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仰天長歎:如果我是李白,我就寫“買房難,難于上青天!
”
不過想想這是長安城,是世界的中心。
付拾一又覺得平衡了。
恰好張春盛兩人買了菜回來。
付拾一就去做吃的了。
付拾一想一道菜很久了。
那就是東坡肉。
軟軟糯糯,入口即化,油而不膩,香噴噴的東坡肉啊!
付拾一光是想想,就覺得口水飛流直下三千尺,一拉就成銀絲粉。
張春盛看着付拾一盯着那刀五花肉的樣子,沒來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小娘子這顯然是要瘋了。
竟然想吃生肉!
張春盛咳嗽一聲:“這個肉怎麼做?
”
付拾一回過神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着那一刀五花肉,眼神溫柔得掐出水:“你看就行。
”
付拾一這道菜,不打算假手他人。
至于張春盛,被打發去處理鴨子。
付拾一拿出一個砂鍋來,洗幹淨備用。
然後又去翻出了棉線來。
棉線得有燈芯粗,不然不好看。
然後将肉洗幹淨,切成小孩巴掌大的方墩。
切好後,再用棉線将肉捆起來——就是包禮物那種綁法。
付拾一看着那一個個肉墩墩,忽然就有點兒想笑:這個真的好像是小禮盒。
還有蝴蝶結——
就是不知道收禮物的人,高興不高興。
付拾一原本是打算家裡人一人一塊。
可最後切出來,竟然切了八塊。
付拾一想了想,就幹脆全做了:盧娘子那頭可以送一碟子去。
李縣令也可以嘗嘗。
最近連着幾個大案子,好像李縣令都瘦了呢……
肉一個個綁好了之後,付拾一就将蔥姜洗幹淨。
蔥切長段,姜切片。
然後砂鍋底刷上一層油,再将姜片墊底,蔥段其後鋪均勻。
肉是最後鋪上去。
但是一定要肉皮向下,挨挨擠擠的碼好了。
加上生抽和黃酒,差不多加起來能将肉沒過。
最後再來一塊冰糖。
此時将砂鍋上爐,大火燒開,再用小火炖上半個時辰。
這個時候,需得給肉墩墩們翻個身,讓其肉皮朝上,再炖上半小時。
就徹底軟爛香糯,入口就化。
付拾一将肉炖在爐子上,轉頭去處理豆腐和鴨子。
張春盛已手腳麻利的将鴨子洗幹淨剁成塊,還焯過水了。
豆角也摘幹淨了。
付拾一先将豆角下鍋幹煸,直到表皮出現小黑點,豆角斷生,這才起鍋。
然後鍋中倒油,将焯過水的鴨子倒進油鍋,不停翻炒煸出水分。
待到皮上出油,煸出香味,付拾一這才放入姜片和蔥段花椒,炒香之後,再放入一點點茱萸醬。
翻炒均勻後,再加水,倒入醬油,放一小顆冰糖。
大火燒開,小火慢炖。
付拾一聞着廚房裡浮動的香氣,得意的朝着張春盛一點頭:“如何?
”
張春盛說實話:“香味濃郁,味道差不了。
”
付拾一也跟他說實話:“咱們的飯館,就賣這些菜。
不會太麻煩,足夠家常,但是味道也不差。
”
張春盛想了半天:“我不會。
”
付拾一笑眯眯:“所以你得學。
”
張春盛還是有點兒不自信:“我真的管廚房?
”
付拾一笃定點頭。
張春盛還想說什麼。
付拾一拍了拍他肩膀:“不要怕,我信你有這個本事。
”
張春盛就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時候,付拾一的東坡肉也好了。
付拾一領着阿玫親自去送。
那東坡肉輕輕放在碟子裡,舀了一勺湯汁淋在上頭,登時就隻能用晶瑩剔透,煜煜生輝來形容。
付拾一口水都留下來。
阿玫吸着鼻子,“好香啊——”
劉大郎也有點兒饞:“這叫什麼肉?
怎麼沒見過?
”
付拾一覺得叫東坡肉不合适,索性琢磨了一下:“你們覺得呢?
這是一個高人教會我的。
但是他的名諱不好提。
”
一屋子人,沒有一個有主意的。
付拾一靈機一動想了個好主意:“我去給盧娘子送肉去,讓她幫忙想想。
她一定能想出好的!
”
付拾一拉着阿玫提着食盒就去了。
盧娘子聽見付拾一過來,登時還有點兒詫異:端午節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不過盧娘子肯定是要親自見的,一見了付拾一,就笑起來:“早上送節禮,怎的不多坐一下?
人都沒見着,就跑了。
”
一面說這話,一面拉着付拾一坐下,又讓木奴将他的糖塊拿出來給阿玫分。
付拾一坐下,立刻就将東坡肉取出來,笑盈盈的放在桌上,眼巴巴的看盧娘子:“盧娘子先嘗嘗。
趁着熱乎勁兒。
”
盧娘子一看那肉,倒是愣了一下:“這是什麼菜?
從前竟沒瞧見過——”
付拾一慫恿她:“盧娘子快嘗嘗。
”
盧娘子隻能拿起筷子,準備夾破。
結果筷子剛一沾那塊肉,就像是碰到了豆腐一樣,直接就讓肉塊分成了兩半。
盧娘子驚訝的看付拾一一眼。
付拾一笑容更誠摯了:“保證入口即化,軟爛養胃。
”
盧娘子将肉成了四塊,自己夾起一塊,放入口中。
付拾一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盧娘子的表情:“怎麼樣?
怎麼樣?
”
盧娘子眼睛一亮,随後表情就變得更驚訝,最後又笑了,滿足得不行的樣子。
付拾一看到這裡,就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這個表情,她懂。
不過付拾一還是很期待盧娘子的評價。
盧娘子一咽下去,她立刻就問:“怎麼樣怎麼樣?
”
盧娘子先喝了一口水,這才不疾不徐笑吟吟的繼續往下說:“色澤誘人,香氣醇厚。
雖是脂膏,卻無油膩。
反倒是軟爛适口,甜鮮美味。
最關鍵的是,一入口就幾乎化成了湯汁,讓人欲罷不能。
我想若是獻入皇宮,也能得聖上青睐。
”
付拾一聽得整個人都開始發飄。
她伸手握住盧娘子的手,誠摯道:“盧娘子,從此之後,你便是我的知己了。
不管什麼時候,隻要你想吃這道菜,我就叫人送來!
”
盧娘子“撲哧”一樂:“咱們原本不就是朋友?
”
付拾一搖頭,一本正經:“那不一樣。
天下這麼多人,唯有盧娘子你才明白我的菜。
”
盧娘子笑得更厲害:“隻不過是好多人想說說不出口罷了。
”
付拾一道出目的:“盧娘子,不如你給這道菜賜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