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這樣一問,不僅周瑩愣了,朱投也愣了,朱大娘子也愣了。
謝雙繁開始捋胡子,眼睛亮亮的。
鐘約寒也看向了周瑩。
周瑩終于從錯愕中回過神來:“你怎麼知道他……他……”
周瑩畢竟是正常女郎,面對這種事情,難免有點兒難以啟齒。
李長博沉聲道:“周小娘子還要實話實說才好。
”
周瑩立刻搖頭:“我沒殺人。
我是想過和離——不過還沒下定決心,也沒跟别人提過。
他的确是……的确是外頭有人了。
”
朱大娘子立刻嚎哭起來:“你胡說!
你這個不安于室的毒婦!
我兒都死了,你還污蔑他——”
朱投神色變換:“是啊,人都死了,難道還要說這些?
不管怎麼樣,抓住兇手才最重要!
”
付拾一輕笑,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葉天授的情郎是誰了。
所以,她意味深長的看着朱投,安撫他:“别着急,事情都弄清楚,才好看看真相是什麼。
”
李長博此時道:“我這樣說,自然是有緣故。
我再問你們,平日裡,葉天授是否有過心疾?
”
周瑩立刻道:“有時候,他會說心痛。
平日裡也有喝藥——”
周大娘子沖過來,一巴掌摔在周瑩臉上,惡狠狠的瞪她:“胡說八道!
我兒是身體瘦一些,可也是健健康康的好人!
就是和你成親後,才變成這樣的!
那是你氣的!
”
所有人也沒想到,當着李長博的面,周大娘子居然就敢打人。
付拾一想護都沒來得及。
周瑩被這一巴掌直接打得摔在地上,“嗚嗚嗚”的哭出聲。
付拾一皺眉:“周大娘子,你心疼自己兒子,可她也是爹娘生養的,放在手心裡長大的,你不能這麼打人吧?
”
李長博這次聲音嚴厲了些:“周大娘子,若你繼續如此,我作為縣令,隻好秉公辦理了!
”
“念及你痛失愛子,心情激動,我體恤你,不傳你去衙門問話,而是在這裡審問。
可若你們絲毫不顧忌公堂秩序,那就一起到衙門,跪着回話!
”
李長博這麼一下把氣勢甩出來,還挺唬人的。
朱大娘子到底老實了。
付拾一伸手将周瑩扶起來。
周瑩死死咬着唇,連哭都不哭了,但臉上卻是決絕。
“他平日一直喝補藥。
藥還在屋裡放着,藥渣廚房也有。
李縣令可以叫人去看。
他身子不是很好。
但是經常夜不歸宿。
問起來,就說是和表兄出去與人喝酒吃茶了。
”
周瑩冷笑:“有時候回來,分明是洗過澡了!
出去喝酒需要洗澡?
甚至連衣裳都要換過?
”
“成親兩年了,你們一直催着我生孩子,可他至今都沒與我同房過!
每次都是不行!
”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嘩然了。
成親兩年也沒同房,這就有點兒意思了。
要麼就是不行,要麼就是對女人沒興趣。
葉天授到底是哪種,徹底被印證了。
“不僅如此!
他還吃壯陽藥!
喝鹿鞭酒!
”周瑩的臉上,徹底漲紅了,可她還是咬牙繼續說:“那藥效果很好,可他還是不肯碰我!
今天,他吃蛋羹之前,還吃了一顆藥!
又說要和表兄去喝酒!
”
周瑩直勾勾的看着朱投,“我倒是想問問表兄,你們是要去哪裡喝酒!
還需要吃那種藥!
”
……
屋裡一片寂靜。
謝雙繁捋胡子的動作加快了。
他殷切的看着朱投,等着他的回答。
所有的人都看着朱投。
朱投有一點慌亂,下意識看向了朱大娘子。
朱大娘子臉色鐵青:“她說的是真的?
你是不是帶他去了什麼不幹不淨的地方了?
”
朱投連忙搖頭:“沒有!
我沒有!
我怎麼會——”
付拾一咳嗽一聲,“葉天授死的時候,是在你房裡吧?
”
李長博默契接下去:“那時候,你們在做什麼?
是準備出門,還是——”
朱投道:“我們在喝茶——”
付拾一笑眯眯:“嘔吐物我們都看過了。
裡頭沒有茶水痕迹。
隻有雞蛋羹——”
“是準備喝茶,還沒來得及喝——”朱投立刻解釋,他額上有豆大的汗水滴下來。
“他過去你那裡,少說也半個時辰了。
”周瑩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語調都高了:“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
”
付拾一覺得,周瑩應該是猜到了。
朱大娘子看看朱投,又看看周瑩,良久,才艱難開口:“你告訴我,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朱投死咬着牙關,不開口。
付拾一給李長博出馊主意:“其實,帶他下去驗看一下,就知道了。
想必時間短,他還來不及洗澡沐浴。
”
驗看,驗看什麼?
付拾一沒明說,所有人都猜到了。
李長博咳嗽一聲:付小娘子還是不要親自上了。
所以,他看向鐘約寒和徐雙魚:“鐘郎君,徐郎君,勞煩你們二人了。
”
鐘約寒點點頭,對朱投示意:“去屏風後還是去别的屋子——”
朱投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雙腿中間,有點驚恐:“你們要做什麼?
”
此地無銀三百兩。
謝雙繁咳嗽一聲,一本正經:“隻是驗看,看一眼。
沒什麼,畢竟是查案需要,請朱郎君配合。
”
朱投一臉抗拒。
謝雙繁看了一眼厲海。
厲海直接上去,将人就拽進了屏風後頭,鐘約寒和徐雙魚立刻跟上。
朱投叫得像某種動物要被殺掉之前的聲音:“你們要做什麼!
放開我!
我的褲子——”
付拾一:活該!
李長博眼角餘光看見付拾一一臉幸災樂禍,頓時頭疼。
他不由得伸出手來,輕輕揉了揉自己眉心。
一個個的,都是唯恐天下不亂!
不多時,鐘約寒面無表情出來,身後跟着一個一臉琢磨的徐雙魚。
所有人都看向鐘約寒。
鐘約寒冷冷淡淡:“那地方有油脂。
與死者身上的,一樣。
”
一切都不言而喻。
周瑩臉上紅得滴血,她灼灼的看住朱大娘子:“你們這是騙婚!
騙婚!
我要回家!
我要告你們!
明明是你兒子有問題,你偏要賴我!
”
周瑩大哭起來:“我做錯了什麼?
你要這麼對我?
”。
周瑩的質問,讓人聽着有點兒想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