長博:“沒想到現在李縣令都會關注美食了。
”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長博笑容更深,明明是在黑夜裡,可他那一雙眼睛卻像是會發光一樣的吸引人:“跟着付小娘子,總覺得吃飯是件很幸福的事。
”
好像每日的忙碌,就是為了那一日三餐的安甯和溫馨。
隻要坐在飯桌前,被那熱騰騰的飯菜香氣一熏,不管多大的疲憊,多少的。
煩擾,都會一掃而空。
付拾一眨巴了一下眼睛,實話實說:“民以食為天嘛。
其實仔細想想,人這一輩子真真切切享受到的東西,也就是衣食住行了。
”
“其中吃是最簡單的。
不管食材貴賤,隻要用心琢磨,多花功夫,肯定能做的好吃。
”付拾一笑眯眯的看着李長博:“而且吃東西的時候也能夠和身邊的人産生最大的共鳴和分享的快樂。
”
李長博仔仔細細的琢磨了一下付拾一這個話,止不住的輕笑出聲:“付小娘子說的很有道理。
”
衣食住行,隻有吃,是最容易,最唾手可得的東西。
于是李長博就忍不住問出了一句疑惑很久的話:“付小娘子怎麼總是懂得如此多的大道理?
”
這個話,付拾一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其實吧,失去的多了,就知道什麼才是最珍貴的。
見得的多了,也就知道什麼是最難得的。
”
無非就是經曆二字。
隻不過是短短感慨一陣。
付拾一就歪頭問李長博:“那李縣令呢?
是不是覺得我特别老氣橫秋?
一點兒不活潑可愛?
”
問這話的時候付拾一是挺認真的。
别人不清楚付拾一自己還是清楚。
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大齡剩女。
早就不天真也不懵懂的大齡剩女。
還總喜歡給人灌點兒雞湯——還好為人師——
這麼一想,毛病還真挺多的。
付拾一都有點同情自家小男朋友了。
誰知李長博聽完後,隻微微錯愕,就徹底笑出聲來:“從小,旁人說我說的最多的,也是老氣橫秋這四個字。
”
笑完了,李長博的神色又鄭重起來,認認真真的說了句:“況且我從不覺得付小娘子老氣橫秋,反倒是這世上最可愛之人。
我從未見過比付小娘子更讨人喜歡的人。
”
明明風是冷的,可這一瞬間付拾一卻覺得自己很熱。
而且心跳得異常厲害。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家小男朋友這麼會說情話。
于是付拾一就悄悄地湊近一點,舔了舔嘴唇,厚着臉皮跟自家小男朋友商量:“你再繼續誇兩句?
”
這感覺太飄了。
太上瘾了。
李長博愣了。
面對着付拾一亮晶晶的眼睛,腦子裡一片空白卻是一個詞兒,也想不起來。
最後主動的人是付拾一。
付拾一伸手特别莊重地握住了李長博的手:“我覺得你也是天底下最好的。
誰都比不上。
”
說就說吧,付拾一還特地的将李長博的手指撐開,順勢将自己的手指伸了進去。
變成了一個異常親密暧昧的姿态。
李長博還從來沒有這樣跟别人握過手。
這一瞬間掌心貼着掌心,手指交纏着,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對方手心裡的溫暖滾燙。
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對方手指的細膩和纖柔。
這種感覺,甚至讓李長博有了一種他們已經血脈交融的錯覺。
親密到了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李長博清清楚楚的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主要是實在太大聲了。
他覺得自己忽然很想親一親付拾一的臉頰。
不,不隻是是臉頰。
還有……
李長博的目光落在了付拾一濕潤飽滿的嘴唇上。
然後覺得自己有點口渴。
又覺得自己血脈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鼓噪。
他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對。
于是強迫自己狼狽的轉開頭,不敢對付拾一有絲毫的亵渎——
反倒是付拾一悄悄咪咪的問了句:“李縣令從前有和别人這樣牽過手嗎?
”
事實上剛才拉手是下意識的動作,這會兒真牽上了,看着李長博不太好意思的樣子,付拾一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于是就想說說話來緩解一下。
李長博微微搖了搖頭:“付小娘子是第一個。
”
“我也是。
”付拾一有點美滋滋:“那我們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
這可有點兒值得紀念一下。
她悄悄的和李長博分享自己的心情:“我覺得感覺很奇妙。
要不以後咱們都這樣牽手去上班吧?
”
李長博臉上微醺,眼睛卻很亮,尤其是點頭的時候,嘴角的弧度是怎麼都掩蓋不住:“好。
”
看着自家小男朋友又害羞又誠實的樣子。
一股邪念就在付拾一的腦子裡蠢蠢欲動。
她舔了舔嘴唇,止不住的想:親一口自家的小男朋友,這個不算耍流氓吧?
反正我也不是打算玩玩而已。
就當是提前讨點利息?
這個念頭盤亘了許久。
隻不過有賊心沒賊膽。
付拾一遲遲沒能付諸行動。
直到已經到了拾味館,李長博該回去了,付拾一這才猛然一下豁了出去。
“李長博。
”付拾一輕聲的喊他的名字。
李長博下意識的就低下頭來,臉上有些迷惑:“嗯?
”
這個嗯字的尾音還沒消散,他就因為嘴角上突如其來的溫暖和柔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當然付拾一也沒有什麼經驗,所以隻是飛快的踮了一下腳,偷了一個香香就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