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是郝和懷自己愣了,就連看熱鬧的人一時之間有有點兒無語:……這叫什麼事?
付拾一看着這神情複雜的一張張臉,闆起臉科普法律小知識:“所以,任何時候都要相信官府,而不要自己胡亂來。
不管因為什麼原因觸犯了法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
“有問題,找官府,自己解決不可取。
大家一定要記住這句話!
”
李長博對于付拾一這樣的行為,想笑,不過憋住了,一本正經點點頭:“沒錯。
”
圍觀的衆人讪讪:“是是是,是這麼一個道理——”
可是官府哪裡是那麼好去的?
雞毛蒜皮的事情,難道也要去找官府嗎?
悄悄看一眼兇神惡煞的不良人,衆人默默的都收回了目光:還是别惹事得好。
郝和懷抹了一把眼淚:“隻要不是殺人就行。
而且我也沒真弄傷了那孩子——我就沒想過殺人!
”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那孩子吓得夠嗆,而且本身這個事情的影響也是極度惡劣的。
李長博深吸一口氣:“好了,若無其他事情,就先帶回衙門。
”
這頭不良人們剛應一聲,忽然人群裡卻是起了騷亂。
有人在人群裡喊了一聲:“郝和懷?
是不是那個殺人犯郝和懷?
!
他就是殺人犯!
他殺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就是路過問個路,就被他給騙進去殺了!
他不是流放了嗎?
怎麼又回來了!
”
那聲音,是真透着一股驚恐。
這個聲音這麼一喊呢,其他也有人陸陸續續認出來了:“還真是他!
還真是他!
”
一時間,殺人犯這幾個字,在人群中那是起起伏伏的。
郝和懷一下子抱住了腦袋,大聲辯駁:“我不是殺人犯!
我不是殺人犯!
我沒殺人!
你們胡說!
”
最後那腔調都變了,近乎于尖叫。
而且他還一下子變得力大無窮,居然猛的掙脫了不良人的壓制,然後朝着一個方向跑去。
“按住他!
”變故陡生,李長博驚了一下之後立刻沉聲吩咐。
這個郝和懷情緒很容易激動,搞不好一會兒又鬧出什麼事情來。
但是顯然不良人們有點兒追不上這個發狂的郝和懷。
郝和懷最後一下子沖到了護城河邊上,看都不看就直接跳下去。
跳下去之前,還轉頭面色猙獰的大聲辯駁一句:“我不是殺人犯!
我沒殺人!
”
而後他就這麼再衆目睽睽之下,縱身一跳——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止不住的倒吸一口涼氣:“嚯!
”
不良人也懵了,探頭看過去,卻什麼也看不見了。
人沒浮上來。
李長博和付拾一也到了河邊上,探頭一看之後,李長博皺眉:“沿着河兩邊,仔細找。
生要人,死要屍。
”
不良人便紛紛的開始四散開來,各自去找。
徐坤咂舌了半天,沒忍住說了句:“這也太精彩了點。
”
付拾一:……你不說話我不拿你當啞巴。
這種精彩,沒在你轄區,你就不覺得頭疼是吧?
李長博側頭深深的看一眼徐坤,提醒一句:“其實,護城河也不全在長安縣。
”
徐坤臉上的表情,裂了。
很快徐坤就心急火燎的叫自家不良人也跟着去找,在萬年縣範圍内好好找——
付拾一看着徐坤忙活,就偷偷的問李長博:“李縣令你說,他會不會找到人往我們這邊一扔?
”
李長博理所當然:“必然。
”
對于他這個理所當然的語氣,付拾一:……您真了解徐縣令。
不過,扔過來不扔過來,沒有多大區别,畢竟現在這個案子,還是歸長安縣管,找到了人,肯定想方設法都要弄回來。
最關鍵的是,找到人。
付拾一說出自己懷疑:“我其實懷疑郝和懷是有點兒精神病。
”
“精神病?
”李長博頭一次聽見這個新鮮詞。
付拾一解釋一遍:“身體會生病,但是人的精神也會生病,身體生病很容易就會看出來。
但是這裡生病——”
指了指腦子,付拾一幽幽的歎息:“不太容易被人覺察。
但是很多精神疾病,是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
李長博理解了,并言簡意赅的總結:“瘋子?
”
付拾一:“……這麼說也沒錯。
”
“我看也像。
”李長博中肯的點了點頭。
“對于這種精神病,很多行為他在激動時候是控制不了的。
我怕他真的殺人。
”付拾一輕歎:“就比如他之前劫持這個事情,就是如此。
他沒起殺心,可是當時如果情緒再激動一點,那個小孩是真會被掐死。
”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造成影響也不好。
”
長安是什麼地方?
天子腳下。
可是鬧出這樣的熱鬧,傳出去,豈不是贻笑大方?
!
付拾一歎一口氣,“所以找到人了,也要一定溫和勸說,保證不會冤枉他。
”
說起郝和懷,她在心裡将名字念叨一遍後,就不由得笑了:“這個人的名字還真有意思。
郝和懷,好和壞。
”
“所以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
李長博還沒想到這個過,此時被付拾一一提,登時也禁不住笑了一下,“人如其名。
”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奇妙。
隻能說,老天爺的安排是很神奇。
“不過,他真是殺人犯?
”付拾一皺眉:“他如果是剛回來長安城,倒說得過去。
他那樣子,就像是聽過長途跋涉,吃了不少苦頭。
”
李長博應一聲,然後看一眼漸漸散去的人群,想了一想,凝重問付拾一:“那會不會那女死者的确是他殺的?
”
“畢竟剛回長安,又是……”
付拾一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一想,就看一眼人群,輕聲道:“李縣令這樣的顧慮,和其他人估計是一樣的。
現在不知多少人,都是這樣想的。
”
李長博微微一愣,看着人群,目光卻幽深起來。
“我隻相信證據。
”付拾一語氣笃定:“血液噴濺痕迹不會騙人。
他身上血污量不夠。
他進去的動機,我不敢說死,大概也隻有他自己知曉。
但是他說得沒錯,他沒有殺人。
”
這一番話,聽上去铿锵有力。
李長博微微凝目,自己是真有點羞愧:“付小娘子說得極是。
是我想法有了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