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瞬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娶媳婦?
!
”
八卦之魂,在這一瞬間熊熊燃燒:“那他看上誰家女郎啦?
他跟你講過沒有?
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啊?
我怎麼一點沒看出來——”
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就給李長博問暈了。
李長博無奈苦笑:“你問這些問題,我卻一個也答不上來。
方良也未曾跟我提起過。
興許是并無什麼人,但就是想娶媳婦了。
”
付拾一瞬間遺憾:“這樣啊……”
她又想到了春麗哭出來的樣子,有心想要提一提,可又深覺包辦婚姻不好。
萬一方良沒有那個心思,李長博透露出來,也是叫方良為難。
若是他們有那個意思,那也不怕他們不成事兒。
這樣想着,付拾一就将話咽下去,隻是輕笑:“等他成婚,咱們一定要準備一份厚禮。
”
李長博聽見“咱們”兩個字,心頭的陰翳頓時被沖淡不少:“嗯。
我已有數,到時候你看着酌情添置。
”
付拾一跟着點頭。
眼看着關城門時間快到了,他們就趕着回城裡去。
長安城裡,一如既往,城外發生了什麼,好似都影響不到它的繁華。
縱然快要到宵禁時刻,但街上依舊還有熙熙攘攘的人。
萬家燈火,看着十分熱鬧。
李長博舒了一口氣,主動提起了安西侯的事情:“他應該隻是個傀儡。
還有一個人,躲在暗處。
”
這話驚了付拾一一跳:“還有人?
”
她表情有點懵,但是很快又覺得理所當然,喃喃道:“也對,哪有人會為了一個名單,得罪李家。
哪有人為了幾張圖紙,搞出這麼多大的動靜——”
李長博直接給付拾一解了疑惑:“名單他們想要,圖紙也是想要的。
隻不過,他們真正想要的,是謀反。
”
“兵器,鐵器,還有那黑油,都不隻是為了賺錢。
”
“高将軍和陛下的注意力被轉移到了這裡來,世人隻看見這一件事情,他們就能去做另外一件事情。
”
李長博露出個古怪的笑容:“要是真讓他們成了,隻怕事情就麻煩了。
還有那黑油,若不是我提前發現——”
付拾一明白。
石油的燃燒能力,不是吹的。
如果真讓他們大規模生産,那整個長安城,就危了。
這種火不好滅,石油會附着在任何東西上,然後熊熊燃燒。
這種燃燒彈如果多了,用在戰場上,那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付拾一微微有點慶幸:“所以這是……歪打正着了?
”
李長博微微颔首。
但他緊接着說了句:“範家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
付拾一想起範老頭大口咳血的樣子,打了個寒噤:“不至于吧?
就因為我比他們驗屍技術高?
”
李長博目光深深:“和驗屍技術有關,但是主要是為了利益。
天下仵作,能得到名望财富的,就那麼多。
”
範家這種仵作世家,更是從古至今牢牢把控着其中一小部分好位置。
或者說,付拾一的仵作學院,觸動的不僅是範家,還有其他的家族。
付拾一愕然:“那照着這麼說,天底下的仵作,都想弄死我?
”
“也有徐家那樣的。
”李長博輕歎一聲:“有人會來學,也有人想掐斷這一脈。
”
付拾一默然下來。
忽然覺得怪沒意思的。
利益,利益,還是利益。
她甚至不由得懷念起了共産主義社會。
或許,隻有推翻這一些封建思想,推翻這個封建社會,才能讓所有行業都重新來過,讓競争變得公平起來。
這些利益之上的思想,這些掌控了絕大部分利益的家族,其實就是阻礙社會發展的絆腳石。
他們并不會想着改革,也并不會真正的垂憐天底下的百姓。
他們隻是一群并不想要改變的吸血蟲。
付拾一一聲輕歎,有些疲了:“真沒意思。
”
“嗯。
”李長博點點頭。
所以,他才不願意隻做個世家子。
他十分中肯的誇獎一句:“但是付小娘子做的這些事情,很好。
”
付拾一此時一點兒也沒有被誇獎的喜悅,隻是反問李長博:“那陛下的意思呢?
”
李長博輕聲說出一句陛下的原話:“那就讓他們去死。
”
他模仿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像。
付拾一一下子就能想象出來李郎君說這話時候,高深莫測的樣子——大概要維持形象,李郎君總是端着自己的偶像包袱,一點兒也不平易近人。
她一下笑出聲。
到了拾味館,李長博将她放下來,叮囑一句:“最近一段時間,多留意。
”
付拾一懂。
畢竟李長博都着了道。
李長博揉了揉付拾一的腦袋:“你不能出事。
”
他實話實說道:“你若出事,我定是無法冷靜,陣腳大亂。
”
付拾一大囧,但也生出一種責任感來:“你放心,我絕對在家好好當個米蟲!
别的事情都不管!
”
李長博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又道,第二日帶着付拾一去見一見範老頭。
因為範老頭不肯說出他取皮和手指的人在哪裡,一定要求見到付拾一再說。
付拾一其實也有不少話想問。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付拾一就跟着李長博去了大理寺。
一天一夜而已,但是範老頭分明是已經憔悴了許多。
原本看着還是個養尊處優的小老頭,這會兒看上去,俨然就是土埋到了脖子,還在不斷往裡添土的那種。
範老頭看着付拾一,付拾一也看着他,四目相對,最後還是付拾一出聲來:“殺人是不對的。
”
結果範老頭咧嘴一笑:“我沒殺人。
我隻是被他們忽悠,想借機刁難你而已。
”
“那皮絕對是人皮。
”付拾一半點也不含糊:“你沒殺人,也傷了人吧?
這也是要坐牢的!
”
“他是自願的!
”範老頭一口咬定:“不信你可以問他。
”
付拾一立刻趁機問:“那人在哪裡?
你把人藏起來,我怎麼問?
”
範老頭卻到了關鍵時候,又不言語了。
他定定的看着付拾一,忽然問了付拾一一個問題:“範家的人,還能進仵作學院嗎?
”
付拾一:?
?
?
兜這麼大個圈子,你就為了問我這個?
你是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