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媒婆不退還好,一退的話,就更加顯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她自己很快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就趕忙又往前走一步。
這個動作一下子差點把大家給逗笑了。
李長博微微揚眉。
吓得周媒婆又是一個哆嗦。
最後,付拾一清了清嗓子,循循善誘:“你好好想想,其實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隻要跟你沒關系,早點查明白,不也是好事情?
”
周媒婆連連點頭,又偷偷看一眼李長博,這才期期艾艾開了口:“這個事情,真的和我沒有關系。
我也這不知道是哪個。
”
李長博面上沒有波瀾,語氣平靜和煦:“并不需你确定,你隻需配合,出個名單。
我們自會去查。
”
“隻要與你無關,自不會冤枉了你。
”
李長博的這句話,算是給她吃了個定心丸,周媒婆一下寬了心,開始認真思索。
這一想,還是想出了好幾個人的來。
周媒婆掰着手指頭數:“四個轎夫肯定是知道的,不過他們也是跟了我好多年了,應該不至于吧?
”
“還有敲鑼打鼓吹唢呐的。
這些也是跟着一起走的。
這些也是跟了我好些年的,我覺得也不至于吧——”
“另外也就是梳頭的,可那是人家自己找的人,跟我也沒關系啊。
”
“想想,還有點心鋪子的。
買喜餅他們都知道,但是也跟我沒多大關系啊——”
周媒婆說到了這裡,就說了句:“要不然,會不會是其他人?
”
她還是腦子很活泛:“他們有沒有共同的親戚,或者是廚子?
辦喜事哪有不請廚子的——買點心,做衣裳,這些人也都知道啊。
”
被她這樣一說,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
一時之間,衆人還真的有點被開拓了思路。
于是七嘴八舌開始踴躍發言。
看着這個異常熱鬧的一幕,付拾一有點囧:這哪裡是縮小範圍,這分明是增加範圍啊!
付拾一最後一把扶住了額。
再看李長博,倒是一臉平靜,好似半點也沒有什麼頭疼的樣子。
最終,李長博清了清嗓子,看一眼厲海:“你去走一趟,見見剛才媒婆說的那幾個人。
”
“知道地址的那個幾個。
”
衆人一下子噤聲:那我們說的那幾個,其實都沒有用呗……
周媒婆也是一臉尴尬。
付拾一差點笑出聲。
不過她也心知肚明,沒有這個開拓思維,其實也真不好排除某些人的嫌疑。
周媒婆忽然想起來:“還有挑夫。
幫忙把嫁妝挑過來的挑夫——他們都是年輕郎君。
”
李長博微微揚眉,看厲海一眼。
厲海颔首,而後直接帶上周媒婆去找人了。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這個案子怕是今日就能破案了。
”
李長博微微颔首:“也就能夠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做的了。
”
對于這個事情,付拾一覺得,恐怕還真不是一起的。
今日這個新娘子,是挺好看的,當時那人既然動了心思,如果真是心狠手辣的,絕不會收手。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案子就不太好查了。
一來時間過去太久,現場都破壞得一幹二淨,二來屍體付拾一也見過了,确定沒有特别多的線索。
兩個加起來,案子連個頭緒也沒有。
車縣令當然不管那些,一聽說這個案子當天就能破,登時就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熱切的看着李長博,正打算開口說點什麼,就被徐坤拉到了一邊去。
徐坤得意洋洋的看車縣令:“怎麼樣,聽我的沒錯吧?
我告訴你,李縣令不僅破案厲害,還一點也不貪功勞。
”
車縣令有點感慨:“果然是陛下看重的人,真的是年少有為。
”
頓了頓,他又有點納悶:“你說他圖什麼?
”
這話給徐坤問住了,半晌都答不出來。
付拾一耳朵好,這些話都聽見了,于是她悄悄的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李長博,壓低聲音:“對啊,你說你圖什麼?
”
李長博眼神都沒動一下,然後語氣淡然:“不是我家未婚妻好奇嗎?
”
付拾一頓時噎住:“就因為我好奇?
”
“大概也希望世間少些惡人,多些太平。
”他語氣稀松平常得像是說去買袋鹽。
付拾一:……拯救世界的偉大,愣是被你說得如此寡淡輕松。
一點也沒有激情四射的感覺。
沒等付拾一緩過神來,李長博就把問題丢了回來:“那付小娘子如此勞心勞力,又圖什麼?
”
這個問題,付拾一琢磨了一下,然後格外認真的回答了:“大概是閑得慌?
畢竟拿了那麼多俸祿,不好好幹活,總覺得有點心虛?
”
一旁聽着二人聊天的方良:……我總覺得郎君和付小娘子都是在開玩笑。
一本正經得的開玩笑。
但是,方良覺得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郎君和付小娘子在這方面的想法,絕對是高度一緻!
不然怎麼能夠一起這麼愉快的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
清風悄過,付拾一和李長博一起打了個噴嚏。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點懵:?
?
?
沒着涼啊。
此時,新郎官終于整理好情緒出來,他幾個兄弟也都跟着一起過來。
過來之後,新郎官期期艾艾的問了句:“案子破了的話,把人抓住,是不是錢就能要回來?
”
徐坤斜睨他:“那就看人家花了多少了。
”
新郎官怪委屈的:“大喜日子,出了這麼一個事情,這叫什麼事?
!
一定是日子沒選好!
”
付拾一幽幽的說了句:“不怪人家日子沒選好,你看看最近,有人敢結婚嗎?
怪隻怪,自己為什麼非要着急——”
她拉長了尾音,投過去一個你知道的目光。
新郎官一下子啞了火,然後不吭聲了,垂頭耷腦的好不可憐。
最後,付拾一笑眯眯的寬慰他:“錢丢了不打緊,人在就行。
再說了,過段時間,不還要吃喜酒嘛。
放心,這次我們把人抓起來了,下次你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
說完這話,付拾一也瞬間想明白一個事情:别的事情,也是辦酒熱鬧,而且也有錢财,可這波人隻對婚禮下手——說明絕對是專門從事婚宴事宜的人!
怪不得李長博會如此笃定!
付拾一悄悄豎起大拇指: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