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很配合的往下問:“怎麼死的?
”
王二祥壓低聲音:“是活活燒死的!
”
付拾一:……二祥你能不能發音标準一點?
你這樣一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王二祥見付拾一不說話,反而一臉複雜,他也愣了:“怎麼了?
這個事兒付小娘子你知道啦?
”
付拾一實話實說:“那倒沒有,就是你以後說話時候,注意一下口音。
剛才那話,讓我産生了不太好的聯想。
”
王二祥和付拾一大眼瞪小眼。
旁邊的翟升忍不住催促一句:“你接着往下說,怎麼就燒死了?
是着火了?
”
“可不是着火了?
”王二祥重新找回了感覺,一臉的唏噓:“你們是不知道,當時直接房子都燒塌了!
好在沒波及到其他房子,不然的話,可不得了!
”
“人找出來的時候,人都燒焦了。
”他伸出手來比劃了一下:“就剩下這麼長一段了,都烤幹了,四肢都分辨不出來了。
”
付拾一知道那是什麼樣。
當即她就忍不住皺眉了:“這個事情,有點不對啊。
在城裡,沒聽說那麼大火啊。
要燒成那樣,肯定是救不下來——”
王二祥歎了一口氣:“要不說,怎麼那麼巧呢。
不是在家裡燒的,是在一個寺院裡燒起來的。
山上人不多,又都是老房子,根本救不了。
”
付拾一這才點點頭:“這麼解釋就合情合理了。
不過,是那妾侍自己去的寺院嗎?
何岩沒跟去?
”
王二祥說起這個更加亢奮:“哪能呢?
去了。
何岩背上都被燒傷了一大片。
說是想沖進去救人,結果就被倒下來的梁給砸了,差點人都救不回來。
”
“那之後,何岩就有點萎靡不振的。
”王二祥唏噓:“人人都說,他對這個妾侍,也是一片癡心了。
”
“那現在何岩家裡沒有人了?
”付拾一納悶的問:“林月娘和何岩都失蹤了,妾侍也死了,那咱們上哪裡找人去?
“那哪能呢?
”王二祥“嘿嘿”笑了一聲,神色很是猥瑣:“我是那辦事不靠譜的人嗎?
”
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何岩離開之前,将家裡一個丫鬟賣出來了,那丫鬟,如今就在永業坊的一戶人家做小妾。
咱們隻需要找到她,必定能打聽出何家的事情。
”
付拾一這才誇獎了他一句:“果然不愧是二祥!
衙門包打聽!
”
王二祥得意洋洋。
李長博便讓王二祥帶上公文,去一趟永業坊,去問問情況。
付拾一閑來無事,舉手報名跟着一起去。
徐雙魚和翟升當然也不會錯過這個,也悄悄跟上了。
羅樂清對這些沒興趣,擺擺手,留下來專心研究婦産的知識——她應該是決定要做個婦産醫生,最近讓除辛推薦了幾本醫書,認真研究呢。
婦産醫生,當然不隻是生産時候才起作用,從懷孕,保胎,生産,甚至新生兒出聲時候常見病症,都需要會。
付拾一對醫術不感興趣,勉強接生幾次之後,她确定自己熱愛的還是法醫這個工作!
嗯,八卦也是熱愛的。
一路到了永業坊,在王二祥的打聽下,很快一衆人等就到了那戶人家門口。
付拾一上前去敲門,不多時,一個年輕婦人來開門,隻是警惕的隻伸出來一張臉:“誰啊?
”
見了付拾一他們,發現都不認識,她急忙就想把門關上。
付拾一将門撐住,直接報出何岩的大名:“你認識何岩嗎?
”
年輕婦人一愣,随後手上力道松了,表情變得有些複雜:“找他做什麼來問我?
”
付拾一輕聲道:“借一步說話吧?
我是衙門的人,你看官服就知道。
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
”
女人對女人,天生就有一種容易讓對方放下戒備的能力。
年輕婦人放下戒備心,将他們請了進去。
這下,付拾一他們也就确定:這個婦人,估計就是何岩賣出來的那個丫鬟。
年輕婦人并非獨自在家,家中大娘子因常年生病,如今幾乎就是在床上休養,所以才買了她來延續香火,也當個丫鬟用。
她進去禀明大娘子之後,出來就與付拾一他們到了一碗水。
付拾一趁機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
年輕婦人低聲道:“叫梅奴。
是我們家小娘子給取的名字。
”
付拾一一下就反應過來:這個小娘子,必定不是這個卧床養病的大娘子。
而是之前的女主人。
她試探性問了句:“是林月娘嗎?
”
梅奴一愣:“林月娘是誰?
”
這下,付拾一他們幾個瞪大了眼睛:梅奴她不認識林月娘?
那她口中的小娘子……是誰?
!
“你家小娘子的名字叫——”付拾一硬着頭皮開口問,心裡直打鼓:莫不是找錯了人?
可是對方認識何岩啊。
梅奴和付拾一大眼瞪小眼:“我家小娘子叫櫻女啊。
”
這個名字一冒出來,付拾一的眼前,就浮現出了一隻少說一兩重的大金镯子。
那隻大金镯子,是在遊二屍體邊上的包袱裡發現的。
内圈上刻了兩個蠅頭小字:櫻女。
那個镯子是櫻女的。
眼前這個中年婦人,也是櫻女曾經的丫鬟。
可是櫻女的丫鬟,并不認識何岩的妻子林月娘。
一個事實,在付拾一心裡呼之欲出。
她幹巴巴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你真的不認識林月娘?
”
梅奴點點頭:“我真不認識林月娘?
怎麼,我該認識她嗎?
”
“那你認識何岩吧?
”付拾一再問她。
伸手按住了自己緊張的小心肝。
提起何岩,梅奴的表情有點憤慨:“怎麼不認識?
那個負心漢化成灰,我也認識!
我家小娘子幫了他那麼多,他竟敢辜負我家小娘子!
還敢賣了我!
”
說完這話,梅奴眼眶就紅了,眼淚也掉下來了。
她擡起袖子擦眼淚,臉上的粉都沖出了幾道印子來。
那委屈的小模樣,讓付拾一止不住有點憐香惜玉。
她将自己帕子遞過去,柔聲提醒:“要不你先洗個臉?
然後我們慢慢說?
不着急,我等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