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被入口的酸爽滋味,弄得瞬間人就精神了。
一到了比較熱的時候,吃醋湯面總有一種特别舒服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酸味比較開胃。
所以在胃口不佳的時候就會想吃這個。
不過相比這個付拾一還是更關心後續:“那兒你說孟鶴雲那個事兒,會不會根本就是有人算計的?
”
“我感覺這個趙瑩也不是省油的燈。
”
李長博揚了揚眉,慢條斯理地将一筷子面送入口中,細嚼慢咽的吞了下去之後,這才用帕子按了一按嘴角,徐徐開口:“這個也許就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
“不過就算真的是有人背後算計,那也要魚兒肯上鈎才行。
”
李長博說的這句話,可以說是一下子點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别人就算再有心機,如果孟鶴雲自己知道分寸,就絕對不敢做這樣的事。
所以那個算計的人一定是很了解孟鶴雲,掐準了孟鶴雲的命脈,知道他一定會上當。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所以還要繼續往下查嗎?
”
李長博搖了搖頭:“就算是孟太守的夫人在背後操縱這件事情,可是做這件事情的還是孟鶴雲。
”
“即便是趙瑩,也不過就是出了個主意而已。
更何況她背後指點的人?
”
付拾一聽完這話之後,沉默了一小會兒。
最後才輕聲說了句:“世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無奈。
”
李長博卻這麼說了句:“世上誘惑太多,若自己立身不正,心智不堅,那麼遲早會上當。
所以還是怪自己。
”
付拾一苦笑一聲:“如果真的是有心算計你,那肯定會有各種各樣的誘惑讓你上當。
”
又不是聖賢,怎麼可能一點兒也不動搖呢?
對于這話,李長博沒有反駁,隻是默默的看了一眼付拾一:好在這世上,唯一能叫我動搖的,已經在我手裡了。
付拾一被李長博這個眼神看的有點毛毛的。
不過這個氣氛很快就被春麗的“再來一碗”打破了。
李長博都忍不住的笑起來:“付小娘子還是得努力賺錢才行。
不然怕是養不起婢女了。
”
付拾一苦着臉點頭。
第二日一大早,李長博就先往衙門去了一趟。
付拾一則是四下裡轉了轉。
順帶補充了一下馬車裡的補給。
還順帶聽了一耳朵的八卦。
現在整個德陽郡說起來的都是孟家的八卦。
孟家先是死了孟太守,緊接着在辦喪事時,又将趙瑩趕出了府,并且還拿出了孟太守親筆書寫的斷絕書。
說是孟太守把孟鶴雲逐出了家門,孟氏一族和孟鶴雲再無瓜葛。
所以連帶着趙瑩也不能再繼續住在孟家。
更不再是孟家的兒媳。
這樣精彩的事情,幾十年也遇不到一件。
所以能不傳得到處都是嗎?
而且現在外頭說什麼的都有。
有的說是孟太守指使了自己兒子那麼幹的。
出了事就讓自己這個庶子頂罪。
覺得大家族裡沒有一個好人。
另外,也有說孟太守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生了這麼一個孽障。
當然還有人同情孟太守的夫人。
說覺得孟夫人是個再和善不過的人,而且教子有方,隻可惜眼看就要到享福的年紀,卻遇到這麼一樁事兒。
付拾一聽了個津津有味。
等到聽夠了,這才美滋滋的回去。
剛回去不久,李長博就領着幾個衙門的人回來了。
然後兩人直接帶着方老丈一路往那個小山村去。
方老丈從昨天到現在,早已經心急如焚,這會兒聽說要出發,頓時就來了精神。
他一路上都聚精會神的指路,人看着倒是比之前還要精神一點。
尤其是那雙飽含期望的眼睛。
幾乎是讓人有些不忍心多看。
那個小山村名叫牛家坳。
而那個買鹽賒賬的人就叫牛有道。
劉有道一共有兩個兄弟。
一個大哥叫牛有金。
還有一個弟弟叫做牛有倉。
一路到牛家坳,就花費了一整天,直到天黑都沒有到。
最後還走了一段夜路。
中間幾乎要以為走錯了。
那幾個從衙門借來的人,已經忍不住悄悄的抱怨。
覺得李長博有點多管閑事。
又覺得方老丈年紀大了,會不會帶錯了路。
就這麼一路到了牛家坳,方老丈這才松了一口氣。
隻不過一看到這個地方,方老丈就又忍不住擡手抹眼淚:“就是這裡,最後我而來的就是這裡。
”
付拾一已經發現了,這個方老丈好像特别愛哭。
也不知道是心裡苦還是性格使然。
不過付拾一還是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把方老丈給勸住了。
這一路走來,付拾一和李長博都發現這條路不好走。
離城特别遠。
整個牛家坳就是在一個崖坡上。
往下看去,能看見一個山坳。
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所以當天夜裡也沒有着急去調查這個案子,而是就地安營紮寨。
還别說就着山風,烤着篝火,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就是沒有烤紅薯,有點可惜。
也許是近鄉情更怯,到了這個時候,方老丈反倒是沒有繼續催促什麼,隻愣愣的看着整個牛家坳出神。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方良悄悄地過來跟李長博嘀咕:“咱們要是明天什麼也查不出來怎麼辦,到時候方老丈不得瘋了呀?
”
“定能查出。
”李長博如此說了句。
那神色是鎮定自若。
到了第二日,李長博直接就将這個地方得裡正叫了過來。
然後問起了方小寶的事情。
這兩年方老丈總是過來方小寶的事情,幾乎在這一片兒都傳遍了。
一提起方小寶,裡正倒是知道這個人是誰。
說起來還有點惋惜:“好好一個人,就這麼失蹤了,真是奇怪的很。
”
說完看了一眼方老丈,表情很同情。
方老丈眼眶一紅低下頭去,片刻又想起什麼一樣的擡起頭來,小心翼翼的問:“這回又有什麼消息了沒有?
或者有沒有人說了什麼話——”
看着方老丈那個樣子,裡正幾乎有些不忍心,但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都幾年過去了,好些人都不記得當時的情形了。
李長博卻在這個時候徐徐問了句:“你們進出都坐牛車嗎?
有沒有走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