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勸回了衆人,付拾一一行人也終于是可以重新出發。
十裡亭已是離了長安城一段距離,回頭看去,也已是看不見那巍峨的城池。
王甯帶着一絲絲亢奮,掏出了一副“撲克牌”:“來來來,我們來打撲克吧。
拾一不是說,這個時候最适合打牌?
”
付拾一:……這就是傳說中的瘾大技術差?
杜太夫人眼中精光爆閃:“來來來!
”
馬路旅行,自此開始。
馬車走了一天,總算是出了長安城管轄範圍,到了第一個落腳的驿站。
說實話,直到進了驿站大門,付拾一才敢悄悄的松一口氣:還好還好。
李長博将付拾一的表情看得分明,當即微微揚眉:“付小娘子在擔心什麼?
”
付拾一實話實說:“我就是怕遇到什麼案子——現在總算是到了驿站,無論如何也遇不到了。
就能松一口氣了。
”
柯南體質什麼的,真是想想就害怕。
李長博失笑:“怎麼可能會真每次出門都能遇上這種事情?
你隻管放寬心——”
話音還沒落,就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死人啦——”
李長博的話戛然而止,臉上的失笑也被一種驚愕取代。
付拾一則是瞪圓了眼睛:卧槽?
卧槽!
卧槽!
!
!
這下,付拾一和李長博隻剩下了面面相觑,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王甯探出腦袋來,以一種微妙的語氣道:“你們兩還不去嗎?
”
付拾一和李長博交換一個眼神,然後默默的挪動了雙腿:還是得去看看……
他們走後,杜太夫人和王甯感歎:“有時候,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
王甯也深有其感:“還真是如此。
”
而李長博和付拾一兩人循聲過去,看到一個馬車前頭圍了不少人,于是就知道必然是這個了:這種熱鬧,總是讓人感覺到莫名的熟悉。
李長博上前去,朗聲問:“發生何事?
”
立刻就有熱心觀衆解釋道:“死人了!
他家仆人剛要請主人家下馬車,結果發現主人家已經死了!
這不,給驿站的人也吓了一跳!
”
李長博颔首:“原來如此。
”
而此時,驿站的人已經是過了六神無主的時候,隻沉聲斷然道:“報官吧!
”
李長博咳嗽一聲:“我先看看是怎麼回事罷。
”
說完,他就掏出了腰牌來:“我是長安縣令。
”
這裡離長安城還是很近的,所以,驿站的人還真知道長安縣令的威名——
當時驿站的人就高興起來:“李縣令!
這樣巧?
!
您快來看看罷!
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要不是什麼殺人的案子,就是意外,我們也不用跑這一趟了!
”
也有不少其他人聽過李長博的名聲,一時之間也紛紛點頭。
付拾一悄悄挺胸:我家男朋友這麼有名,我怎麼這麼驕傲呢!
想叉腰——
當然,看屍體這個事情,最終還是落到了付拾一的身上。
死者還在馬車上,死者的仆人叫趙四,死者名叫趙天誠,今年剛才三十歲,在渝州做官,也算是年輕有為。
因為過年加上母親五十大壽,所以才請假回長安城來。
這不,眼看着年也過完了,他就打算回去渝州,結果沒想到剛出了長安城就遇到這樣的情況。
趙四已經整個兒傻掉,不停的反複念叨一句話:“這下可怎麼辦?
”
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沒法跟主家交代不說,以後也不大可能再有什麼前途。
就連他的親眷,也可能會被牽連。
李長博問他好些個問題,他也是失魂落魄,答非所問的。
最後李長博索性也放棄了,隻看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微微颔首:“我先看看屍體。
”
屍體自然不能輕易挪動的。
所以付拾一隻是将幾處車簾子掀起來,然後讓春麗給自己照亮裡頭,就爬上馬車去看屍體。
屍體是坐着的。
半個身子歪到了一邊去,眼睛閉着,人顯得有些僵硬。
不過神色沒什麼異常,很平靜。
付拾一先摸了一下死者的脈搏,确定沒有心跳,人的确已經死亡。
而後才仔細感受溫度,隻覺得肌膚一片冰涼。
然後她又将手探入死者衣裳内,放在胸膛上,感受了一下溫度。
發現屍體的确是涼透了,她這才檢查屍斑。
屍斑還沒有明顯形成,但是按壓之後,毛細血管裡血液還會微微流動,按壓出會變白。
這是明顯進入了血液墜積期。
這樣一來,基本上也就确定了死亡時間。
确定死亡時間之後,就要看死亡原因。
付拾一扒開死者眼皮,仔細檢查眼結膜。
眼結膜上并無任何出血情況,隻是有些血絲,配合黑眼圈來看,想來死者趙天誠應該是個熬夜黨。
這麼年輕,猝死的幾率不算大,但是愛熬夜就另說。
當然也不能如此草率就下定論,所以付拾一繼續往下查看。
死者的面部皮膚底下,也沒有出血點,一切情況都很正常。
而口腔顔色也正常,也同樣沒有出血的情況。
這幾本就排除了一些情況:譬如中毒,譬如窒息。
而趙天誠的身上,付拾一大概看了看,也沒發現有任何的異常——頸椎沒有骨折迹象,四肢上沒有任何淤青,沒有任何傷口。
付拾一看完了之後,就對着李長博略一點頭,說出自己看法:“屍體已經涼了,加上已經開始屍斑形成第一階段,所以可以推斷出,死者應該是死在一個時辰之前。
”
“再看現場,并無打鬥痕迹,死者身上也并沒有傷口,基本可以确定,應該不是外部原因造成的死亡。
屍體也并沒有中毒迹象,所以應該也不是毒發身亡。
很有可能是突發了什麼疾病。
”
付拾一一說這話,李長博頓時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所以,暫時不能确定死因?
必須要解剖?
”
付拾一點點頭:“我懷疑是猝死。
想要證明的話,隻能進行解剖。
但是或許沒有必要,可以先問問情況,看看能不能進行推斷。
”
然而她說完這話,李長博看了一眼仆人趙四,頓時皺眉:“恐怕還有點難。
”
趙四這個情況,基本上很難問個明白了。