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骨明顯下陷,有斷裂錯位。
”
“第三第四節肋骨,按壓錯位,明顯有斷裂,不過骨頭并沒有錯位。
”
“左臂骨折。
有大面積擦傷。
”
“手指無名指和小指都有折斷痕迹。
指甲斷裂,手指尖有破損。
”
“右臂沒有骨折,但是同樣也是指甲斷裂,手尖有破損。
”
說到這裡,徐雙魚有點疑惑地看了付拾一一眼,遲疑着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但是付拾一隻道徐雙魚在想什麼,于是就鼓勵他:“把你的猜想說出來。
”
“可能是死者臨死之前用力爬行過。
而且一定地面很不平順。
”
說完這句話之後,徐雙魚又忍不住的看付拾一一臉的等誇獎。
那副樣子莫名就讓人想起了一種動物毛茸茸的大耳朵,圓眼睛,濕漉漉的舌頭會因為開心而吐出來。
身後還會有個尾巴搖來搖去。
差一點,付拾一就忍不住要伸手去摸徐雙魚的頭了。
不過想想現在的情形,最後好歹還是忍住了。
畢竟,這還是一個挺嚴肅的場合。
所以付拾一最後隻是矜持的點了點頭,給了一句言語上的誇獎:“可見的确是用心學了的。
大有進步。
”
翟升在旁邊眼巴巴的看着,不然就有些後悔。
覺得自己剛才不應該因為怕挨罵,就把這個事情推給了徐雙魚。
不然現在的話,受誇獎的就是自己啊。
翟升心裡有個小人在撓牆。
他忍不住怨念的看了一眼徐雙魚。
徐雙魚這個時候偏偏還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翟升。
翟升心裡就更嫉妒了。
看着翟升那樣一副好勝心強的樣子,付拾一心中暗笑,面上卻一本正經,仿佛随意一般:“接下來翟升你來。
”
一聽到這句話,翟升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驚喜樣子。
付拾一掃了他一眼:“怎麼,不敢?
”
面對付拾一的激将法,翟升立刻就挺起胸膛:“這有什麼不敢的?
”
于是徐雙魚和翟升就換了位置。
翟升檢查起了下半截身子。
雖然一開始還是多少有些緊張,但是很快的也是漸入佳境。
“右腿大腿骨骨折。
膝蓋處破損。
”
“左腿小腿骨骨折,膝蓋處同樣也有破損。
”
“膝蓋處的破損可能是因為爬行所緻。
”
緊接着翟升就頃徐雙魚幫忙,兩人一起将屍體翻過來。
翻過來之後倒是又看出了一些端倪。
翟升檢查脊椎的時候,就發現死者腰椎斷裂。
翟升立刻就看向付拾一,很肯定的給出了結論:“死者應該是腰椎斷裂之後,導緻了下半身不遂。
所以才會出現手指尖磨損,指甲斷裂。
”
“但是腳趾并沒有任何傷。
因為當時他的腳根本就動不了。
”
面對翟升那樣一副隐隐得意的樣子,付拾一揚了揚眉:“你剛才檢查也發現了,死者左右腿都有骨折現象,這種情況也會導緻他動不了。
”
翟升一下子就被這番話給說蔫兒了。
慫巴巴的看了一眼付拾一,低下頭去,連話都不敢說了。
付拾一又看向了徐雙魚。
徐雙魚立刻不自覺地挺起了胸膛,然後又掃了一眼翟升。
競争意識非常明顯。
徐雙魚十分自信地給出了回答:“不管是哪一個原因造成了,死者當時下半身不能動彈,但是他一定還有意識。
所以才會造成爬行磨損傷害。
”
“但是很顯然,他最後還是死了。
”
徐雙魚看了一眼死者。
付拾一簡直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廢話,要不是最後死了能躺在這兒嗎?
能叫我們來嗎?
不過對于徐雙魚這種自信心十足的樣子,付拾一還是挺滿意的。
仵作要進行判斷,可如果他自己對自己的判斷都沒有信心的話,怎麼讓别人相信呢?
不過付拾一看着翟升焉頭巴腦的樣子也不打算再多說,相信他自己也有體會。
她隻是淡淡的問兩人:“那你們覺得死因是什麼?
”
這下就連徐雙魚也不敢貿然開口了,臉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扭捏和遲疑。
付拾一壓低聲音罵了一句:“這有什麼不敢說的,根據你們自己判斷來說,說錯了也沒人打你們。
”
翟升在心裡默默補充:是不會打我們,但是會叫我們抄守則呀。
不過這話打死他,他也不敢往外說。
他悄悄看了徐雙魚一眼,覺得徐雙魚心裡也一定是這麼想的。
不過徐雙魚很快還是咬牙開了口:“我覺得可能是摔下來的時候撞傷了腦子。
有腦出血。
”
翟升也點了點頭:“渾身骨折這麼嚴重,額頭上的傷又那麼大,剛才我摸過,後腦勺也有骨折的痕迹。
”
“如果不能确定的話,咱們可以開顱——”
付拾一簡直被自己這個蠢徒弟給驚呆了。
她涼嗖嗖地看了翟升一眼:“你以為這是新鮮屍體?
這都快成臘肉了。
”
于是徐雙魚和翟升兩個人又慫了。
屍體損壞到這個程度,解剖有一定的作用,但是有些症狀已經不是特别明顯。
最後徐雙魚弱弱的問了句:“那付小娘子說該怎麼辦?
”
付拾一言簡意赅:“看看傷口的形狀,以及顱骨的碎裂情況。
”
“不難看出傷口是有生活反應的。
這說明在受傷之後,死者存活了一段時間。
”
“甚至有強烈的求生欲望。
但是,光額頭上這個傷口就深可見骨,而且明顯看到有骨缺失,通常這種情況是外力撞擊所緻,所以那些骨頭碎片多數都會掉入顱内。
”
“隻要順着傷口探進去,能夠帶出腦組織,就說明傷口的确很深,甚至造成了腦損傷。
在傷口附近,已經明顯能夠看到腦組織,那就必然是因為腦損傷。
”
“另外就是要靠現場偵查。
”
“但是現在,現場當然是已經損毀,不可再作為依據。
”
“就直接順着傷口探進去。
哪怕隻是鼓勵,也會因為骨頭的阻擋而無法深入。
”
付拾一一面說着這個話,一面指揮翟升:“你伸出手指戳一下。
”
“即便是這種程度,應該也能摸到裡邊的腦組織。
”
“他傷口應該是清理過,所以看不出來隻能伸進去摸了。
”
付拾一說完這個話,給了翟升一個鼓勵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