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櫻桃悄悄看了一眼任察,見他真不瞪自己了,這才松了一口氣:“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先回去了——”
李長博卻改了主意,忽然出聲:“既然是鄰居,那麼你應該了解不少任察家的事情吧?
”
李櫻桃微微一僵:“我怎麼會了解——”
李長博安然看着她,卻不容她推脫:“離這麼近,他們就算夫妻吵架,你們也聽的一清二楚吧?
”
李櫻桃笑容更加僵硬了。
付拾一笑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查不出真兇,你丈夫就會被連累,你還不大膽一回,有什麼消息都出來?
”
任察擡起頭來,兇性十足:“你敢亂試試?
!
”
山直接一腳踹他身上:“你再開口試試?
!
”
山比任察更加兇性十足。
付拾一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山他們要叫不良人了。
和這些刁民匪徒打交道,若是不夠兇狠,不夠強硬,恐怕根本幹不下去,也沒有威懾力。
所以大概在普通人眼裡,和這些匪徒刁民打交道,還能鎮住他們的,肯定是更壞更兇,更加不是什麼良民。
不過,付拾一卻深以為然:不兇一點,怎麼辦案?
對上任察這樣的,難道講道理?
李櫻桃幹笑一聲:“這話得,我能知道什麼啊?
金娘她溫柔的很,平時高聲話都沒有過,别跟人吵架了。
他們夫妻兩個,關系也好得很。
”
李櫻桃完了這話,又想溜。
付拾一卻不肯放過她:“那他們家兩個孩子呢?
你知道去哪裡了嗎?
”
李櫻桃随口就答了:“前些日子不是送去他們舅舅家了?
一直都沒回來呢。
”
付拾一揚眉:“很早就去了?
那金娘這幾去哪裡了?
”
李櫻桃沒想那麼多:“昨早上還看見的。
是回娘家一趟看孩子——”
李櫻桃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開始磕磕巴巴:“難道、難道、那是……”
付拾一“嗯”了一聲:“很有可能。
”
她看一眼山,山立刻會意,伸手就将任察給制住了,不許他話。
付拾一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問驚恐的李櫻桃:“張金娘胸口上,是不是有一塊胎記?
”
李櫻桃下意識要回答,可又不知想什麼,立刻緘口不語:“不、不知道!
”
付拾一讓李櫻桃看李長博:“看見沒,長安縣的縣令在那呢。
你要是假話,他們就抓你回去打闆子——”
這倒是唐律真有的律法。
幹擾朝廷辦事,包庇兇手,便要以示懲戒。
李櫻桃還在遲疑。
付拾一将李長博得更神:“李縣令一眼就會看穿你的。
”
李櫻桃頓時偷看李長博。
月色下,李長博面色冷峻,看上去有點不近人情。
李櫻桃改變了主意,壓低聲音:“那我悄悄告訴娘子,娘子别是我的——”
付拾一欣然同意。
李櫻桃附在付拾一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是有這個胎記。
不僅是我知道,村裡就沒人不知道的。
金娘她啊……啧啧啧。
”
雖然李櫻桃話沒完,不過那幾個“啧啧啧”,卻已經什麼都了。
付拾一:你這個比了還得多呢。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微微一颔首。
李長博目光霎時幽深幾分。
最後,他看一眼任察,冷冷道:“進去查一查。
”
任察再不情願,也沒辦法阻攔。
付拾一一進院子,就進入了工作狀态。
不過,她倒是不着急自己總結,而是看向了徐雙魚:“雙魚,你來。
”
徐雙魚頓時遲疑:“我行嗎——”
付拾一颔首:“又有什麼不行的?
你就把你真實所想所感出來就行了。
”
鐘約寒也一句:“事罷了。
”
徐雙魚差點哭出來:“師兄你誇我就不能直接?
”
鐘約寒斟酌一下,換了個法:“你有這個能力。
”
付拾一目瞪口呆:這是多少年的摧殘,才讓徐雙魚明白那麼一句話是誇獎……實話,真的不是嘲諷嗎?
其他人也忍不住深深的疑惑:真的是誇獎?
鐘約寒無語:你們這麼看我作甚?
徐雙魚深吸一口氣,開始了:“院子十分整齊,并且整潔,可見女主人十分勤勞。
而且一定是這兩剛收拾過——”
付拾一滿意颔首。
徐雙魚指着草棚子底下的竹子,還有沒做完的背簍,“這家人恐怕是靠這個生計養家糊口的。
有一門手藝,不至于太窮。
”
“不過,背簍不值錢,這個背簍,恐怕不是賣的。
”
徐雙魚環視一圈:“他們家裡也沒有背簍。
”
付拾一更滿意了:很好,觀察入微,是個好苗子。
“更明這個背簍是自家用的。
”
徐雙魚咧嘴一笑,竭力想做出意味深長:“這個背簍應該不難,可沒做完,明是今或者昨才剛開始。
”
這下連李長博也開始點頭。
李長博若有所思看那背簍,又看一眼任察,卻并不着急問。
而是示意徐雙魚繼續。
徐雙魚背着手往裡走,背都挺直了——
付拾一差點被他逗笑了:娃娃臉實在是不适合做出這麼一副老教授的樣子啊!
屋子一共就三間。
一間堂屋,一間兩口子睡的屋子,一間是一雙女兒睡的。
堂屋裡沒有什麼異常。
也是收拾得很齊整,幹淨。
地面也整潔。
進了卧室,同樣也沒什麼怪異之處。
隻是被褥淩亂一團,像是沒有來得及疊。
付拾一上去看了一眼,心中有數後,并不言語,而是看向了徐雙魚:“看出什麼沒有?
”
徐雙魚仔細的看了一遍,微微搖頭,羞愧無比的焉了。
付拾一又看一眼鐘約寒。
鐘約寒也搖頭,并未看出什麼。
李長博好奇看向付拾一:付娘子如此,必定是看出什麼了。
付拾一沒賣關子,輕聲咳嗽一聲,就開口道:“你們仔細看枕頭上。
枕頭一共有兩個。
明平時睡覺的人,肯定是兩個。
”
衆人齊刷刷點頭,都伸長脖子瞪大眼睛仔細看。
付拾一接着往下:“再看枕頭芯子是谷殼。
”
衆人問号臉:這怎麼了?
谷殼有什麼不對嗎?
這種枕頭不是很多人用嗎?
尤其是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