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最終還是下令上去攻擊。
他本來還想提醒一句“打蛇打七寸”,但話即将出口的時候,他看見蟒蛇那粗壯的身軀,默默地将話咽下去。
這恐怕不是七寸。
付拾一倒幹脆:“攻擊它的脊椎!
靠近頭部的地方,脊椎一斷,它就動不了!
”
但這個事情,不是那麼容易。
蟒蛇的皮極其堅韌,而且肌肉結實,想要砍斷骨頭,很難。
而且吃痛之後,蟒蛇隻會更加暴虐。
尤其是當它感覺它勒着的人不動了之後,就會去尋找下一個攻擊對象。
王二祥他們幾個幾乎是拼了命的撲上去,往蟒蛇身上砍。
李長博看一眼還躲在一旁不肯出力的人,冷笑一聲:“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們還妄想着蛇神?
剛才那個人的下場,你們看不見?
”
付拾一也提醒他們:“我們要是一退,你說它會不會把你們全吃光?
”
那中年男人卻顯然不願意,此時大聲蠱惑衆人:“蛇神發怒了!
你們誰敢上去幫忙,就會死在蛇神手中!
隻要平息了蛇神怒氣,它就會放過我們!
隻要我們虔心供奉——”
“供奉你媽了個巴子!
”不知道是哪個不良人,怒喝了一聲,直接打斷了中年男人:“它要聽你的,它會追你?
”
煽風點火這種事情,王二祥也會,他往旁邊啐了一口:“我呸,你光知道用别人的命去供奉,怎麼自己不上?
!
”
付拾一更趁機道:“你看蛇神搭理那個神女了嗎?
他明顯是對這次的供奉不滿意啊!
”
說起神女,李長博讓林平過去,将那名神女帶回來。
林平身手很好,趁着蟒蛇被糾纏住的時候,沖過去将神女扛了回來。
那神女身上軟綿綿的,看上去有點像是死了。
但付拾一看她驚恐的表情,就知道人還活着。
林平将神女放下來時候,付拾一直接摸了摸神女的脖子。
确定心跳正常之後,她才點點頭:“沒什麼大礙,估計是被為了什麼藥,好讓她沒法逃跑和掙紮吧。
”
“為什麼大蛇不吃她?
”翟升多多少少有些納悶:“可大蛇剛才攻擊其他人時候,可沒留手。
”
就在這個時候,那中年男人已經氣急敗壞喊起來,還朝着這邊沖:“你們将神女還回來!
那是蛇神選中的妻子!
她要侍奉蛇神一輩子的!
你們真的不怕蛇神降罪嗎!
”
付拾一沒忍住嗤笑了一聲:“物種都不同,還妻子。
你怕是腦子有問題了吧!
”
蟒蛇就是一條大點的蛇而已,它長多大,隻和基因有關,和什麼神啊修煉的可沒關系!
至于不吃這名神女——
付拾一耐心的跟學生科普:“我跟你們說過,蛇是冷血動物。
它捕獵,是根據溫度來判斷獵物的位置的。
這個小娘子光着身子凍了這麼久,體溫肯定很低,所以,大蛇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也不奇怪。
”
“而且,”付拾一翻了個白眼:“人家大蟒蛇睡得正香呢,忽然被吵醒,還沒清醒過來呢,就看見一群熱騰騰的食物,你以為它還能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食物?
”
這句話就很無情。
翟升張着嘴,好半晌都沒言語,最後低頭看一眼那個還動彈不得的神女。
然後被神女裸露在外,凍得青青白白的皮膚吓得轉過頭去,尴尬不已。
付拾一問三個學生:“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君子風度嗎?
這個時候你們不脫衣服,等着我脫嗎?
還是幹脆就讓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凍死?
”
鐘約寒毫不猶豫:“翟升你穿得多。
”
翟升震驚:你們難道穿得不多嗎?
大家都穿的棉襖不是嗎?
!
但在師父的眼神威逼和兩個師兄的巋然不動中,翟升最終還是選擇了脫。
而另外一頭,人蛇之戰,也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也許是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加上現在畢竟是冬天,離篝火遠,蟒蛇就會覺得不适,所以它并不願意離開篝火太遠。
發現這一點之後,李長博就讓人引開蟒蛇,又讓林平上前去将篝火撲滅,踢散。
燃燒的木頭四處散落,但很快也沒有了聚集在一起的光和熱。
而那些滾燙的木頭在蟒蛇爬行時候不小心壓上,蟒蛇也會痛苦的翻滾。
夜漸漸深了,寒冷開始讓露水結冰,打霜。
蟒蛇的體力漸漸更加糟糕,它開始想要回到自己的窩裡去。
說起來也是可笑,那個籠子竟然被蟒蛇當成了自己的窩。
察覺蟒蛇這個意圖,付拾一立刻提醒了李長博。
李長博就讓其他人放蟒蛇回去——此時蟒蛇身上鱗片脫落,血迹斑斑,也有不少傷痕,但同樣不良人也有受傷的,一個個體力不支,十分狼狽。
蟒蛇趕在自己凍僵之前,回了自己的窩。
它一進去,王二祥他們立刻就上前去将籠子鎖上,再用黑布蒙上。
而後,一群人都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粗氣。
有個人罵出了自己的心聲:“他娘的,比和人打累多了,畜生還挺厲害。
”
那些信徒們,其實這會兒一個個也沒動——好多受了傷,也有好多腿軟跑不動的。
關鍵是想跑的,都被林平一腳一個給踹回來了。
而那個神女,這會兒又緩過來一點,能說話了。
她死死的盯着付拾一,一面流淚,一面重複兩個字“救我”。
付拾一還是很有耐心,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說:“不要怕,你已經得救了。
我們是長安縣衙門的人,就是來救你的。
”
最後,神女終于從付拾一的話裡得到了安全感,閉上眼睛放心昏睡過去。
而這會兒功夫,救兵也終于到了。
呂德華帶着人一路追尋信号過來的時候,他看見李長博的時候,簡直都要哭出來了:“李縣令,可算是找到你們了!
吓死我了!
”
他是真心實意的。
畢竟李長博要是再出點什麼事情,他這個仕途,也就徹底走到了盡頭了!
今天,呂德華終于明白,謝雙繁拍着他肩膀語重心長說那句:“任重而道遠啊”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哪裡隻是任務重?
這分明是要搞死人!
呂德華覺得自己出娘胎,就沒這麼害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