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具屍體,比你們早發現一日。
是一家店鋪門口發現的。
那家店是一家羊肉店。
血腥氣很重,所以一開始路過的人還以為是羊肉——”鐘約寒看向了付拾一:“隻隔了一日,而且抛屍都是羊肉店。
”
付拾一輕聲道:“說明死者對羊肉情有獨鐘?
”
衆人:……賣羊肉的老闆得罪了他是怎麼的?
翟升突發奇想:“會不會那家羊肉店也不幹淨啊?
我們這邊這家羊肉店真的挺不好的,那屎都堆成山了!
而且他們家羊肉下鍋之前,也不仔細處理,羊屎沾在肉上了,也不洗……”
翟升說起這個,頓時大家就都有點兒反胃,臉色也有點發綠。
徐坤喃喃道:“我這就讓人去查一查那家羊肉店——”
付拾一心情詭異:“看來這個兇手,還有點兒正義?
”
這句話,愣是讓大家有點兒哭笑不得——這兇手還怪有意思的?
那算好人還是算壞人?
“這兩個女子,”付拾一指着屍體腳指甲上的蔻丹:“能在腳指甲上塗蔻丹,說明是極愛美的。
而且雙腳都保養如此得宜——更說明了其生活環境。
再看這具女屍,身上私密處隐約有痕迹。
都是掐過又消散的痕迹。
說明在某些時候,發生了某些激烈的事情。
”
衆人表情各異:某些時候,發生了某些激烈的事情——這話不得不讓人聯想啊!
李長博按住眉心,覺得有些頭疼:付小娘子說得雖然隐晦,可是總覺得反而說得更過了……
當然這種頭疼,沒能夠維持很久,忽然他腦子裡靈光一閃,而後他便出聲問付拾一:“我記得另一具屍體上,也有相似的痕迹——”
付拾一颔首,說了句自己的猜測:“我猜,這可能是某種癖好。
”
她心裡默默補充一句:男女之間奇奇怪怪的癖好。
李長博默然片刻,不過還是清了清嗓子,沉聲肅穆道:“那或許,這兩位女子,是同一個男子的女眷。
也有可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女眷。
”
這個答案徐坤知道,他脫口而出:“平康坊!
”
衆人面面相觑,臉上都是恍然:對對對!
這個地方的女郎,都是愛美的,也是養尊處優的,但是都挺……
徐坤随後又納悶:“若是平康坊的人,那失蹤兩個人,怎麼不來官府報案?
”
李長博輕聲道:“有時候,恩客給的錢夠,也是可以将人帶出去一段時間的。
甚至,贖身也不是不可能。
”
付拾一斜睨李長博:李縣令,你好像很懂的樣子。
徐坤看一眼女屍,遲疑片刻:“那咱們要不要去問問?
”
這個問題,問得李長博有點沉默:沒有頭,就不能出畫像,怎麼找?
可是不找的話,連個方向都沒有……
李長博忍不住一直揉眉心。
付拾一又翻看了一下女屍,然後在鎖骨處發現了一顆胭脂痣,不算特别明顯,但是也算個特殊标記。
“兩具女屍,都有印記。
一個是胭脂痣,一個是蝴蝶胎記。
若以這個作為線索——找到也不是沒可能。
”
付拾一說完這話之後,徐坤登時一拍大腿:“那就好找了!
總有人記得她們!
我這就叫人去找去。
”
李長博咳嗽一聲,坦然道:“那這個事情就交給徐縣令了。
我去側重鍘刀那條線。
另外,再叫人盡力找一找别的屍塊——”
說起屍塊,翟升忽然想到:“可為什麼,兩具屍體,另外一具要将身體另外藏起來?
”
這個問題嘛……
付拾一攤手:“那這個得問兇手。
我們誰也不可能猜測得到兇手的完整心思。
隻能盡力抽絲剝繭,将真兇尋出。
”
鐘約寒也跟着颔首:的确是如此。
回去的時候,付拾一坐李長博的馬車。
李長博看着付拾一身上的官袍,不由微笑:“最近付小娘子好事連連,可見運氣極佳。
”
對于這個說法,付拾一想想發現好像還真的是:這個運氣不錯啊,成功買下屋子,而且還能擴展拾味館,又升了官——
付拾一不由得“嘿嘿”笑:“承蒙李縣令吉言,承蒙李縣令吉言。
”
李長博眉眼和緩,斟酌片刻,卻說了句:“不過,付小娘子如今算是在風頭浪尖上。
恐怕以後還是要小心一些。
官場和别處,畢竟不同。
”
這樣的提醒,不是親近之人,絕不會訴諸于口。
付拾一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當即肅穆點頭:“我隻負責驗屍,其他一概不管。
所以,我想着應該是沒事兒的。
不過,以後還是要仰仗李縣令的庇護。
”
付拾一心裡嘿嘿嘿:李縣令能力和家世擺在這裡,隻要牢牢抱緊大腿——我真的是個機智的人兒!
看付拾一笑得眼睛都眯起來,活脫脫一隻狡黠的算計樣,李長博就猜到她的心思。
李長博微微一笑,沒逗她,反而一本正經回道:“樂意之至。
”
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就和發誓也沒什麼兩樣了。
而且無上美顔配上這樣神态,簡直男神到了不能再男神。
付拾一感覺自己的小心髒“啵啵”的撲騰了兩下,霎時就要淪陷:犯規啊犯規!
長這麼好看的人,簡直就是犯規!
李長博含笑看付拾一呆頭鵝的樣子,笑容更深了:“付小娘子怎麼了?
”
付拾一回過神來,捂着小心肝,艱難道:“我在想,是不是長得好看的人,心地也特别好。
”
起初李長博有點兒不明就裡。
然後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付拾一在誇他好看。
于是李長博面上漸漸有一點點紅,卻還是鎮定的思索片刻,又誠懇道:“大概是吧,畢竟付小娘子就是其中翹楚。
”
付拾一覺得自己有點兒撐不住:長得這麼好看,嘴巴還這麼甜!
啊,這難道是天使下凡嗎?
這到底是得拯救了幾個銀河系,将來才能将這樣好看嘴甜的人據為己有!
付拾一不敢想象。
再度艱難開口:“李縣令,我想問問,你是從小每天都吃糖嗎?
不然為什麼嘴這麼甜?
”
李長博一個沒撐住,被逗笑了:付小娘子這是什麼邏輯?
不過她這幅樣子,倒叫人起了壞心思……
李長博的眸光,偷偷的深沉了許多,幽幽的,看得人心裡都有點兒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