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和李長博最後還是沒能吃上烤肉。
因為白澤謄耽誤的緣故,所以最後還是就吃了點簡單的。
吃過了飯,付拾一就忽悠李長博寫春聯,畫門神。
現在其實還不時興貼春聯貼門神。
因為現在紙貴,而且從前也一直用的是桃符。
付拾一将春聯和門神描述了一遍,李長博就輕笑一聲:“那倒是容易。
”
兩人商量半天,寫的對聯也是簡單,就是兩句話:“爆竹聲聲辭舊歲,梅花點點慶新春。
”橫批則是“吉祥如意”。
至于門神,就用神荼郁壘二神形象。
付拾一提了個要求:“定要畫得威武不凡才好!
這樣才能破邪鎮穢!
”
李長博笑應了。
當天夜裡回去,就琢磨着動了筆。
第二日一大早,李長博就帶着一對黑眼圈和春聯來了,還略有些遺憾:“門神還需要幾日。
”
付拾一看他眼底的青色,忍不住小聲埋怨:“用不着這樣着急,等到大年三十那天能貼就行。
”
李長博剛要說話,付拾一就又将話頭嘀咕過去:“你若總是因為我一句話,便不愛惜自己,我以後怎麼好意思再提任何要求?
而且在我心裡,不管什麼事,總歸還是你身體最重要。
”
本來李長博還是有些困頓的,但是這會兒聽了這麼一番話吧,登時猶如飲了瓊漿蜜露,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那神采飛揚的樣子,讓方良都有些沒眼看:郎君也忒不含蓄了。
嘴角都咧到了耳朵後頭去!
用過早飯,二人便去衙門。
其實按理說是不用去,畢竟今日該休息,但是昨日出了那案子,多多少少也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兩人昨日才說今日還去一趟。
兩人過去之後,謝雙繁才慢慢悠悠的坐轎子來了。
一看兩人都在,他登時捶胸頓足:“早知你二人在了,我又何必如此趕時間!
我家夫人做的早飯也沒吃上!
”
付拾一咳嗽一聲,偷看李長博:你怎麼沒告訴謝師爺一聲?
李長博神色平靜:“竟是忘了。
謝叔現在回去也來得及,正好買上一籠新出的點心獻殷勤。
”
謝雙繁一下子就忘了不開心,笑呵呵的盤算買哪幾樣。
李長博微笑道:“付小娘子也沒嘗過。
”
謝雙繁僵了一下,一把捂住了錢袋子,理直氣壯道:“你掏錢來!
我這點私房錢,哪裡夠花?
”
于是衆目睽睽之下,李長博收了笑容,面色淡淡:“對了,我忽然想起一個事情,謝師爺還是——”
不等李長博說完,謝雙繁就急急忙忙出聲打斷了李長博:“但是我與付小娘子關系如此親近,雖然買不了多的,但是請幾樣還是有的!
你可莫要與我争搶!
”
那義正言辭的樣子,好似方才的肉疼不過是衆人的幻覺。
衆人目瞪口呆。
付拾一更是震驚臉:驚!
長安縣令竟做出如此無恥之事!
而無恥之徒李長博,在聽見這麼一番話之後,終于又微笑起來:“也不必謝師爺麻煩,我來就是。
謝師爺慢走。
”
付拾一悄悄感歎:都說川劇變臉快,可我看也沒有李縣令變臉速度快!
最後謝雙繁是緊緊捂着錢袋子走的。
那肉疼的那樣,付拾一都覺得有些不安。
于是等到謝雙繁走了,付拾一就與李長博商量:“那……要不然還是算了?
”
李長博低頭凝視付拾一,毫不留情的戳穿:“付小娘子剛才沒說。
”
付拾一“嘿嘿”的笑了,露出狐狸尾巴滿臉憧憬:“也不知好吃不好吃。
”
“好吃。
”李長博言簡意赅:“謝叔給妻子買的點心,總是最貴。
聽說女子都很愛吃。
”
厲海深深的看李長博,露出一絲絲的若有所思。
沒過多久,王二祥也頂着個黑眼圈來複命了。
同時手裡還扭着一個人。
這人不算太高,但挺壯實,黑黑的,一看就知是幹活的好手,身上也有一把力氣。
不過他在王二祥手裡,那是半點也沒法反抗。
付拾一瞅着,就滿意點頭:二祥看着雖然不靠譜,但實際上手裡還是有點功夫的!
王二祥沒帥過三秒鐘,将人丢在地上之後,他就亢奮的開了口:“這就是張二牛!
他倒是挺聰明,昨天沒來,今天一大早才來的!
幸好我沒睡着,不然指不定還真抓不住人!
”
那張二牛在地上也不起來,翻身就跪下了,然後張口就喊冤:“冤枉啊!
冤枉啊!
我也不知我犯了什麼事兒,這位差爺就将我給弄來了!
”
李長博居高臨下看住張二牛,緩緩微笑,語氣卻莫測:“哦?
不知犯了什麼事?
”
張二牛一口咬定:“不知!
”
“瘸老三你可認識?
”李長博淡淡開口。
“認識。
”張二牛點頭承認,不過卻說:“不怎麼熟,是一個村裡的,從前還一起幹過活。
”
“昨日你做了什麼?
”李長博再問。
張二牛還是挺幹脆:“昨日我看熱鬧,發現瘸老三死了,就去給他家裡人遞了口信,又給……出了個馊主意。
”
衆人快被張二牛這個說辭給逗笑了:他還知道是馊主意?
李長博也似笑非笑看住張二牛:“這件事情,對你有什麼好處?
既是不熟,報信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出主意?
聽聞,還是你親自将人送過來的?
”
張二牛讪笑,終于有點不自在:“這不是看着她們家怪可憐的?
而且萬一要到了錢,不管怎麼說,謝禮總要給我一條肉。
”
“就為一條肉?
”李長博面上那種似笑非笑的神色更加明顯,而目光也仿佛是銳利得可以看穿人心。
張二牛面上讪笑有點凝固,他不自然道:“鄉下人,有一條肉就很不錯——”
“那你昨日為何跑了?
”顯然李長博沒打算被糊弄過去,毫不停頓就又追問一句。
付拾一眼尖的看見,張二牛面上開始有點兒出汗了——而且手指也是緊緊的攥着。
這是緊張的代表。
張二牛搖頭:“沒有跑啊。
我就是臨時有事,就走開了一小會兒——”
“哦?
”李長博拖長了聲音,“那你為何後來再沒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